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一百七十回、血色灵瞳育暖意九锁同心结情缘
人命关天的想法第一时间在虹猫脑海中出现，顾不得其他，虹猫几步快走到诛心身边将她扶起。
此时的诛心已经面色发白，嘴唇发紫，一看就是中了剧毒的模样。
“诛心！诛心！”虹猫连喊几声，诛心都没有回应，仿佛陷入了昏睡中之中。
眼角余光瞥向那条已经毙命的毒蛇，虹猫一时之间也不敢断定这是一条什么蛇。不过单从它身上排列均匀的银环看去，似乎是剧毒无比的银环蛇，但通体的赤红却又与黑色的银环蛇大不相同。
看着被咬伤后立即昏迷的诛心，虹猫不由皱眉，这条毒蛇的毒性看来远非寻常蛇蝎可比。南疆毒物众多，更何况是身为万毒之首的灵虚族，有此剧毒之物也属正常。
伸手从怀中掏出逗逗配置的解毒丸，虹猫将药丸塞到诛心口中。随即将衣摆撕下一条迅速在诛心被咬的手臂上方进行包扎，以免毒素蔓延过快，接着又从溪水从取来清水将伤口进行清洗。
如此一番下来，诛心还是没有清醒。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虹猫眉心紧皱，到底是救还是不救让他陷入了天人之战中。
救，可她是灵虚妖女，自己和兄弟们如今陷入此种境地，都与她逃脱不了干系。可是，若不救，自始至终，她确实没有做过伤害过自己的事情，反而在危难之际一次又一次的袒护，在不久前，她还救治了蓝兔的寒症。
想到蓝兔，心上人绝美的容颜浮现在了虹猫的脑海中。她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柔善良，哪怕以德报怨，也从未有过怨言。
至此，虹猫咬了咬牙，吞了一颗解毒丸，将诛心受伤的手臂置于唇下，开口朝她的伤口覆去，将其中的毒血吸出来。
迷迷糊糊的诛心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虹猫垂眸将唇覆在自己手臂上的侧颜。
男子的容貌，虽比不上黑小虎的精致俊美，却有一股充满阳光的俊朗的英气。剑眉星目，深刻的骨络线条，让人从心中生出安全感。
她突然想起在恒山应天城“来归”客栈中，那日她在虹猫黑小虎月夜决斗之中，利用蛊虫压制住黑小虎将虹猫救走。
以黑小虎那般睚眦必报的性格又怎会放过他，上一次，光是种下黑衍便让她断了三根肋骨，何况是在他手下救走他的杀父仇人。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黑小虎便带着魔阁的人找到了他们客栈，因为武功低微，诛心很快被黑小虎制住，眼看“黑心煞掌”就要落下，她想，这一次，哪怕不死，也要受些皮肉之苦了。闭上眼，苦涩的笑容从嘴角逸出，却没想到一声剑鸣将她拉回了现实。
男子一身白衣，立于她的身前，看不见他的容颜，只听见他的声音里带着寒彻：“黑小虎，要想杀她，先过我这关！”
听闻此话，黑小虎不由笑道：“怎么？莫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虹猫大侠真的喜欢上了她吧？”
她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他的一个音节，可等来的却是他们的缠斗厮杀。
“黑小虎，杀了她，就没有人能救得了蓝兔了！”他的声音压抑，带着不可言明的痛楚。
黑衣男子亦是怔愣，最后这一场争斗，始于轰轰烈烈，终得消无声息。
“你还好吧。”随着他声音落下的，是一件白色的披风。冬日的寒意随之被驱散，一丝温暖，从她的心底升起。
“我没事。”她的长裙逶迤在地，看着他朝着她伸过来的手，脸上的笑意越发浓了。
可这笑意，却敌不过他下一刻话语中的冰凉：“若是无事，劳烦灵女尽快把蓝兔的药做出来。”
记忆中，男子的声音越发的淡了，可眼前的一切，却渐渐清晰起来。
他总是这样，在不经意间将温暖和希望带给她，可在不知会何时发生的下一刻，又将她彻底打入冰凉的地狱。
“虹猫……”话语从诛心干涩的喉间逸出，虹猫回头，正看到她带着笑意的脸。
“傻瓜，我有灵蛊护体，这种毒蛇伤不了我。”她笑，看着眼前默然不语的虹猫，突然目光一转，凝固在虹猫的嘴角。
“你吸了毒血！”看到虹猫嘴角残留的血迹，诛心大惊：“这种毒物虽然对我没什么作用，但对于寻常人却是至毒之物，就连血液也不能触碰。”
一边说着，诛心一边从早间采药的竹篓里寻找着什么，随后又从身上掏出瓶罐，倒出药力，用内力将药丸和艾纳香等草药制成一颗新的药丸递给虹猫。
