第14章 第14章
郑家的宴会开在黎氏的一家酒店里。
地处市中心最繁华的商业地带,是全城最好的酒店。
宴会开得确实很隆重,隆重到言朝跟黎婳百无聊赖地聊天聊了半小时也没见到郑凯鹏本人。
黎婳今天穿着一件香槟色的礼服,化了一点淡妆。
她的头发卷成漂亮的大波浪,别着金色的发卡。
她一改三人独处时的豪横坐姿,坐得规规矩矩。
任谁第一眼见到都忍不住夸一句大家闺秀。
谈生意的长辈们聚在一起,一波接一波地跟有合作意向的宾客们打招呼。
言朝穿着深蓝色的西装,百无聊赖,一口接一口地挖着刚进酒店时郑母投喂给自己的小蛋糕。
桃子味儿的小蛋糕很香,连奶油都带着桃子的清甜香气,他很喜欢。
喜欢到吃完了自己的还顺便把黎婳因为不想脱妆而投喂给自己的那一份也利落地解决了。
言朝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吃一边慢悠悠地点评身边女士的妆容:“你不是有一支louboutin家的001m吗?那个适合你,你涂了直接气场拉满,凯子都忍不住跪下唱《征服》。”
“出门之前不想翻了,随便找一支就往嘴上呼,”黎婳顿了顿,叹一口气,“没翻车已经很感谢自己的欧气了,真羡慕你们,美女好难做。”
言朝咽下最后一口蛋糕,继续点评道:“你不丑啊,不过这个色号适合秋诗悦,可以打造伪素颜,不过她好像不需要这种感觉,毕竟她素颜都能秒杀一波人。”
……
俩人话说到一半,抬头正好看见人群中目光迷茫的秋诗悦。
言朝热络地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秋诗悦惊喜地转身告诉秋词自己找到了朋友后立刻走到他们面前坐下。
灯突然熄灭了。
大概三秒后又一次啪的一声亮起来。
“咳,”郑州文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说得官方极了,“很高兴各位能够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犬子的生日宴,十八岁是……”
郑州文一个人讲了四十多分钟,讲得言朝越听越想睡。
生日宴的正主郑凯鹏终于拿到话筒兴奋地说:“我没什么要说的,祝大家吃好喝好身体好吧!”
少年四处打量,见到昔日的发小眼睛一闪,恨不得立刻扔下话筒飞奔过来。
然后他的小腿被郑州文暗暗踹了一脚,立刻识趣地“真香”改口:“很高兴大家能够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我去上个厕所,”言朝慢慢起身,不愿再听郑凯鹏被迫念叨的长篇大论。
黎婳点了点头,终于停住给秋诗悦整理头发的手,勉强施舍一点目光示意他去。
惹得言朝一边走一边感慨“恋爱脑真可怕”。
他拐进厕所,找了一个单间关上门慢慢坐下。
拿出手机,打算翻半小时,直到黎婳发信息催自己回去再离开。
冷气开得很足,言朝却不由得感到有些热。
也许是这几天冰淇淋吃得太多终于把自己作感冒了。
他毫不在意地安慰自己,并没有意识到整个空间都弥漫着白桃清香。
黎婳终于如往常一样发了一条信息催他回去。
言朝猛地起身,大脑充血,酥麻的感觉从头颅传到尾椎骨,猛地一晕,他又跌坐回去。
他花了一些时间冷静下来,回神冷静思考。
终于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白桃气息。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发情期到了。
突然有人敲门,发出“咚咚咚”的声音,门外的人散发着来自alpha的气息。
带有侵略性。
本能使言朝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他一向对信息素不太敏感,发情期的反应都不会太过强烈,一个人独处着用点抑制剂就可以解决问题。
但是这一次很奇怪,他浑身上下软弱无力,甚至难以支撑自己站起来。
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力气都他现在只能祈祷门外的alpha尽快离开。
……
秋词看着秋诗悦找到同伴,放心地走了一圈,把该打的招呼打完了,最后看一眼还在长篇大论的郑凯鹏,坦然地转身离开。
他走进洗手间,发信息嘱咐秋诗悦不要乱跑。
上完厕所洗个手,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像是有人跌倒。
浓烈的omega气息瞬间充斥整个空间。
秋词猛地一愣,用力掐自己一把。
是发情期。
他看了看唯一紧闭着的单间,走过去伸手敲了敲门。
“你好,请问你需要帮助吗?”
