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警察来得很快，秋词带着言朝做完了笔录。
“谢谢。”言朝低着头说道。
秋词轻轻放开揽着男孩的肩：“没事儿。”
空气突然陷入安静。
“他……”
“不想说可以不用说，”秋词摸出言朝的手机递给他，“先给你爸回个电话。”
言朝乖巧地接过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自己亲爹。
言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问题解决了？”
“解决了。”言朝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突然委屈起来。
言辉叹了一口气：“解决了来吃饭，你叫上黎婳跟郑凯鹏，心情好点……”
见言朝挂了电话，眼眶有些红，忍不住又一次揉了揉男孩的脑袋：“没必要为了人渣难过。”
……
言朝坐在餐桌上，老言拼命给少年夹菜，一桌子的人都像在意自己感受一样，没人提起刚才的事情。
饭后老言让言朝留了下来。
“说说？”言辉坐在言朝面前，泡了一杯上好的乌龙茶递给儿子，“怎么回事？”
言朝接过茶喝了一口，心里压着的委屈再一次生根发芽，眼眶红了起来。
言辉叹了口气，递给他纸。
刘煜之是高一认识的，家里开连锁奶茶店的。
初见面的时候言朝还挺欣赏他。
刘煜之学了8年国画，多多少少都有点实力。
言朝去学国画选修时，教室里只有刘煜之一个人。
干干净净的少年低头，沾一点墨水，提笔就是千里山河。
言朝很喜欢。
也许是优秀的人喜欢跟优秀的人做朋友，俩人很快就混熟了。
黎婳不喜欢刘煜之，私下跟言朝说过，出于尊重，一直保持着表面和谐。
大约认识一个月的时候，刘煜之跟言朝表白了。
言朝拒绝了。
然后开始刻意保持距离。
每天跟他表白的人那么多，也不可能每个都接受。
但是刘煜之突然性情大变，像是铁了心要跟言朝在一起一样，每天放学都在楼下等他，一起吃饭，然后送他回宿舍。
言朝受不了这样，某天晚上直接了当地说：“我真的不喜欢你，别耗在我身上了。”
刘煜之愣了愣，目光无神地说：“小朝，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知道我为了你给自己打了多少管抑制剂吗？我每天都在想你，我那儿现在还有你的一件外套。”
刘煜之突然拉着言朝，发了疯似的试图强行标记。
言朝没给他机会，转身把人撂倒，然后给了他几拳：“外套我不要了，扔了吧。”
刘煜之消失了一个学期。
直到高二开学。
然后有了后话。
言辉听完了前因后果，低头狠狠骂了一句。
老言火冒三丈，猛灌了一口茶：“怎么在学校被人欺负不告诉我？！”
言朝愣了愣，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说：“也没欺负到……是我单方面打他……”
言辉压根没听清儿子说了什么，只顾气鼓鼓地点进微信里名叫【男人四十一枝花】的群里气鼓鼓地打字。
很快就有俩人回复了。
言辉把手机屏幕展示给言朝：“放心吧！我带着你黎叔叔跟郑叔叔给你出气！”
言朝愣了愣，凝神看着屏幕。
【老幺言辉：气死我了有傻逼alpha想咬我儿子！】
【前亿万omega的梦郑州文：操！谁家疯狗没拴好咬我小儿子！我带着郑氏砍过去！】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黎川：。】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黎川：你去砸巧克力吗。】
【前亿万omega的梦郑州文：操！不要发句号！我巨雷！】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黎川：。】
【前亿万omega的梦郑州文：！爬】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黎川：。】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黎川：。。】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黎川：。。。】
【前亿万omega的梦郑州文：黎狗这周我要去暗杀你！】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黎川：。】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黎川：拿巧克力砸我？】
言朝：……
少年看着话题逐渐跑偏，好心提醒：“爸，郑叔好像又要去暗杀黎叔。”
“啊？”言辉皱着眉低头打字，“你回去吧，交给我你放心。”
笑死。
言朝腹谤道。
交给你我才不放心。
“你怎么还不走！”言辉起身把言朝推出门外，“你不放心我还不放心你黎川叔叔吗……”
言朝：……
是这个理。
……
儿子走后，言辉在久违地在【男人四十一枝花】里发起了群通话。
三人严肃地聊了聊，一致决定拒绝跟刘氏合作。
言辉第一个打电话给秘书发了声明。
大概半小时后，刘氏给自己打了电话。
“喂？言总？”刘栋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得商量。”言辉冷漠地说。
听筒另一边愣了愣，说：“言总，鄙人认为孩子们打打闹闹是正常的。”
言辉冷笑一声：“我不认为骚扰未成年omega是打打闹闹，应该叫猥亵未遂。”
