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扭曲的爱
周坤听说我们找他，并没有拒绝。他正在办公室工作，就让我们去了他的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有一个朝南的窗户，宽敞明亮。从门进去就能看见斜对角的位置，还养着一个长方形的鱼缸。
鱼缸里有九条金鱼，看起来鲜艳活泼的。
进门斜对角45度是明财位，养水就是养财。养九条鱼养的就是运气。
看来这个周坤，是真的懂得风水的。
“你们俩找我什么事？”
我已经看出周坤是懂风水的，本来还想回旋一下，没有想到陈先生开门见山的说：“我们来想知道，红房红棺，这火烧天门煞到底是谁布置的。”
周坤听了，也不说话，盯着我们看。文质彬彬的眼镜里的那双眼睛，像刀子一样锋利，比在地窖里还冷。
我赶紧打圆场，指着鱼缸，带着点指桑骂槐的味道说：“您好像也懂风水。”
“我明白你的意思，没错，这火烧天门煞是我布置的。”
其实我们总该想到，在李寡妇死后，迅速布置风水煞这种事情，一定是本村的人。只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件事会和周坤有关。
一个乡长用风水玄术，这是谁也想不到的吧。
“我想知道，李寡妇的死和你有关吗？”我忍不住的问。
“没有！”
“你是不是不敢承认。”
陈先生追问，他是真不怕事儿大。
“我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李寡妇的死和我无关。”
“那你为什么要布置风水煞？”
“那是因为我喜欢她，我爱她。”
用下半身思考的事情我都能理解，但爱情这种东西，单身狗表示不明白了。
周坤和我们说了当天发生的事情。其实李寡妇的死，周坤是第一个知道的。不过他还是晚了一步，他去的时候。李寡妇已经被放在了棺材里，当时她已经不知道被谁动过手脚，身体扭曲成了s形，浑身绑上了白布。
当时，周坤痛苦极了，真想把这个家伙，抓出来一刀捅死。周坤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把李寡妇弄成这副模样。但自小学习风水玄术的周坤，能看出李寡妇那难以言喻的怨气。
那一天在酒桌上相识，周坤就对李寡妇有了一见钟情的感觉。在此之前，周坤在选择配偶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的异议。他选择的老婆，也是水桶腰，虽然出生在富裕家庭，却面容粗糙的女人。
这个女人可以给周坤带了资源。所以周坤结婚之后，借助娘家的势力，从一个小公务员做到了乡长的位置。这种功劳，他的老婆是功不可没的。
而周坤一直以来，也是洁身自好，并没有因为家里的黄脸婆，而在外面彩旗飘飘。但这种事情，一直截止到周坤见到李寡妇为止。
那一天，李寡妇出现在酒桌上，周坤就知道，这个李寡妇是带着目的来的。不过，周坤难以自拔，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特别的想拥有这个女人。
肤白貌美，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周坤自付见过很多比李寡妇漂亮的女人，那些女人都没有让周坤动心。
也许是眉宇间那一丝忧愁，也许柔弱身骨却透着坚强的气质。周坤说不出来，反正他就是看上了李寡妇。
那一晚李寡妇主动献身，周坤心痛，但没有拒绝。那一夜周坤有一种特殊的感觉，起初他认为这是偷情的感觉。
自那以后，他又偷偷去城里找了几个女人，那些女人也很漂亮。但周坤无法从这些女人身上找到这种感觉，感觉到的只是宣泄，过后身体只有一种疲倦感。没有从李寡妇那里获得的奇妙感觉。
可那次之后，李寡妇对周坤是敬而远之。周坤有时候甚至在想，一个能在床上脱衣服的荡妇，为什么还有一种贞洁烈女的气质。
他几次见到李寡妇都想用强，可是每次看到李寡妇那眉宇之间的忧愁，心里忍不住的又软了。然后像大哥哥一样呵护李寡妇几句，问问需要帮忙吗？
这件事被周坤的媳妇知道了，自己的媳妇什么德行，周坤心知肚明，所以他采取远离李寡妇的策略，总算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但感情这种东西，就像火山一样，能压住，但保不准哪一天就会爆发，爆发之后那就是无法控制。
周坤尽量不与李寡妇接触，但即便如此，乡里毕竟是一个小地方。两人就算躲着对方，也难免会有一次偶遇。
周坤见到了李寡妇，心中百感交集。但周坤的控制力极强。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但两人简单寒暄之后，李寡妇转身准备走。周坤突然失控的抓住了李寡妇的手。