门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秋词走出厕所,问酒店工作人员要了抑制剂,再次回到洗手间。
“我这里有抑制剂,你开门就能拿到,我在就外面,如果需要帮助请大声呼唤我,我叫秋词。”
言朝听见脚步声远去的声音,感受到alpha气息慢慢减弱,终于强撑着打开门,伸手拿到抑制剂,抖着手注射成功。
耗费了全部的力气,跌坐在地上,等待药效发作。
秋词停留在门外,给自己也注射了一针抑制剂。
他晃了晃头强迫自己保持意识清明。
他唯一能为处于危险中的omega做的,就是通知工作人员不要让其他宾客靠近洗手间。
抑制剂药效发作需要时间。
就算是自认为自控力比较好的秋词,此时此刻也感到浑身发热,不知为何,药效的作用似乎微乎其微。
言朝等待了十多分钟,抑制剂已经用了,没有任何作用。
他翻出手机,拨打电话给手机里第一位最近联系人。
“喂?”
万幸的是黎婳接电话很快。
“我发情期……”
言朝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
他开始犹豫要不要求助于门外的秋词。
社死就社死吧。
他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打开门,走到门口,猛地往地下栽去。
发出巨大的声音,足以惊动秋词。
秋词听到巨响,立刻走进厕所。
只见处于发情期的omega正靠着墙。
他把人扶起来。
不自觉地散发出属于alpha的气息。
他正准备拨打医院的急救电话,突然闯进来一个带着音效进入的人。
“言朝!你在里面么?我是黎涣!”
秋词猛地一愣,把怀里的人翻过来看一眼,才发现是言朝。
黎涣被黎婳拉走的前一秒还在跟郑帆聊天。
自家妹妹提着裙子一边走一边言简意赅地说:“言朝突然发情期,一个人在洗手间……”
一脸焦急。
黎涣猛地一震,放开黎婳的手奔跑起来,刚进洗手间就看到秋词紧紧抱着言朝。
配合着铺天盖地的信息素。
白桃混合着乌龙茶。
黎涣感到大脑充血。
他猛地走过去,毫不客气地说:“秋先生,我认为一个能够保持理智的alpha跟一个正处于发情期的omega独处非常不妥。”
秋词愣了愣,也稍微有些不爽,他不能见死不救,也不想被认为是多管闲事的人。
他开始缓慢地描述情况:“他应该已经使用了一支抑制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毫无作用。”
“我是这方面的专家,”黎涣接过昏迷的少年,“请您相信我。”
秋词看着黎涣拖着少年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外走。
他叹了一口气,强行接过少年抱在怀里,一大步跨出去,转身示意黎涣:“我先送他过去。”
秋词把言朝安顿好,正准备离开,手刚触碰到门把手,身后的黎涣开口说道:“我会送言朝去医院。我在你身上发现了发情期alpha的迹象,我建议你跟我们一起去医院……”
秋词点了点头:“我去外面等。”
秋词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发信息让秋诗悦自己先回家然后再次回到房间外。
救护车来得很快,郑帆把言朝送上担架,搂住黎涣的肩膀轻声安慰。
秋词揉了揉眉心闭上眼睛。
他很讨厌发情期。
他讨厌人类用动物的方式传播爱意,也讨厌人类被本能束缚。
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或者beta,都应该是独立的,不依附于任何一个人的。
他在发情期使用一支抑制剂,然后可以持续工作到发情期结束。
他一度认为自己的最佳伴侣应该是工作中永远填不完的表格和不断提升的目标。
但这一次似乎不一样。
从小到大每一次发情期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反应,浑身上下难受得厉害,头晕且控制不住信息素四处乱窜。
医生给秋词做了检查,告诉他这只是普通的alpha发情期。
“可为什么我之前发情期都没什么诸如此类的大反应。”秋词问道。
医生耐心地回答道:“发情期的alpha很容易被同样处于发情期的omega影响,这都是正常的……”
医生耐心地说了注意事项,给他开了单子去吊水。
秋词一边输液一边问秋诗悦是否安全回家。
小姑娘也许从朋友那里听说了一些事情,问他还好吗。
秋词回答说没事儿,让她早点休息。
一瓶水吊完正好一个半小时,秋词呼叫护士拔了针,打算去看一眼言朝再回家。
秋词远远望去,言朝的病房前站着很多人,全是自己认识的。
言辉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秋词靠近病房,扫视一圈,没有见到黎涣。
他拍了拍站得稍微靠后的郑帆的肩膀,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郑帆慢慢摇了摇头:“刚从急救室出来,黎涣进了病房没出来过。”
话音刚落,黎涣正好走出来一脸严肃地跟言辉说了几句话。
言辉猛地一愣,抬头四处寻找,最后目光停留在秋词身上。
“言朝现在情况很不稳定,信息素到处乱窜,而且在发高烧。我建议的治疗方法是他一个临时标记,而你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黎涣的话依旧萦绕在秋词耳边。
秋词愣了愣,问道:“他怎么了?”