“那好，”刘栋顿了顿，“退一万步讲，这也只是我们两家的问题，您没必要拉着黎氏，郑氏，秋氏来示威吧。”
言辉听到秋氏有些诧异，但还是气势十足地说：“你是不是坑了太多人不知道兄弟俩字怎么写啊。”
“这样吧，”刘栋叹了一口气，“我让刘煜之跟言朝当面鞠躬道歉，这事儿就算一笔揭过了？”
“你以为你儿子的鞠躬道歉很值钱吗？而且我并不认为一个失败的监护人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
言辉恨恨地挂了电话。
……
秋词刚坐下没一会儿，手机立刻弹出一条信息。
自己的秘书发的。
言氏跟刘氏断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还有郑氏跟黎氏。
其实不难猜到。
郑，黎，言。
三家世代交好。
秋词衡量一下，这时候站队多多少少有些不理智。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是言朝发来的好友申请。
估计是在悦悦那儿要的账号。
秋词同意了申请。
对方立刻发来一句【谢谢！】
虽然这时候站队多多少少有些不理智。
但他真的很想要黎明地产那块地。
也很想让boat巧克力跟茗言茶叶入驻市中心的商场。
所以他果断放弃了刘氏。
言辉果然立刻给了自己合作意向。
……
言朝回到房间，门是大开着的。
小小的沙发黎婳跟郑凯鹏一人瘫一个角。
见他走进房间，郑凯鹏立刻起身。
黎婳倒是挺镇定，继续在手机键盘上敲敲打打。
三人各怀心思，沉默无言。
黎婳首先开口：“秋词的微信，我刚问悦悦要来了，感觉你需要。”
言朝点了点头，打开微信添加好友，发了一句谢谢，然后主动搬来椅子摆在两个发小面前。
接受审判。
“刘煜之怎么你了？”黎婳放下手机问道。
“跟上次一样。”言朝心不在焉地回答。
少女低头回了一条信息：“这次也是运气好，长个教训。”
郑凯鹏在一旁附和：“他妈的那小兔崽子要是真发疯对你做什么我特么让他死。”
“你去砸巧克力吗？”黎婳对着郑凯鹏冷笑一声，又扭头看着言朝，“刘煜之如果真的伤害到你了，我让他全家都后悔来到世上。”
言朝听着俩人一席话，感动极了。
内心酝酿半天。
没等他话说出口，黎婳手机响了两声。
黎婳瞄了一眼信息，立刻起身往外走：“我走了。”
言朝疑惑地抬头：“你去哪儿？”
“悦悦找我。”
郑凯鹏见状也跟着起身往外走。
言朝再一次疑惑：“你又去哪？！”
少年挥舞着手臂出门：“王者峡谷在召唤我！”
言朝：……
毁灭吧塑料兄弟情！
……
言朝累了，睡得很早，夜里下起了雨，滴答滴答的声音把他吵醒了。
也许是下午饭没吃饱，也许是没吃夜宵。
他饿了。
言朝自我催眠梦里啥都有，闭上眼睛试图吃到山珍海味。
但肚子不争气。
不停“咕咕咕”。
少年只好起身。
顶楼有独立厨房。
跟房间分开的。
冰箱里应该还有自己上次屯的东西。
但是顶楼很容易遇到秋词。
言朝了犹豫片刻。
11:32
这个点应该休息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犹豫完毕。
人已经站在独立厨房的冰箱前了。
打开冰箱。
还是曾经的样子。
言朝有个不好的习惯。
买东西从不看自己需要。
能吃的买了就往冰箱里塞，塞了就忘记。
根本不考虑保质期。
根本不考虑自己会不会做。
食物熟了才能吃。
这是做饭的秘诀。
言朝接了一锅水，想要烧开，手没拿稳，锅带着水砸到地上。
幸好自己跳得快。
正当他犹豫怎么办时。
有人敲了敲门。
言朝扭头。
只见秋词趿着拖鞋走了过来。
像是刚洗过澡。
刘海全放下来了，头发有些微湿。
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和黑色的休闲裤。
人看着都年轻了几岁。
是个帅哥。
不对，本来也不老。
才24岁。
秋词看着一地狼藉，叹了一口气，把言朝拉到一旁默默收拾一切。
收拾好后，他看着一脸呆愣的言朝问道：“你在干什么？”
言朝立刻回神，可怜兮兮地说：“我饿。”
秋词受不了小孩子撒娇。
只好叹了一口气问：“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言朝呆呆地回答：“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忌口？”
秋词已经打开了冰箱。
忌口那就多了。
“动物的皮，不新鲜的蔬菜和肉，花菜，腊肉，老豆腐，大蒜……”
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秋词看着冰箱里的食材，基本踩雷。
他斟酌片刻，拿出一把面条。
面条就快多了。
竹笋和肉沫夹在一起炒了个浇头，加了一勺酱。
撒一把葱花，看起来食欲十足。
把面端到餐桌，言朝正拿着筷子目光炽热地盯着自己手里的面。
正在长身体，又饿着了的言朝低头就吃，几口解决，最后给秋词竖了个大拇指。
秋词忍不住笑了笑，起身收拾碗筷让小孩早点休息。
言朝内心感激，主动要求：“碗我来洗吧。”
“不用，我怕你不小心把碗摔碎。”
言朝：……
厨房不需要自己，言朝只好最后对着秋词说了一声：“谢谢！”
他下楼回到房间，躺下。
“叮咚——”
自己的手机响了一声。
秋词回了一句【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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