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兄弟

阳台上各样式的花瓶里的玫瑰花一朵朵开的娇艳欲滴，每一朵都是经过精心的照料，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它们各自的魅力，秦桉看向窗外，她忽然意识到，又是一年春天。

        秦桉静坐在沙发上，看着昏暗的空荡荡的房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咔嚓”开门声响起，向北走进房门，看向客厅，将灯打开，还没来得及适应耀眼的强光，秦桉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

        “安安”秦桉的手停在门把手上，背对着向北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请个假，明天我们去产检。”向北知道自己是自私的，他试图用孩子来乞求秦桉的谅解，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在秦桉眼里一定是卑鄙无耻的，可是他走投无路了，他试过很多方法，他尝试打破僵局，可是秦桉将自己封锁在那间屋子，他和秦桉的上班时间不同，他早出晚归，早上出门时秦桉还没起床，又或者她已经收拾好，只是在卧室里等着向北走后再出来，晚上他下班，房间里已经是漆黑一片。

        距离上次谈话一个月过去了，向北有些无措，他们明明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可是秦桉拒绝和他出现在同一个空间。有好几次，向北下班回到家，房间昏暗，秦桉就像此刻一样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把灯打开，秦桉转身就跑到卧室，将卧室反锁，像是防贼一样，他们十年感情，他从来没见秦桉这样过，冰箱里也再没有提前做好的饭菜，向北也没了吃饭的胃口，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向北想要改变这种局面，他尝试和秦桉沟通，在秦桉进卧室前拉住她，可是秦桉拒绝和他沟通，她总是装作不反抗的样子，然后趁他不注意，立刻跑掉；他也试过提前下班回家，在秦桉做饭的时候进到厨房，然后将门反锁，但是秦桉只是看着门口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做菜，向北无奈，只能默默看着她，菜做好，装盘，已经没有事情可做了，秦桉只能转头看向他，然后忽然从案板上拿起菜刀就要朝手臂上砍去，向北一直注意着秦桉的动作，还好一下子拦住她，夺下菜刀，却看到秦桉眼里倔强的泪水，她在以死要挟他。

        向北看着卧室门口的背影，他在等，等秦桉再给他一次机会。过了很久，他听见了空荡房间里的声音，“嗯。”

        向北想起小时候玩过的“打水漂”，他觉得自己的心里被扔进了一块石子，掀起阵阵涟漪：秦桉还是愿意和他生活的。

        早上七点，向北出门买好早点，敲了卧室的房门，“安安，起床吧。”无人回应，向北贴近门缝，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心里一下子乱了起来，他拧动把手，门开了，床上收拾的整整齐齐，房间里不见人的踪迹。

        他手指颤抖着掏出手机，眼睛一片猩红，听筒里传来冷冰冰的机械女声，一遍又一遍。他抓狂的怒吼，发泄似的捶打墙壁，手背骨节处渗出血液，房间里传出男人的哭喊声，“安安！”“安安！”一声声撕扯着心。

        电话铃声响起，向北急忙接起，“安安！”

        “是我。”向北这才注意到来电显示，是纪阳，他又听到听筒里带着惋惜的声音，“来医院吧，住院部二楼206。”

        向北幡然醒悟，又带着一丝的不甘心，来不及再想，拿起车钥匙驱车去了医院。

        半小时后，向北见到了秦桉，她穿着病号服，安静的躺在床上，向北轻轻抚过她的眉角，她紧闭的眼眸下难掩的黑色眼圈，挺翘的鼻梁，原本粉嫩的双唇和脸颊现在也变得苍白，又慢慢摸向她的下巴，向北才发现，原来这段时间，消瘦的不止他一个。

        “手术刚结束不久，麻药劲还没过。”纪阳身着白大褂出现在了身后。

        向北腥红的眼睛看向纪阳，哑着嗓音，带着质疑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不拦住她？”

        和处在崩溃边缘的向北不同，纪阳镇定自若，抬起插在白大褂里的手，低头看了眼时间，然后说，“她还有20分钟醒来，咱们出去说。”向北又转身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万般不舍，为她掖好被角，然后跟着纪阳走了出去。

        向北跟着纪阳一路走到了地下停车场，走到向北的车前纪阳停下，转过身，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定定的看着他，“我喜欢秦桉，那年在老房子第一眼见到她我就喜欢上了她。”

        向北积压了许久的情绪被激发出来，他猛地上前用右手挥拳打在纪阳的脸上，咬牙切齿，揪住纪阳的衣领，“所以是你安排秦桉和刘薇见面的，是你怂恿秦桉流产的？”

        纪阳的眼镜被向北打掉，鼻子、嘴巴里流出血液，他不在意的擦掉，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没错，不止如此，催情药也是我给刘薇的，视频也是我让她拍的，光盘也是我怂恿她寄给秦桉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秦桉，成全我，我愿意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又是一拳，纪阳的眼睛里也充斥着血液，红色视线下模糊的看到向北咬紧牙关，不知疲倦发疯一般一拳一拳的打在他身上，他放弃抵抗，向北用暴力攻击，纪阳就用言语攻击，“从小我们这几个人里就是你最厉害，格斗、拳击没人打得过你。我不还手。”向北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揪住他的衣领，冲他怒喊，“知道打不过，为什么还要招惹我！为什么要毁了我！”

        “北哥，秦桉最讨厌背叛，她和你过不下去了，你们离婚，我来照顾她。”纪阳此刻被打的鼻青脸肿，满脸流血，却还是嘴上不饶人，他明白，他在将向北不愿意面对的现实掰给他看，他在逼向北放弃。他苦苦等待那么久，现在只不过是告诉他们彼此并不是对方的良配，他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越是亲近的人越明白对方的痛处在哪儿。

        向北本就见不得任何人觊觎秦桉，纪阳又是他最亲的兄弟，现下听了这话，紧握的拳头发出声响，一拳打在旁边的水泥地上，他想不通，抓着头发捂住双脸，手上沾满了他们两人的血渍，身体微微颤抖。

        纪阳艰难地起身，左臂没了知觉，胸腔里充满了铁锈味，他的双脸青紫，血迹斑斑，眼睛肿的只能看到一条缝，脱掉满身血渍灰尘的白大褂，捡起已经摔碎的眼镜，掏出纸巾简单擦了擦，又将剩下的纸巾放到向北手边，“北哥，我不是在破坏你们的感情，我只是给你出了一道选择题，你既然选择了欲望，那就应该做好放弃爱人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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