“你中毒了，这是解药，快吃吧。”在此事上，虹猫倒不会过多怀疑诛心，接过药丸，直接吃了下去。
经过此事，两人又寻了个地方休息，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过多的运动让身体里的毒素加速运动，同样也可以观察身体的情况。
“为什么要救我？”看着自从自己醒来就再也没有开口的虹猫，诛心内心一动，出言问道。
虹猫侧目，看着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的诛心，内心不得不感叹灵虚族蛊虫的神奇之处。不过对于诛心的问题，还是作了回答：“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死去，何况，你救过蓝兔的命。”
得到回答的诛心，眼眸中的光芒暗了暗，虽然是预料中的答案，但不是为何，还是会失落。
“你的眼睛，为什么，变成黑色了。”就在诛心垂眸的时候，虹猫突然发现今天早上还是一双血色眼瞳的诛心，如今却变成了异色。
如此说来，前几日，两人刚刚回到灵虚族的时候，齐修远也曾经发现过这件事，却让诛心搪塞了过去。
“没什么。”少女闻言，转头朝虹猫笑了笑，省去了后边的半句话：只是瞎了而已。
其实，给蓝兔治疗寒症的，根本不是什么药，而是在“灵虚十大灵蛊”中排名第二的灵蛊暖意。
暖意，顾名思义，这是只带着温度的灵蛊。橙红色，圆形，散发着暖光，触手生温。最神奇的还是它的治疗效果。若是寻常人种下，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延年益寿。若是给身患寒毒重症，身体破败之人种下，不仅可以祛除病人体内的寒气，还可以修复身体内的各项器官功能。
之所以能作为“十大灵蛊”中排名第二的灵蛊，暖意的药用功能强大，更重要的是毫无副作用，在人体内需要祛除寒气时会自动醒来，若是身体强健，则会陷入沉睡状态。既然被排列为第二灵蛊，除了它自身神奇的功效，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的稀缺程度。
暖意，带着温暖，所以它需要在一个温暖的地方培养，更难操控的是，必须要以人体为器皿。
人体中，又有哪里是一直温暖着的呢？
埋藏在身体最深处的心脏和一双能够看见光明的眼睛。
心头血和眼瞳。
心头血虽然珍贵，但还可以再生，眼睛，却只有那一双。
可心，她只舍得给他一人，只得舍了光明。
血色双眸，是灵虚族灵女的标志，血色越深，则说明灵女的灵力越强大。可为了培养暖意，诛心用左眼为器，培养了足足四十九天。等到将暖意孵化出，她的左眼却成了一只空壳，一只再也无法视物的空壳，就连盈着灵力的血色也已经退尽，变成了沉闷乌黑的颜色。
是的，她第一次见到蓝兔的时候，就知道了她身患寒症的秘密，也知道世间只有“血菩提”和暖意能够救治她的性命。当最后一颗“血菩提”随着盟主府地下宫殿的倾塌而一同消亡时，诛心知道，这世间只有一人可以救蓝兔，那便是她自己。
曾经，她也想过用暖意一事要挟虹猫更多，或者博取他的同情，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可越是到后来，这样的心思，却越发的淡了。直到方才，她睁开眼时，看到虹猫为她吸毒疗伤，她突然一下子就想开了，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是他一个人而已，属于她自己的纯粹情感，并不想借助其他人让他对自己产生亏欠感，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蓝兔，那个已经深深刻在他心底的女人。
如今自己要做的，是要将蓝兔从他的心里抹去，而不是让他再次铭记。
只是可怜如今的诛心，每日还要驱动灵力给左眼做掩饰，生怕被长老们发现有什么端倪。可是当灵力虚弱时，遮掩消失，变成黑色的左眼就会显露出来，这一点，却是无法避免。
方才眼眸显露出黑色，正是由于被毒蛇攻击，灵气自发流转治愈伤口，过多的消耗让她无法再掩饰自己的伪装。
呵，比起之前培育灵蛊时的痛楚，如今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都说十指连心，可眼睛却是人体中更加敏感脆弱的部位。哪怕一点风沙都会泪流不止，刺痛难耐，何况是将蛊虫寄养在其中。此间种种，诛心并不想回忆，哪怕是在培育后期最痛苦的那段时间里，因为身边有虹猫的陪伴，那些苦，似乎也并不觉得有多苦了。
