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只莉莉
刚刚发生了太多事，导致我现在坐在这间屋子里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那个名叫娜美的、与我们有着奇迹般的几面巧合的活泼女孩不声不响的将笼子的钥匙偷出来还给我们后，被那只叫做咻咻的小狗报复性的吞下了肚子
就在我们闹成一团的时候，一个老伯——自称为镇长的男人看到我们这一伙人，像是明白了什么，和我们解释一通后，将受伤较重的索隆带进了小镇里的其中一间房子，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也跟了进去
那是一间比较常见的简装小房子，占地面积意外的比看上去的要小，狭窄的房间里被摆着的繁多物品挤压的不像样，与其说是能住的房间还不如说是酒馆的仓库
索隆被镇长扶到了床上，疲惫的身体接触到柔软床铺的那一刻，他差点就要睡过去了
“…不用管我了，只需要睡一觉就好了”
怎么可能？他的体质能有多强睡一觉就……
突然联想到幼时艾斯萨博路飞他们仨在外面疯出一身伤的样子，象征性的缠上绷带后，我给他们消毒、包扎什么的，他们再胡吃海喝一夜，第二天就真的和没受过伤一样的我，愣住了
突然意识到了这里可不是正常意义上的人类世界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放心，这可不是那种小孩子打打闹闹的擦伤撞伤之类的，万一那个喜欢舔刀子的小丑巴基的刀不干净，他的伤口感染了最后发烧死掉怎么办
“那你睡觉吧，我来稍稍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以防感染”
“……随你便，呼——”
索隆嘟囔着，说到最后，竟然打起了呼噜，看来是已经支撑到极限了
我坐在床边凳子上，站在床头位置的镇长看起来有些局促，我礼貌性的起身，将墙角的另一个凳子放到了他身边
“您请坐”我眨眨眼，故作开心的将两只手交叠放置在腹部，缓缓低头，学着礼仪老师教给我们的动作，鞠躬三十度后对着他道谢“多谢您的帮助，我的同伴们有些莽撞，并非故意想要伤害您老友的爱犬，我在这里替他向您道歉”
啊啊，最不巧的是，那只被路飞掐住脖子的名叫咻咻的小狗，正是这家宠物店豢养的陪伴犬，他陪伴的人类就是眼前这名老人已经过世三个月的好友
于情于理都是我们不对，应该先礼貌性的道谢然后道歉再说，毕竟索隆正占用着人家的地方呢
“老夫…不必与老夫说那些文绉绉的词了，孩子”已经头发花白的老人看了索隆一眼“你们也是被巴基所害的人吧，老夫不会追究你们的罪责，你也无需向老夫道歉”
我有些惊讶，然后又迅速的给他鞠了个躬
“感谢您的冠宏大量！”
“好了好了，你刚刚不是说要处理伙伴的伤口么，书架的上边放着医药箱，想用的话就用吧”
“谢谢！您不打算歇一下么？”
那名老人自始至终的站在床头，看着索隆的伤口处思考着什么，表情很是严肃。随后就迈出了房门，门外不远处的正是娜美和关在笼子里的路飞
“不必了，老夫去通知你的同伴一声，你就在这里安心的帮他处理伤口吧”
这位镇长先生，还真是宽宏大量啊
我看着他走出房门，顺手关上后，房子内再次陷入了一片寂静
我顺着书架摸索着，被分割成一层一层的，由一个圆形来包裹笼括住所有书籍的书架右上方放着的一个铁盒子，应该就是我需要的东西了
我踩着凳子小心翼翼的拿下铁盒子后，发现两边各有一个小机关，巧妙的卡住了盒盖不让他过多活动
这东西可能是很长时间没人使用了，上面盖了一层细细的灰，我本可以直接将其吹飞出去，但我却选择了用手去擦拭
——为了避免微乎其微的细菌感染，我有必要做到诸事滴水不漏
我将水盆端到床头的凳子上，为了防止水盆一不小心被我用手抓到后泼洒在屋里的惨案，我尽可能的小声将其拽到中间的位置
木质地板一旦被泼洒上水后就很容易潮湿，然后又因为结构以及居住在海边的气候原因，潮湿久久不能散去，最后沦为被虫子、空气等腐蚀的悲惨结局，之后就只能花大价钱将一整个屋子的地板重新换上一遍了
不管他是花钱换，还是决定自己亲手做出地板后将其镶嵌在地上，我都不管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地板被水浸湿
“……”
好了，索隆，我要准备开始喽
——心中默念了一句后，擦干刚洗净的手，我将半干的手巾敷在他受伤的部位，等到将皮肤与血痂粘连在一起的那个地方重新变湿，我就可以继续下一步的清洁了
将脚踏出去的镇长格外沉重的叹了口气，用穿戴着铁质盔甲的袖子擦拭了额头不存在的汗，走向了等待多时的两人
