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回到九十年代
“你只要敢和我离,我就敢从这里跳下去。”
站在十楼胡玉蓉声嘶力竭地嘶吼道,此刻的她全然不顾及平日里贤妻良母的形象。
女人披散着头发,两只腿全都跨过窗户了,现在她只要手一松,就会立刻从阳台上掉下去。
这一叫也吸引来了不少小区里的邻居,她们纷纷探头打听着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听说这个女人的老公早出轨了,一直想和她离婚,这次估计是铁了心的要离婚,这女的没办法就被逼的跳楼了。”一位六十多岁的大妈小声地讲。
“离了男人是不能活了吗,还非要跳楼?”
“这女人没工作,上面还有一个有病老母亲,两人全靠男人工资生活。她要真离了婚,她和她老母亲都嘚出门喝西北风去。”
“哎哟,那这真是太惨了……”
胡玉蓉双手死死地抓着窗户的边缘,心也突突跳直跳,因为她并非想真的跳楼。
四十岁的年纪,没有学历也失去年轻的美貌,在如今这个社会上,她寸步难行。
所以她才不得不将自己与仅剩的婚姻捆绑在一起,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混过这残生。
离她一尺远的地方,丈夫正时不时地用手揉了揉紧锁的眉头,像是努力抑制住所有的不耐烦,他尽力温和地讲道:“你快回来,我们什么都能商量,我不跟你离。”
话音刚落,胡玉蓉就看到了他伸出的一只手。
听到了他的承诺,胡玉蓉毫不犹豫地拉紧了丈夫伸出的手,想借他的力气翻进屋内,可谁曾想下一秒丈夫脸就变了。
变成一张阴毒的脸。
咯噔一下,从他冰冷的眼睛中,胡玉蓉仿佛看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果然不出她所料,丈夫在抓住她是瞬间猛的将她推出窗外,还没等她再次抓住丈夫的手,胡玉蓉就感觉到了自己疯狂下坠身体。
耳边除了丈夫装出的惨叫和楼下居民发出的惊呼,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
胡玉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从十楼上掉下来,除了死,她想不出第二种其他的结果。
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会好好读书,最起码不会为了一个男人的臭钱而搭上命。
——
不知过了多久,胡玉蓉眩晕地倒在地上,随之而来的右脸开始火辣辣的疼。
耳边的嘈杂声不断,像是一群人在骂架,混乱中她还听到一个尖细的女声叫嚣道:“我就打她这一巴掌怎么了,早就看不管她了。”
模糊的视线慢慢聚焦,身下黄色的泥巴路撞进了视野。
泥巴路?
自己怎么会摔在了泥巴路?摔在了泥巴路里为什么只有右脸疼?
胡玉蓉费力地抬头看向人群。
一群穿的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纷纷丢开书包上去打架,其中还有几个看上去才十三四岁的样子。
作为一名年轻时虚度光阴的混子,现在的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在美好年纪混日子的小青年。
一个长辈的责任感顿时从心中犹然而生,此刻的她已经顾不上别的了,先要制止住这群打架的混子要紧,她一咕噜爬起来,喊道:
“都别打了!”
一瞬间,所有人都乖乖停住地看向胡玉蓉,仿佛像在等待什么指示。
可胡玉蓉却呆在了原地,因为这些打架的孩子她都太熟悉了。
有二婶子家的表弟,同村里的大壮,还有一些叫不上来名的人,但他们的脸都深深地刻在自己曾经年轻记忆里。
周围的风刮起一阵土直直地往她脸上撒,胡玉蓉揉了揉眼睛向更远的地方看去。
整齐的农田刚露出嫩绿地苗,远处山坡上还有成群的羊在吃草。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身后应该是镇子里唯一一座大桥,桥上人来人往,时不时的还会有几个骑着自行车的人摇着铃匆匆路过。
恍惚间,胡玉蓉意识到自己重生了,从新回到了曾经熟悉的九十年代,代表着她荒芜青春的九十年代。
“老大,咱…咱不打了吗,就…就就这么放过她她她们?”
听到这磕磕绊绊的声音,她重新看向这一群摩拳擦掌的少年,泛黄的思绪也被慢慢唤起。
被叫老大,那说明她应该是重生到了自己还是混混的时候,如果再这样推测下来,现在应是在1998——2000年之间。
而这群混混突然打架肯定和她火辣辣的右脸有关系。
“怂了呗,不敢打了。”
又是那个尖细的女声,挑衅般地叫道,这次胡玉蓉终于看清了她面容。
这女的是隔壁镇上的混混头子,没事就爱来她们镇上找事。没猜错的话,这次应该是专门过来扇自己的。
真是胆大,还欺负到姐姐头上来了。
“你们打什么打呀。”
胡玉蓉声音不大,却在这混乱的环境中十分有用,她身后一群跳脚的自家混混顿时吃了瘪,只有几个还小声嘟囔着仿佛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服。
“还有你们,居然找事找到我头上了啊。”
胡玉蓉转过身来对着扇了自己一个巴掌的女混混说道,这嘹亮声音可比教训自家孩子要大的多。
“有力气就多去干活,别成天闲的没事找事;有精力就多去读书,不至于以后穷的连裤子都穿不起。”
正说着,她视线便转移到混混女穿的紧身皮裤上,胡玉蓉冷笑一声,继续嘲讽道:“腿这么粗还好意思穿皮裤,再打架,小心等会裤子崩了,让你光着回镇。”
“你……”
“我什么我,”胡玉蓉继续摆起大人的架子教训道,“小小年纪,不读书只打架,没出息头。”
“还有你们,”她转身对自家的混混说,“还打不打架?”
