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场插曲
空再次醒来时，已在死兆星号的房间里，换了一身舒适衣服，派蒙趴在他的床边已经睡着。
此时已是入夜，大概昏睡了半日。空活动了下还有些酸痛的身体，身上大部分伤口已经愈合，解下多余的绷带，轻抱起派蒙把它在床上放平，帮它盖好被子，动作温柔，没有吵醒派蒙。然后，径直走出房间来到甲板上。
站岗水手徐六石和芙蓉上前与空问候，简单交谈后得知在他昏倒后的事。
那场比试结束，空被人抬去休息，北斗登台宣布冠军的诞生，在一番即兴发言后就兀自走向奖品台，想向众人一展最吸引人的冠军大奖，也就是那颗无主的神之眼。
就在北斗刚要打开盛有神之眼的盒子时，万叶悄声提醒奖品被盗，已察觉到手中盒子重量不对的北斗，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无比阴沉。
不巧就在此时，一名千岩军小队长前来，传达七星之一的凝光请北斗前往月海亭的邀请。由于此前比试动静闹得太大，以及会场周边人数和规模也远超向总务司报备的情况，也确实有必要向凝光说明缘由，不过此刻明显不太合适。
千岩军小队长倒是有几分胆魄，在被北斗怒目直瞪之下，虽然害怕到话都说不利落，浑身都在发抖，但还是闭着眼仰起脖子等待北斗的回复。
北斗也无意为难这名小队长，转而冲着月海亭方向，就要对着凝光破口大骂。此时，还是飞云商会的行秋少爷出面调和，劝住北斗前去与凝光会面。追回神之眼一事交由万叶，而会场余下事宜交给大副重佐，以及行秋少爷和飞云商会也会从旁协助。
空对万叶独自去追查的事有些不放心：“万叶……”
水手芙蓉倒毫不在意万叶会出什么事：“万叶那家伙，没留交代，就在‘「神之眼」被盗’的话音刚落，就一下子像风一样消失不见了，肯定是知道了贼人去向才会立即动身的。”
水手徐六石从瞭望台上跳下来大声说道：“放心吧，我刚刚在瞭望台上看到万叶已经回到了孤云阁北部，重佐已经带人过去了，不过好像有些怒气。”
空随后向二人告别，孤身跳下船去，前往万叶的方向。
空来至附近时，万叶与重佐似乎正在争执。
听见重佐大吼：“你就这么把人放了？”
万叶轻声回应：“嗯。”
重佐沉声问道：“万叶，你是不是故意的？他们的动作再如何隐秘，又怎么能逃过你的耳力？”
万叶淡定回答：“东西拿回来了。”
眼看二人架势不妙，空连忙上前调和。
重佐也觉得再争执下去也并无意义，向空告辞后转身离开。
空有些好奇：“盗取神之眼的贼人很难对付吗？”
万叶说道：“嗯，盗取神之眼的正是令外一场半决赛弃权的飞飞，他轻功了得，却是盗宝团成员，而且已经安排好接应，是早有准备。”
空不解问道：“看你好像对这件事并不在意。”
万叶轻笑几声开口回答：“确实像重佐说的那样，我从一开始就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动作，不过我未出手阻拦，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空回想起万叶曾说过将神之眼做为大赛奖励的用意，向万叶问道：“是为了尝试让神之眼再度亮起吗？”
“无主的神之眼还能重新发光这种事，我只在少数传说中听说过。戎世和无名都无意于神之眼，他们都是为你而来，而飞飞对神之眼却是志在必得，愿意为此不惜铤而走险得罪「南十字」，既然神之眼是与人的愿望相关，不如就顺势而为，试试看。”
空在这两天见识过「南十字」的能量后，对此深以为然：“为了有价无市却不知如何使用的神之眼空壳，他们的行动确实是有些火中取栗，得不偿失了。”
万叶继续补充道：“他们原本也是打算以参赛夺魁的方式去取得神之眼的，但因为你的意外参与，又来了很多让人望而生畏的对手。其实他们也在想着，假若做的足够隐秘就追查不到自己头上，只是可惜他们在风里留下的声音太多，这些痕迹早就让他们暴露了。”
“在你面前再怎么隐秘也不够啊。”空倒也不觉得那些遇到万叶的贼人值得可怜，转而看到万叶肩上挂着依旧暗淡的神之眼空壳，“最后神之眼还是没有亮起来吗？”
万叶情绪上有些失望：“嗯。我尝试把他逼入绝境，看看当人无退路可选的情况下爆发出的强大力量会不会成为让神之眼亮起的契机，但很可惜，他手上的神之眼什么都没有发生，最后的尝试失败后，我也就兴趣寥寥。看在他们协助参与了这次试验的份上，也就放任他们离开了。”
