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爸爸为什么不要我？
女人单薄的身子挡在面前，像一堵不堪一击的墙。
宋南城皱眉，胸中的怒火更胜。
他直接抬手，将墨瑶挥到一旁，直接大步地走了进去。
卧室里干净整洁。
但，没有他要找的人。
床很低，床底下不会藏人，衣柜是开放式的，窗帘是收起来的。
任何一个地方，都藏不下一个成年男人。
所以，墨瑶并没有在别墅里藏人。
男人长舒了一口气，低头打量着有些凌乱的大床。
床上洋洋洒洒地，摆满了照片。
他和她大大小小的结婚照，相册，摆台……
那些本应该蒙了灰的照片，被擦得干干净净，灯光下，甚至还闪着光。
照片上，墨瑶笑得眉眼弯弯，满眼的幸福。
男人情绪缓和，他看着这些照片眸光复杂，脸色发沉。
“宋南城你听我……”
墨瑶追上来，看着床上的照片，惊了一瞬。
她下意识地将目光停在了角落的皮箱上。
拉链的地方，隐约露出了睿睿红色的衣角。
他总是这么懂事。
心上泛过密密麻麻的疼，墨瑶声音沙哑，“宋南城，你看见了，满意了么？”
“你在找什么？在怀疑什么？”
男人转过身来，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高大挺拔的阴影将她笼罩住，宋南城逼近她，抬手扣住她的下颌，“将这些早该扔掉的垃圾擦得干干净净放在床上？”
他嘲讽地笑了起来，将墨瑶逼到墙边，看着她惨白的脸，“墨瑶，你就这么怀念当初和我在一起的日子？”
脊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墨瑶吸了吸鼻子，不敢说话。
她知道她现在说的话，睿睿都听得见！
可宋南城却似乎铁了心地要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他挑着她的下颌，目光锐利如刀，“其实，我也挺怀念……”
男人的唇冷冷地贴到她的耳畔，“怀念那个时候……想尽办法勾引我的你。”
墨瑶的双手在身侧狠狠地握成了拳头。
她希望睿睿听不懂宋南城的意思！
可，睿睿虽然年纪小，但是他向来聪慧，这些话，他不会不懂。
女人深呼了一口气，扯开宋南城扣住她下颌的手，急着将他带走，“你还没吃饭吧，下去一起吧。”
宋南城站在原地，没动。
她走了两步，转头站在走廊的灯下转头看他，晦暗不明地笑，“宋先生不愿意从卧室离开，难道也在怀念过去？”
“可惜，那个曾经费尽心思讨好你的墨瑶，已经死了。”
“你再怀念，也是没用的。”
她在故意激他，希望他早点离开卧室，给睿睿一个喘息的空间。
行李箱那么狭小，他到底是个身子弱的五岁孩子。
宋南城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纤瘦的身子。
他再怀念，也没用？
男人眸光中闪过一丝寒意，“砰”地一声，将卧室的门关上，抬腿下了楼。
“瑶瑶……”
楼下，苏蓉满脸担忧地扯着墨瑶的衣袖。
墨瑶冲她摇了摇头。
在她身后的男人迈开长腿，大步地在餐桌旁坐下。
饭菜丰盛，有鱼有肉有甜点。
餐桌中央放着一个卡通蛋糕，写着“生日快乐”。
宋南城皱眉。
今天不是墨瑶的生日，不是苏蓉的生日，连墨北峰的生日都不是。
她们这是在给谁庆祝生日？
他看了一眼时间。
手机备忘录有提示：“今天是宝宝的生日。”
男人的眸微微地一顿。
这个备忘，是五年前墨瑶在他手机里面设定的，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显示。
那个时候，墨瑶枕着他的大腿，笑眯眯地夺过他的手机，“我算了一下，咱们孩子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预产期的时间里，这是最吉利的日子了，所以我要在这一天把他生出来！”
他淡淡地看她，“要是那天生不出来呢？”
女人鼓着小包子一样的脸，“我不管。”
“他要是想提前出来，我就憋着。”
“他要是想延后出来，我就给他剖腹产剖出来！”
说完，她还甜甜地笑着环住他的腰，“总之，这天日子最好，我一定要让咱们孩子一出生，就吉吉利利平平安安的！”
回忆中女人洋溢着幸福的脸和面前的墨瑶重合。
宋南城心口一滞。
原来，她居然是在为五年前那个孩子庆祝生日？
“南城，我和瑶瑶也不知道你要来，没做你喜欢吃的东西，你别介意啊。”
苏蓉摇着轮椅过来，低微地开口。
“这些就很好了。”
宋南城难得态度缓和，他执起筷子，随便地将桌上的饭菜尝了尝。
是墨瑶的味道。
她做的菜不算美味，但每道菜，都会加糖。
她最喜欢甜食。
这些年，却吃了很多的苦。
墨瑶坐到他身侧，清瘦的脸上没有笑容，“宋先生下次过来，可以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多做准备。”
男人冷哼一声放下筷子，转头冷漠地看她，“墨瑶，你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往这个家里带过男人。”
说完，他高大挺拔的身子站起来，大步地向着门口走去。
“南城，不再吃点了？”
苏蓉关切地摇着轮椅追上去。
“公司有事。”
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宋南城拎着外套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苏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连忙回头，“瑶瑶，他……没发现吧？”
墨瑶盯着窗外不说话。
直到宋南城的车子在她的视线里消失，她才起身，上楼。
楼上的卧室里静悄悄的。
她推开门。
睿睿已经从行李箱里钻出来了。
此时，他正趴在床上，翻看着那些墨瑶和宋南城婚纱照的相册。
见墨瑶推门进来，小家伙抬起头，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妈妈以前真好看。”
墨瑶皱眉，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照片。
那个时候的她，满眼都是幸福。
她淡淡地笑了笑，“那妈妈现在不好看了？”
“好看！”
睿睿笑得甜甜地扑进她的怀里，问她，“刚刚那个，就是我爸爸吧？”
“我从拉链的缝里面看到了，他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说着，小家伙举起一张照片来，笑得眉眼弯弯，“我果然和爸爸长得像，他真帅！”
睿睿长了一张缩小版宋南城的脸。
这也是墨瑶一直不想让宋南城见到睿睿的原因。
——只要他见到了睿睿，甚至不用亲子鉴定，就能确定，睿睿绝对是他的孩子。
女人起身过去，坐到床上将那些散落的照片收起来，“你也很帅。”
“那是当然的啦！”
瘦弱的小家伙一边笑着，一边帮墨瑶将照片收拾起来。
等墨瑶将那些照片重新装回到行李箱的时候，睿睿握住墨瑶的手，很小声很小声地开了口，“妈妈。”
墨瑶停下手上的动作，蹲下身来看他，声音和目光一样温柔，“怎么了？”
小家伙低头，看着脚尖，“爸爸为什么不要我？”
“是不是因为睿睿不好，是不是因为睿睿总是生病，所以爸爸不喜欢睿睿？”
他的声音很小，很低，带着几许的哭腔，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子，“睿睿不是故意的。”
墨瑶的身子狠狠地一顿。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使劲揉搓着一样地难受。
她张开双臂，将睿睿瘦小的身子紧紧地抱进怀里，“不是睿睿的错，睿睿是好孩子。”
“这一切……”
墨瑶闭上眼睛，眼泪无声地滑落，“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不好。”
她不该招惹宋南城，不该爱上宋南城，更不该让宋南城娶她！
都是她的错！
睿睿伸出瘦小的手，拍了拍墨瑶的脊背，又松开她，将她眼角的眼泪擦掉，“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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