他控制不住的在想刚刚的事
从那个女孩的姿态风度，她的出身应该不简单
至少应该是个贵族
不，也许是某个加盟国的公主也说不定
哎呀，怎么…怎么可能，什么样的加盟国公主会跑来弱小的东海和这种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野猴子来玩海盗游戏，太滑稽了
他联想到刚刚女孩在给自己鞠躬时，那头容易让人联想到海中海妖妖惑身影的浓密黑发，因为倾斜的弧度，微微垂落至胸口点缀的洁白蕾丝上的样子，那双纤细洁白的手腕叠至在一起时的尊贵仪态
还有那双锐利的眼眸抬眼看向他时，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那浓浓的好奇与高高在上，让他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恶寒与恐惧感
不要再继续了
在此强烈念头下，他打断了女孩的言谢之词，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躺在床上的小伙子身上
老夫有生之年只想好好守护这座小城镇，不想多招惹什么事端
“喔！老爷爷，你回来啦！莉莉她在干什么？索隆怎么样了！”
镇长长叹了口气，格外复杂的将眼神投向了正盘腿坐在石笼里的路飞，看的时间太久以至于路飞开始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的时候，开口问出了个让他意外的问题
“与你同行的另一个女孩，真的是你的同伴吗？你看到她的时候她身边有没有什么护卫或者仪仗队之类的？”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相对来说在与人交际方面比较有头脑的娜美察觉出了镇长奇怪问题中的别有深意，连忙追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你们的同伴”镇长逐一扫过在场除他之外唯二的两个人的脸，企图从他们的表情上看出什么来“可能她的身份地位不太一样”
娜美开始回想每次遇到她时所看到的画面，一个荒谬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成型
她看向坐在地上无聊到挖鼻屎的路飞，下巴快要掉下来了
“她…是贵族？！”
“啊”路飞弹飞了小指头上的一颗鼻屎后，格外淡定的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我知道啊，莉莉以前说过”
“那你知道了还敢和她继续冒险？！万一她家里那边来找她怎么办！会被杀死的！绝对会被愤怒的贵族杀死的！”
娜美忍不住蹲下身，就差揪着他的衣领子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淡定了，在明明知道对方家庭背景的时候
而娜美本人对于贵族也没有多少好感
她所生活的村庄常年被当地贵族征用税收来压榨他们本来就不富裕的钱包，时不时还有路过的海盗前去洗劫
印象中最深的一次关于贵族们的画面，是同村的小孩因为没能避让贵族们的轿撵，而那名吃的肠肥脑满、用钱与美食堆积起来的一层层肉褶的贵族头也不抬的命令随行护卫碾压过去，毫无起伏的语气就像是压过不知名小石子一样稀疏平常
那名孩子最后还是死在了那里
“喂——”
娜美的声音无可抑制的颤抖着
“趁她那边没发现，赶快将她带回去吧，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路飞定定的看着娜美的眼睛，黝黑的眼中尽是让人琢磨不清的意味，他看了两人紧张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要，我才不要把莉莉带回去”
“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
“我知道，但是莉莉已经不是贵族了。”
“诶？”
路飞用一只手支撑这脸颊，睁的又大又圆的眼睛往左上看，回想着继续说道
“莉莉以前说过，她已经“死”了，她的家人不会来找她的，甚至觉得她这样会更轻松一点，嘛，我也不懂为什么，反正她是这么说的，其他的记不住，忘了。反正莉莉是我的同伴，谁都不许带走她”
“这都什么和什么…家庭其实并不和睦吗？”
娜美忍不住泄气的坐在地上，思考路飞口中信息量爆炸的这段话
头戴草帽的少年嘻嘻笑着，早就没了刚刚那副唬人的模样
“老爷爷，莉莉和索隆在干什么”
“要叫我镇长！咳咳，我是说那个叫莉莉的女孩在帮你的同伴消毒疗伤”