空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万叶，有些理解刚刚离开的重佐了：“扰乱大赛的贼人被轻松放过，也难怪重佐会那么气愤。”
万叶有些歉意：“我放过他们的行为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船队的态度，既已放过，「南十字」就不好再对他们进行追究。”
空有些意外：“看来重佐虽然气恼，但也是会尊重你的做法呐。”
万叶也觉得能遇到他们这样的同伴是件幸运的事：“死兆星号上的同伴都是值得信赖的，我刚刚其实也借助风声告诉了重佐那帮人的去向，此时重佐应该已经在云来海海域上截住了他们。我说过的「南十字」不予追究，也只限于不会按道上规矩断手刺字，但是可以扭送千岩军接受惩处。这样一来，双方也就都说得过去。”
空对此做法也很认可，对万叶表示赞扬肯定：“你还真是个善良的人。”
万叶却摇了摇头：“诶，在稻妻面对那些追捕我的幕府武士，我的出手应该称不上善良。只是觉得璃月与稻妻不同，璃月政策开明，律法虽不是并无漏洞但已经很是完善。去遵守璃月的契约，也是「南十字」的立身之本。在明面的契约之外虽然可用些非常手段，但也要有自己的原则，因为这是值得所有人守护的璃月，这也是大姐头常对我们传达的意思。”
空不由感慨：“原来坊间流传北斗‘胸怀之大能装下大海’的评价不只是调侃。”
万叶笑了起来：“赛前答应你去往稻妻的事不必担心，大姐头一向言出必行，不过出发前也需要多准备几日。我还需要再提醒你稻妻内部并不安稳，甚至还在战乱，你确定做好了面对危局的准备吗?”
空点了点头，他不愿发生冲突，但也不得不去。
“另外，你也来帮我个忙。”万叶见空并不犹豫也不再多说，转而摘下那枚神之眼空壳递到空的面前：“来，你也试试看吧，看看你能不能给我理想的答案。”
空接过神之眼，调动风岩两种元素力，可神之眼依旧毫无变化。
万叶虽已早有预料，但还是有些失落，收回了那颗神之眼后：“原来如此，就算是你也不行。没关系，拿这枚神之眼，就可以继续陪着我了。”
空想起万叶曾说过这枚神之眼来自于他的一位故人，好奇得问向万叶：“可以说说你曾经的那位友人吗？”
万叶轻声哀叹一声，眼中流露出缅怀伤感的神色，然后尽量平和地开口：“我曾有一位志同道合的挚友，他同我一般是名武士。在稻妻的武士无不对雷电将军那「无想的一刀」推崇备至，因为那正是武者毕生都无法触碰的武艺极致，那是最强的象征，但他却和我说‘那一刀，未必无法企及’。”
“后来就是「眼狩令」的突然施行，将军无视民众的诉求，为了无法理解的永恒剥夺他人的愿望。我也是因此四处漂泊，却在有一天突然听闻他向「眼狩令」的执行者发起「御前决斗」。”
“「御前决斗」是稻妻武者以将军作为见证人，展开的一场生死对决，败者将面临神罚，胜者可获得转机。他或许并未多想，毕竟直面那「无想的一刀」，本就是他毕生所愿。”
“当我赶到天守阁时，也只听到了神罚降临的声音，以及飞出的断刀落地的声响。我来不及多想什么，强行冲破奉行众的武士封锁，夺走他那颗光芒涣散的神之眼后就逃离现场。”
“我不知他是怀有怎样的觉悟，只是不愿意任由他炽烈的愿望被砌进冰冷的石像。我至今都还记得他曾说过的那句「总会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但现在的我却还拿不出勇气去面对神威。”
万叶神情落寞，摩挲着手中的那颗神之眼空壳，不知自己的做法能有什么作用。
“我相信他和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空不知说些什么可以安慰万叶。
“水鸟花月世间风，唯怀心事伴君行。”万叶轻轻点头，“嗯，对于浪人武士来说，最求自己心中的「道」就是意义所在。”
而后万叶对空祝福道：“祝你的稻妻前路能如你所愿，远离纷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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