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养女
镇子最角落的一处茅草屋内。
小丫头点燃了一根残烛，苏浅总算看清了房内的摆设，和预料中的一样，家徒四壁。
床上的女人看起来已经昏迷了过去，苏浅伸手探了探，发现气息虚弱，已是油尽灯枯之态。
“姐姐，我娘怎么样了？”
苏浅看着小丫头明亮的双眸，从腰间取出了一根银针刺在那妇人的脖颈间，片刻后，那妇人费力的睁开了眼，“鸢儿，我的鸢儿。”
小丫头哭着凑了过去，“娘，我在这，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妇人穿着粗气，哽咽道：“你去哪儿了？娘怎么都找不到你。”
“我去给娘找大夫了，您看，就是这位漂亮姐姐，她给了鸢儿好吃的，还不收银子给您医治。”
妇人应声看向了苏浅，她先是楞了一下，随后朝着小丫头道：“鸢儿，你出去，娘有话跟这位姑娘说。”
小丫头虽不舍，但还是听话的出了房间。
“姑娘，你，你过来些。”
苏浅应声走到了床边坐下，“夫人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我第一次见面就提出这样的要求，有些不合礼数，但我快不行了，此生唯一放不下的只有这个半大的女儿，姑娘，求你将她带在身边，哪怕是为奴为婢也好。”
“你怎知她跟在我身边一定会有好日子过？”
“我，我看姑娘样貌绝美，气韵不凡，必定能护好她，姑娘，算我求你，来世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会，会报答你的恩情。”
面对夫人的托孤，苏浅沉默半晌才开口：“她叫什么名字？”
“只有一个小名，叫鸢儿，逃荒来天枢的路上，我被一群强盗给……原想着，死了也算是一了百了，可我腹中却有了这个孩子，姑娘，这件事，您莫要告诉她。”
“知道了，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妇人最后的执念得以完成，吊着的那口气渐渐消散。苏浅赶忙将外面的小丫头唤了过来，让她们母女二人最后再说几句话。
“娘！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饿了？我去给您做米粥，喝了就好了。”
“鸢儿，娘不行了，你以后就跟着这位姐姐，她会替娘照顾好你，明白么？”
小丫头泪眼朦胧的点了点头，“鸢儿记着了。”
“好，好。”妇人合上了眼，临了了，嘴角也挂着一抹笑意。
“娘？娘！”小丫头哭的撕心裂肺，苏浅听着也不好受，干脆起身出了房间。
看到负手站在院子里的南宫钰，她颓然走了过去，“阿钰。”
南宫钰什么都没问，只是伸手抱住了她，“你觉得那小丫头如何？”
“很可爱，也很可怜。”
“那不如收为养女，可好？”
苏浅一愣，不解的看着他，“你认真的？”
“嗯，认真的，你不是说过不想生孩子么？我也不想，既然这孩子以后无依无靠，生的又玲珑可爱，那便收来做女儿。”
“可你不该收个儿子才对么？”
“你若日日抱着除我之外的男人，我会生气的。”
苏浅忍不住笑了声，“孩子也生气？”
南宫钰醉人的眼眸里闪烁着点点笑意，“是，生气。”
“那好吧，就收这个小丫头做养女，往后随你姓，就叫……南宫鸢。”
“嗯。”
耐心在院子里等候了许久，屋内的小丫头红着一双眼走了出来。
她看了苏浅与南宫钰一会儿，随后“噗通”跪了下去，“娘亲让我跟着姐姐，求姐姐收留。”
苏浅将她给扶了起来，“我会收留你，但不是以主子的身份，不过这事儿暂且不急，先把你娘的后事给料理了。”
“好，谢谢姐姐。”
一个无亲无故的妇人，办起后事再简单不过，苏浅花费了些银两为她买了个棺椁，又挑了个空旷的地方入了土。
鸢儿在坟前哭了许久，直到脱力才被苏浅带回了客栈。
“鸢儿，你几岁了？”
“四岁。”
“嗯，其实你该觉得高兴，你娘这身子，多活一日都是煎熬，每日都得生活在痛苦之中，如今她去了，也算是解脱了。”
鸢儿到底是年纪小，听着苏浅的话觉得挺有道理，眼泪也就止住了，“姐姐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我不骗人。”
“那我信姐姐的。”
“嗯，屏风后有个浴桶，你去好好泡个澡，一会儿吃饭。”
“好。”
鸢儿将自己清洗干净，出来时发现桌上果然摆了几盘香气四溢的菜肴，她自幼活得清贫，连肉都没吃过几次，更何况是这样精致的菜。
苏浅见她拘谨，笑着招了招手，“到姐姐这来。”
鸢儿听话的走了过去，接着便被苏浅抱到了腿上，“你是不是害怕对面那个哥哥？”
“嗯。”鸢儿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南宫钰一眼。
苏浅颇有些想笑，“为什么怕他？”
“因为他看起来不好相处，很冷淡。”
“那你可就误会他了，等熟了，他会像爹爹一样对你好的。”
鸢儿茫然的抬起了头，“爹爹？真的么？”
“是啊，你说，他长得好看不好看？”
“好看。”
“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对不对？”
鸢儿认真的点了点头，“嗯。”
“所以你不用怕他，来，吃菜吧。”
喂小丫头吃完了晚饭，苏浅想着她毕竟刚失去娘亲，干脆抱着一起躺在了床榻上。
“鸢儿，我的身份不太适合带个奶娃娃在身边，所以你若想受我庇护，往后就得叫我一声娘。”这丫头看起来就是异国的人，京都城里满是权贵，若鸢儿以丫鬟的身份留在她身边，一定会被欺辱，但若是养女可就不一样了。
“娘？”鸢儿看起来有些抗拒，“可我有娘。”
“这是你娘临终前的遗愿，她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便是我能照顾你的法子，明白么？”
鸢儿出身清贫，所以比普通孩子也要懂事成熟的多，听苏浅这么一说，她也不再反驳，“那鸢儿以后会叫你娘亲的。”
“很好，旁边那个，以后就是你爹爹，明白么？”
“鸢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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