话音刚落,混混们都同一低下头,稀稀拉拉地答道:“不打了。”
胡玉蓉欣慰地笑,“不打就对了。”
结束了眼前的战斗,胡玉蓉才想抬脚回家却又被拦住了。
一个小混混着急忙慌地说:“老大,你不能走,等会飞哥还约你去新开的馆子吃饭,你这走了我们怎么给飞哥交待呀。”
“飞哥?”她皱着眉毛思考了好一会,迟疑地念出了一个名字:“是戴飞?”
话音刚落,一群混混便拼命点头。
好家伙,怎么还忘了这茬。
胡玉蓉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戴飞,她在还是混混时与隔壁村交的一个男朋友。两人在一起了大概有两三年,每天除了打架,打劫,打发时间就没干过什么好事。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重生归来的她现在可是有一颗上进心的四好青年,这种混子男朋友不要也罢。
“咳,那劳烦你们给戴飞捎句话。”
混混们一看老大发话了,赶紧正了正神色,仔细地听着。
“就说以后我和他分手了,让他别来找我。”
闻言,混混一个个都呆在原地,一副想劝又不敢劝的神态,最后只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老大”转身走去。
他们不知道,胡玉蓉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打架上。
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看看父母,然后再让父亲帮自己干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可这里与她住的村子还有好一段距离,如果光靠腿走的话,估计天黑了都不一定能走到。
如果能有辆自行车就好了。
就这么想着,胡玉蓉抬头往桥上瞅,恰好看到了桥头上站着一个年轻的男生,他一手扶着桥栏杆,一手推着自行车,正心不在焉地看着桥下一群闹事的混混。
“小同学,”胡玉蓉冲他叫道,“你去不去级索村?”
小同学还是看着远处打架的混混们,眼睛都没有瞥向她。
现在的小年轻,都太不尊重人了。
胡玉蓉边在心理默默地抱怨,边健步如飞地爬上身后那条水泥桥。
“小同学,”从桥墩下爬上来的胡玉蓉气喘吁吁地又问,“去不去级索村?”
喘过气的胡玉蓉重新抬头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去。”男生干脆的吐出两个字。
原本期待的胡玉蓉脸色由红到黑,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小同学,可你自行车上写着呢‘级索村65号’,你不是村子里的人?”
或许这个年代的人都比较实诚,一旦被戳穿了谎话便不会再想法子推脱了。
正如眼前这个男生,原本镇定的他,此时赶忙慌乱地遮住自行车上的漆,用极小的声音说:“那你上来吧。”
胡玉蓉没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她用弯弯地月牙眼看向这个沉默又羞涩的男孩——冷白的皮肤,眼眸漆黑,红润的嘴唇淡淡地扯着,鼻梁高挺,眉眼间带有几分厌世的气息。
这多半就是以后要流行的阴郁型帅哥。
也确实挺耐看的。
她侧身一屁股坐到了自行车后座上,然后拍了拍鞍座,示意他上来骑。
男生还是沉着脸,也不回应胡玉蓉,只自顾自的跨上了车子,向桥下行去。
桥上的大路还好走,但村子里的路却坑坑洼洼的。
在几次差点被颠下来后,胡玉蓉也顾不上别的了,她对前面男生说喊道:“小同学,我不是故意占你便宜哈,但这路实在是太颠了,我借你腰扶一扶总可以吧。”
她见男生没说话,她便自顾自地将手放在他腰间,还在心里还默念,我只是一个不想被再摔死的老阿姨,没有别的非分之想。
漫长的回村路上,两人都没再说话。
为了打破这诡异的气氛,胡玉蓉发挥了每个中年妇女必备的能力——自来熟。她开始豪不羞涩的问东问西,像村委会大妈查户口一样。
“小同学是在读高中吗?”
“是。”
“在一中读书?”
“是”
看着前面白净的男孩,以前没读过书的胡玉蓉忍不住感叹道:“一中好呀,我也想去一中读书。”
又是片刻的寂静后,男生突然开口问道:“你家门牌号多少?”
胡玉蓉意外地愣了一下。
她原本只想让这个他把自己送到村子里,但没想到这个男生看似冰冷实际还挺热心的。
“18号。”
前面的男生有些意外,眯着眼睛回头看了她一眼,道:“红房子?你是酒商老板的女儿?”
“是。”
胡玉蓉自信地答道,因为自己的父亲就是镇上唯一的洋酒贩卖商。
整个镇上只有自己家的房子是最先用水泥砖垒起来的,父亲又让人把房子刷成了红色,所以级索村村民都知道酒商家的红房子。
到了红房子,男生匆匆放下她便骑车跑了。
小同学溜的太快,以至于胡玉蓉都没来得及给他道谢。
看着眼前的红房子,胡玉蓉突然有些不敢进去,因为她好怕这只是一场自己濒死前的梦。
正犹豫着,一个温柔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小妹,你怎么不进去呢。”
胡玉蓉一时间有点不敢相信,因为那是姐姐的声音。
僵着脖子的胡玉蓉慢慢转过身去,正好看见姐姐透亮的眸子,一眨一眨地盯着自己。
胡玉蓉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她扑向姐姐,二话不说便哭了起来。
姐姐在这个时候还没死,这次她一定要阻止姐姐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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