只是一瞬间，周坤就松了手。
也许被人看见了，也许没有。但乡里，总有那么几个闲着没事，嚼舌根的老娘们，他们说的话，也只有乡长的媳妇才会信。
说实话，我并没有觉得周坤说的假话，回忆的时候，他真情流露，眼角甚至带着一丝泪。我真不知道自己要说啥，看了一眼陈先生。
周坤布置火烧天门煞，是不想李寡妇在这个世界上含冤受苦。因为爱情……
陈先生拉着我，给周坤鞠躬，说我们唐突了。周坤不计较，我俩就离开了。走出乡政府，陈先生就蹲在角落里抽烟。
“咋了？陈先生！”
“这事儿太复杂了。”
我真没有看出来，这事有什么复杂的。可陈先生就是抽烟叹气，我有点着急。就把他的烟抢过来仍在地上。
陈先生抬头看了我一眼，看着我着急的样子，他就笑。站起来搂着我的肩膀走：“永富啊，这可怕的东西永远没有人心可怕。”
“你说啥呢？”
“我一直想弄明白李寡妇的死因，就是我和你爷爷的想法一样，用通而不是堵。但我一直想不明白，李寡妇是怎么把这么多人咒死的。”
我忍不住的问：“难道咒死人还要有规律吗？”
“当然有，最简单的基本条件，就必须是离尸体很近。老风死的时候，是在门口。王木匠死的时候，是在灵车上。老藤死的时候，是在那个院子里。但有两个人不一样，其中一个是大胡子，大胡子死在家里，比谁都早。还有一个是周坤的媳妇，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进过那个院子，也没有看过红棺红房。”
“你什么意思？”
“昨天我还觉得要在几个人身上找到共同点不容易。或者几乎没有，这对于我多年行走江湖得来的经验来说，这简直是不可能。”
“昨天你觉得不可能，难道今天就可能了吗？”
陈先生听了卖着关子笑。我急的把他推开，急着嚷：“你倒是说啊！”
他还是不说，我脑子突然灵光一现。不会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事真的是大麻烦了。我脱口说道：“大胡子和乡长媳妇，跟李寡妇怨气的事没有关系。”
“哟，你小子也不笨啊！”
我蒙着……
“这个世界，不理解的东西最可怕，但不一定是老百姓说的鬼，有一样东西，也特别可怕，也一样让我们理解不了。”
“这个东西是啥？”
陈先生要敢说这个东西是李寡妇，我就不管辈分的问题了，直接巴掌挥起来，打他陈凡一个狗啃泥，上次逃跑的事儿，我还没有和他算账呢。
“人心！”
我草，这让我有点愣。一个赤脚医生，说出这些话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要是说这话的是一个大学教授，我肯定羞涩的笑笑，承认人家说的是有哲理的。可陈先生，我对他是了解的。为了多卖一副药，他能在闲着没事唠嗑的老娘们当中蹲上一个小时。有个三五人买，他就能多吃两顿饭。
后来我和他接触，已经让我对他刮目相看了。要是他不逃跑，肯定他在我心中的地位，会上升到仅次于爷爷的地步。
可惜，他撒丫子跑了，让我对他的信心一落千丈。现在孙能大师也出手了，他还在说这种没着没落的话。
我tm……我觉得我应该找个棒子。
“哎，算了，你还小理解不了。这大胡子死于心脏病，乡长媳妇死于车祸，肯定是被人杀死的。”
“谁会杀他们？”
“你想想，周坤的靠山是谁？”
“他媳妇的娘家啊！”
“如果他对媳妇不好，肯定会被娘家排挤。如果他利用了自己的媳妇找大胡子羞辱李寡妇，引发怨气，很多人遭殃死亡这个理由的话，乡长媳妇娘家的人肯定会继续支持乡长，无论什么势力，培养出一个乡长也是不容易的。”
陈先生这句话真的把我的心点亮了。也许乡长杀害他媳妇的理由还有一个。周坤是真的喜欢李寡妇的话。杀掉羞辱李寡妇的大胡子，也算是情有可原。然后顺手抹掉自己家里的黄脸婆，还不影响自己的官运。
这个周坤，真的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如果这个事是真的，我们怎么办？
“命理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就像麻绳拧成的花，解绳子得有耐心，一个疙瘩一个疙瘩的解，或许真的能解开。”
“这次你不逃了？”
“我什么时候逃过，我说过那都是策略。孙能的五黄煞，得把水养活了才有用，我估计最少需要三天的时间。那个时候，他才敢动李寡妇。在这之前，我们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这叫敌驻我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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