“诶——”路飞抓住笼子，借助摇晃的力道往前行进了两步，两眼放光的来到镇长面前仰望着他“我也要去！”
“不行”忍不住揉搓眉头的镇长挡在了路飞面前“先想办法把锁撬开再说”
“诶～～～～～”
我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我在上辈子…感觉这么说有点奇怪，但是很贴切所以我还是这么说吧。我上辈子曾经学过些许医学知识，虽然本身是个半吊子水平，与专业医师根本不能比
但我起码知道消毒，止血之类的，我不希望路飞未来的第二个伙伴会夭折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掀开了覆盖在伤口上还保持着潮湿状态的毛巾，我摸索着想要解开他的腰封
然后我就发现了这玩意其实是可以拽下来的，就和北方特供棉裤上的松紧带一样，弹力很足
成功拽下这个东西后，我掀开了沾染了血迹的白t恤衫底部，漂亮结实到让人膛目结舌的腹肌展现在了我面前，从腹部更往下看，甚至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人鱼线
我超
这玩意是我可以免费看的吗？
古铜色的肌肤弹性十足，那一块块漂亮的腹肌正跟随着其主人的呼吸起伏，相当饱满而富含生命力
属于是和牛里最棒的那种有油脂，而且肥而不腻入口即化的那种上等和牛
不对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处理伤口要紧
那伤口的存在就像是给漂亮的陶瓷工艺品用枪射出一个洞一样令人可惜，伤口被刀刺穿后抽出，再经过一系列剧烈运动，早就变得血肉模糊了，周边皮肤更是沾上了肮脏的血痂
所幸的是，并没有肠子之类的从洞里流出来，不然真的需要做手术了
呦西，先给他清理干净再说
我小心翼翼的伏了过去，专心致志的看着伤口，手指尖勾住最顶端，只用了一小块来擦，防止毛巾面积太大碰触到伤口内
这感觉相当怪
给你们打一个比方吧，美式冒险电影中常见的沙漠场景，出现最多的陷阱是什么？
对，是流沙，只要踩进去就会被软沙掩埋，他现在的伤口状态有点像是沙坑顶上覆盖上了一块牛皮纸，而我在边缘心惊胆战的走，只能笨拙的用脚来感知哪里是地面，哪里才是致命的沙漠陷阱
好了，正面的清洁差不多完成了
用第二块本来是买给路飞的干毛巾擦净后，我用镊子夹起一块棉花，沾上了消毒的酒精，更加小心的在边缘擦拭
这一步是最疼的，但索隆他没什么动静，睡的呼噜震天的也没哼一声
看来是疼习惯了
最后再将干净的纱布固定在伤口上层，包扎完成了一半
接下来就是背面的清理工作
除了给他翻身困难点以外，都与正面无异
他后面的伤口，那一整道被贯穿的伤，处理一下后睡一觉真的会好吗？
不管了，这些都交给海贼王的世界意志来决定吧，如果不想让他死，他是怎么都不会死的
安静的空间就留给索隆吧，我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
将被我搞的一团糟的医药箱以及地面收拾好后，我将沾血的纱布以及毛巾都扔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等过会儿再买新的吧
如果没钱了的话刚好可以把巴基抓去扔给这个地方的海军，可以假装自己是赏金猎人
盘算中，我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是已经被打烂的笼子，以及与狮子缠斗的小狗身影，镇长与娜美，还有笼子里的路飞早就不知所踪
……？
我这是，出现幻觉了？
不然为什么看到咻咻在和狮子打架？
等等？哪儿来的狮子？
一个紫色鬃毛，至少有半个宠物店高的狮子咆哮着，将厚重的利爪拍向了咻咻那娇小的身影
一爪下去，抓得小白狗皮开肉绽，伤口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皮毛，咻咻的身躯无力的倒在了宠物店的废墟中
狮子头顶的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狮子眼看着要迈进宠物店的大门
咻咻再次倔强的挡在了体型庞大的狮子面前，就算是面对死亡的阴影，也毫无畏惧
我想起了镇长和我们说过的话
“这家店，是咻咻最珍贵的宝物”
（本段强推心拍数0822—akie秋绘）
给我滚开！离我的地盘远点！！
一贯的恐吓在面对差距过大的对手时，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那头蠢狮子比我的个头大数倍，我是没有可能、没有任何希望单枪匹马战胜它的，我很清楚这一点，我只是只普通的狗，就算是在同类中也是体型中下等的存在