“这后山，不是灵虚族的禁地吗？”虹猫的话音从几步外传来，诛心回神朝着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男子看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了。”诛心不知虹猫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那就不怕被村民或者山中野兽误闯？”虹猫看着不远处的一处石林，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个不同寻常的阵法。
“误闯？那倒也不会。普通的灵虚族人只知道男耕女织，对于族庙和长老都非常的尊敬，不会无故到后山深处。至于野兽，那就更不会了，后山的阵法多是前人所设，更有灵虚仙子亲设的九锁同心阵，若非有缘之人，别说闯阵，就连阵眼所在也寻不得。”言罢，诛心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将目光轻轻落在虹猫身后所负的长虹剑上。
虽然有所感应，但虹猫恍若未见，继续问道：“九锁同心阵？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有什么神奇之处？”
心知虹猫心中所想，诛心却颦了眉头。
她思索一番，才斟酌着开口说道：“九锁同心阵相传是灵虚仙子和逍遥子所创，是灵虚族内最为古老的法阵，不过却非藏有什么机密要事的阵法，不过是二人消遣所设。据说其中玄妙之事颇多，并非武功上乘之人就可破阵，还需机缘巧合。既为九锁，就是说阵中有九个关卡，分别对应道教的‘九字真言’，但又结合了两人毕生所学，有所改动，皆不可控。而且闯阵者，必须是一男一女，否则则会被抛出阵法，无功而返。”
“必须是一男一女？若是一个人呢？”对于这样的闯阵要求，虹猫眉心一皱，诛心前面所述之事倒并非难事，只是这一件……
听到虹猫的疑惑，诛心继续解释道：“此阵创立已久，还没有过一个人闯阵的记载。其实，每一位灵虚族的灵女在寻到伴侣之后，都需要和伴侣一起去九锁同心阵历练，据说会得到灵虚仙子的祝福，只是从未有人成功闯完此阵法。”
这话让虹猫心中的疑惑更甚：“从未有人闯阵成功？”
“确实，据说九锁同心阵只有至情至信，至真至爱之人才能携手走到最后。一般来说闯关的夫妻都是达到第三关之后就再无寸进，至于五关之后屈指可数，通过第七关的，在灵虚族的记载中，至今只有第十一任灵女和她的伴侣到达过，再没有更多的了。”诛心想了想，接着说道：“其实九锁同心阵并非什么生死大阵，据说只是为了考验夫妻二人是否真情同心所设，如果无法通过，也不会身陷死境，只会在十二个时辰之后被抛出阵法。”
“如此设计，倒是别致。”没想到世间还有此种阵法，虹猫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闻，不由赞叹道。
“灵虚族的阵法也是颇多，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去族庙里找些记录阵法的书籍给你看，闲时还可以解解闷。”诛心看虹猫对于阵法一事兴趣十足，不由提议。
“这，可以吗？”通常一些家族机密的阵法古籍都是藏在隐秘之处，轻易不会示人，可虹猫没想到，诛心竟然会提出把灵虚族的阵法给自己看。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的多看了诛心几眼，生怕她又有什么企图。
“好啦好啦，你别这样看我，我就是想你别对我总是冷冰冰的，哪怕就像普通朋友一样也好啊！”诛心笑嘻嘻的说道，这般模样，哪里还有一丝她往日妖媚嗜血的影子。
虹猫侧过脸，避过了诛心的目光，干咳了两声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也好。”见虹猫接过自己递给他的竹篓，诛心的笑意从唇畔蔓延到眼底，看来他对自己的抗拒也在渐渐淡化。
这一趟后山之行，虽说开始的有些平淡，却让两个人都达到了心中所想，倒也算是颇有意义。
等到回到村子里，夜幕四垂，两人便分开各自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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