黎涣叹气道:“是信息素紊乱综合症,现在他只对你一个alpha的信息素不排斥。”
“如果我不愿意呢?”秋词回过神来。
“我会给他注射镇定和麻药,让他闭着眼睛度过发情期,不过您知道,这对身体伤害很大。”黎涣说道。
“我们不会强求你,这是你的自由,”言辉慢慢地地说道,“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作为一个父亲,我舍不得他受任何痛苦。”
“请等我一会儿。”秋词礼貌地回答。
他走到楼梯口,拨打电话给自己身边唯一一个从医的朋友。
邵廷接电话很快,估计在值夜班。
“我想向你咨询一个医学上的问题。”
秋词斟酌着说道,害怕这位思维发散了二十多年的朋友如之前一样口无遮拦地说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话。
邵廷愣了愣,摆正态度,严肃地回答:“你说。”
秋词放慢语速:“信息素紊乱综合症怎么治?”
邵廷:“……我特么是个骨科医生。”
“嗯?”秋词发出疑问。
邵先生不得不动了动腿,起身挪到了隔壁科室,找了唯一在值班的专业对口的实习生问清楚,再回答好兄弟:“一般来说都推荐和自己的伴侣待在一起或者让伴侣咬一口做个临时标记,问题很快就能解决,待在熟悉的信息素里能让患者很有安全感,熟悉取决于信息素的契合度,如果患者排斥你的信息素只会弄巧成拙。不过这种病发展到现在已经没多少例了,即使有完全标记后也会自然治好。怎么的,你寂寞过度终于得这种病了?”
“没有,”秋词终于把话题引到重点,“那如果,有一个男孩,得了信息素紊乱综合症,和你的信息素契合度很高,让你咬他一口,帮助他度过发情期,你愿意吗?”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一瞬,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男孩长得好看吗?”
秋词脑海里映出言朝小太阳一样的笑容,说话的语气不易察觉地带着一丝笑意:“自然是好看极了。”
“跟悦悦比呢?”邵廷不依不饶地问道。
秋词虽然不明白话题为什么突然绕这么远,但还是认真地回答:“类型不一样。”
“还有这种好事?”邵廷恨铁不成钢地批评道,“美人谁不爱啊,咬一口又不吃亏,人家又没让你负责是吧?”
“邵廷,请摆正你的态度,”秋词打断了表弟丧心病狂的发言,“虽然我很讨厌本能带给我们的束缚,但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成为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邵廷笑着感慨自己身为工作机器的表哥终于铁树开花了:“那事情就更简单了,你可以对他负责啊。”
秋词瞬间感觉醍醐灌顶。
“问问我表嫂多少岁啊?”邵廷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八卦表哥的机会。
秋词急着挂电话,懒得纠正邵廷的称呼,言简意赅地回答:“十七岁。”
秋词利落地挂了电话,全然不愿理会表弟惊讶地骂他丧心病狂的大喊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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