但我还是扑了上去，挡在这家店门前，低声警告着
那扇门后，是我们两个的珍贵回忆，仿佛只要推开门就能看到主人的身影，主人的笑容出现在我面前，他的声音呼唤着我的名字
“咻咻”
这是他给我取的名字
我很爱这个名字
早在我幼年时期，主人将我举起来，任由我笨拙的舔他的脸时，我就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名字了
我很喜欢他，我喜欢他用那双温暖的手将我的身体举起，叫着我的名字的时候
…糟糕，刚刚那一爪没躲过
我的身体被拍的好疼，站不起来了…
皮毛被抓破，就连舔舔也没用了
我的主人最喜欢的就是我身上白白的皮毛了，他回来看到会担心的
我颤抖着站了起来
这是第几次了
一次？两次？还是多少次，已经数不清了，我在这头狮子笨拙的挥动爪子下我勉强躲避着，四肢开始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了，真奇怪，我明明以前陪着主人走多久都不会疲惫的
我现在还不能倒下
我要守护这家店
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坚定的守护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我又看到了，我自己在崎岖的山路上，陪着主人一起运送着店里的东西
我想要帮助主人他把车轮从石头上推过去，结果一不小心把我自己卷进车轮里了
“咻咻，可不能让你受伤啊”
主人的身影好像又出现在了我面前，听着他的声音，我好像又没有了停下的理由
真奇怪，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我会回想起以前的事？
身体被重重抛出，撞破了木板
喉咙控制不住的溢出哀鸣
呼吸都跟着困难了起来
…不可以
那头蠢狮子探头探脑的想要钻进去，他以前就很眼馋店里的食物了，上次还将店里弄的一团糟
我也不能使用那些人类的工具
会很难办的
我在他们讶异的表情中，再次站了起来
动物的直觉在告诉我，我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久了
我扑了过去，毫无悬念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躲开了
我躺在门前的木台阶上，恍惚中，我又看到了主人打开了门，端着一大盘好吃的肉放在了我的鼻子前
“咻咻，躺在这里睡觉饿了吧，来来来，多吃点多吃点”
…主人真的很奇怪啊
他给我的这些，明明是我在这家店里闻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了，他要吃些什么？
这一次，我的视线变高了，我无力的躺在砖瓦之上，眼前所见的是变小的狮子和我从没接触过的蓝天高处
心跳跟着狮子缓慢的步伐，逐渐慢了下来
身体机能在衰退
我始终记挂着的，是主人离开前最后的话
那个时候，他的心跳声在我耳边回响，与我现在的心跳声逐渐重合
视线开始模糊
他的身影在我面前也跟着模糊了起来
“咻咻”
主人蹲在我面前，抚摸着我的头，我很喜欢他的笑容，每个笑容我都喜欢，就算是这个不算笑容的笑容
他很悲伤
我不懂他为什么要悲伤，我想安慰他，就像以前那样，只要我舔舔他，他就会开心起来吧
“我的年龄也大了啊，要去住院了”
…？
他是要，离开吗？
“但是啊，在我回来之前，你要好好的看店啊”
那个时候，我是怎么回答他的
“好”
说好了
在你回来之前，我一定会好好的看着店的
但是，抱歉啊，我已经动弹不得了
也许很快我就要离开了吧
等你回来的话，再开一家更好更棒的店，让蠢狮子进不来的店
然后，你也要找一只更强大的狗狗来保护你
这样我才可以心满意足的离开
眼前一片模糊，我的呼吸气若游丝，脑子里想的尽是乱七八糟的事
冰凉的液体从我的眼角流进皮毛里
咸咸的，和那天主人流出的一样
一定
一定不要再哭了
我喜欢主人笑着的样子
就算我离开了，也要笑着生活下去
我仍然想在这颗孱弱的心脏跳动的时候守护你，守护我们珍贵的回忆
我们的承诺，就是我的生存动力
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
一定要约定好了
不要分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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