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歧视
此后的行程中，再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除开何长青教导苏梓玉练武，便是那一人一妖相互间之间的横眉冷对。
一路玩玩打打吵吵闹闹，车队终于抵达了雷城。
看着那远胜于云城的大门与城墙，秦轩不禁感慨不愧是中心之城。
据说，这一块区域共有十三座城池，它们虽然名义上属于皇室，但实际上，除了每年按规定缴纳税钱外，都处于听调不听宣的状态。
每一个城池都由城主管理，而十三位城主之间，则以雷城城主为名义上的首领。
作为中心之城，不仅武力，规模，以及繁华程度远胜其他，在仙门中的地位更是无可代替。
如云城这样只是偶尔才有仙人光顾，但雷城却有专门的机构，里面甚至有仙人长期驻扎。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雷城的百姓能轻易看见仙人，事实上，哪怕是凡人中的权贵，也往往无法以个人名义去拜访。
只有在这等大会的举办期间，权贵们才有机会去频繁地接触仙人。
“公子，雷城的孙家与我们何家交好，要不就先暂住于孙府？”
“行。”秦轩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么一大帮子人，真要去挤客栈也不现实。
在随从与城门的守卫交换了文牒后，车队便直接进入了雷城。
与那些受到盘查的行人不同，守卫就这么看着整只车队通过，从头到尾除了检查文牒外，没有进行其他的任何动作。
果然有特权就是方便。
进城后，何长青一面派人快马加鞭地去通知孙家，一面让车队慢慢地前进。
当抵达孙府时，对方已然摆好了迎接的架势。
秦轩没去在意这些世家的礼节，反正一切具体事由都有何长青出面应对，自己只需要偶尔点点头，微笑一下就可以了。
与何家一样，孙府也拥有长期清理，以供贵客居住的庭院，而且一切细节表现都不比何府的差。
在与对方进行了一番寒暄后，何长青回到了院子。
仆人们在后方清点马车上物资用品，秦轩等人则在前院享用点心。
“公子，孙家那边的应酬我帮您推掉了。”
“行。”秦轩肯定了何长青的做法，“像这种没太大意义的宴席都可以推掉。”
“长青明白。”
“另外，等会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公子，到时候需要派人跟着么？”
“不用，你们一切照旧即可。”
“好的。”
何长青没有去问是什么事，秦公子既然没有主动说，那便不是自己该问的。
“对了，李征逸和顾微微那边怎么样了？”
“回公子，他们刚歇了会，就跑出去了，说是要去报名。”
“这么猴急。”秦轩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时候，你可以帮忙多留意，多照顾下他们。”
这两个顶好的情报来源，可别浪费了。
自己这边要是真就苏梓玉一人参加选拔，视野和信息可就太局限了。
“公子放心，他们那边我会关照好的。”
秦轩满意地点点头，越发为自己当初收下何长青感到庆幸。
交代完一些基本事项后，两弟子便在院子里继续练武。
秦轩则在一旁优哉游哉地观看，一直到日落西山，天空逐渐被夜色笼罩。
“我先出去了，你们继续练武。”
“好的师傅。”
“好的公子。”
走出孙府的大门后，秦轩便见到了那位半梦桃花的主人。
她正站在远处的一颗大树旁边招手。
“我说，你就不能正大光明地拜访么，非要这么偷偷摸摸。”秦轩一面走过去一面吐槽道。
“现在非常时期嘛，我不想跟这些凡人世家产生过多的牵扯。”叶沐涵满不在乎地说道，“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你先说清楚。”秦轩警惕道。
“这么了？怕我害你啊。”
“没，只是想起之前你送的衣服，怕你会有些什么奇怪的嗜好。”
“你……你……”叶沐涵心想自己都还没来得及取笑，结果却反而被他呛住了。
“人在送礼时，总是会不自觉地参照自己的品味，所以，我有充分的理由对你表示怀疑。”秦轩一本正经地说道。
呵，想取笑我，门都没有。
“哼！我看你的本事全都在一张嘴上了。”叶沐涵反击道。
“彼此彼此。”秦轩岿然不动，端着一副清风佛山岗的架势。
“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犯贱了，明知道你说话气人，竟然还期待着与你见面。”
“你知道就好。”秦轩继续一本正经道。
“……”
“说起来，你宗门很压抑？”
“你怎么知道？”叶沐涵惊呼。
“我说话那么气人，结果你不仅不生气，反而还那么享受，一看就是长期生活在极度压抑的环境里。”
“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不像是凡人。”叶沐涵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着说道。
“错觉吧。”
对于叶沐涵，秦轩施行的是另外一套策略。
不分对象与场合的装高人，不仅不利于获得情报，反而很容易玩脱。
遇到叶沐涵这种性格的修行者，自己装装凡人也无妨。
只要不把话说死，为以后的身份“暴露”留下余地就行。
简单点说就是，大体上装作凡人，但是同时要在一些地方留下疑点，给对方一种“看上去像凡人，但细细思量时又感觉有些不对”的错觉。
只要做好了这一点，剩下的都可以通过“游戏人间”“故意逗你玩”之类的理由来解释。
叶沐涵疑惑地看着对方，身子前倾，在秦轩身上嗅了嗅。
我曹，你是狗吗，竟然通过气味来识别身份？
“你接触过妖族？而且还是……狐妖？”她有些不确定地猜到？
这位小姐，你是狗妖么？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倒不是说有什么问题，就是……不太好。”
“她是妖族，又不是妖魔。”秦轩想起了先前顾微微的话。
“妖族和妖魔是一类的，正常情况下很难分辨，万一被骗了咋办？”
叶沐涵摇摇头，接着说道：
“而且，凡人到还好，可若是有一天，你真的进入了修行界，与妖族走太近会让你受到敌视。因为修行者大部分都是反感妖族的。”
“我倒觉得那只小狐妖挺好的，虽然顽皮了些，但也不过是小孩心性。”
“不是这个问题，怎么跟你说呢……”叶沐涵苦恼地思索了一阵，接着道，“你知道吗，如今的修行界，妖言惑众这个词语，已经不能用了。”
“……”
“作为一个骂人的词，因为里面带有‘妖’字，被认为是歧视妖族，所以成了禁词。”
“那妖魔为什么可以？”
“也快了，听说如今六大宗门已经有人在讨论，打算废除‘妖魔’这个词了。”
“那原本的妖魔怎么办？”
“嗯……听说打算用‘魔怪’来代替。”
“好难听。”
“我也觉得好难听，可是没办法，这就是如今修行界的现状。”
说着，叶沐涵两手一摊，无奈道：
“无数个类似的事件累积起来，导致了修行者对妖族的敌视。而这期间，妖族又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而最关键的是，修行者不会将这种敌视公开表现出来，因为那样会遭到刑殿的处罚。
“他们只会微笑着接纳你，然后用各种暗地里的手段来排挤你，打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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