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心疼、后怕

小竹子安置在小婴儿床上。
那是老齐一早让人打好的木床，用的是上好的木材，按照雕花大床的比例缩小，床柱上都是精美的雕花，可漂亮了。
唯一的违和之处，就是床幔和被单都是浅粉色浅绿色。
若是给小闺女用，倒是挺可爱。
一想到自己生的是个儿子，齐思思心里又有点复杂。
心心念念的小闺女飞走了。
若是有个漂亮的小闺女，香香软软地扑进你怀里，用甜甜的小奶音跟你撒娇，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想想就美得冒泡~
齐思思头一回发现，自己重女轻男的意识好像有点重啊。
下午。
临下班前。
小护士前来查房，问起齐思思的状况。
“都挺好的。”
“就是还有点疼......”
齐思思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
说起这种私密的话题，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羞耻。
哪怕明知道面对医护人员，这种情绪是没必要的。
在医院见惯了生死，一切不过是红粉骷髅罢了。
“正常的。”
小护士淡定地点点头。
“你这还算好的，跟你同一个房间的那两个产妇，现在还没生出来。”
“啊？”
齐思思整个人呆住。
眼睛都瞪大了。
从早上到现在，一个白天的时间，孩子还没生下来？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齐思思不禁怀疑。
她当时都疼得怀疑人生了，好在生产过程很顺利，不然她真的觉得自己会昏迷。
现在小护士居然跟她说，那两个女人还在生......
这简直太恐怖了！
小护士耸了耸肩，无奈道：“有些女人生产是会比较艰难的，关键你也不能直接劝她别生嘛，不然别说婆家人，当事人也要闹的。”
哪个女人愿意被人说不能生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
齐思思跟着叹了口气。
小护士扫了她一眼，捂着嘴调笑道：“怪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
“你一看就身体好，肤色这么红润，生的也顺利，这些事跟你没啥关系。”
“好好休息吧，我该下班了。明儿再见面。”
“好！”
等齐思思回过神来，人都走到门口快不见了。
而她的思绪还没回来。
女人生育实在是不容易，孕吐、孕反，水肿、脚抽筋、等各种不适的反应，好不容易熬到了预产期，还要遭这一项罪。
......
小护士走了，正好赵星宇提着一兜饭盒走进来。
“你来这么快呢？”
齐思思看一眼手表。
距离他下班的时间才过去十分钟。
“嗯。”
赵星宇的回答有些得意。
像是小孩趁着大人不注意做了什么大事，迫不及待要邀功了。
“说吧，你不会是早退了吧？”
齐思思故意打趣。
赵星宇瞪她一眼，“我像那种人吗？”
“我中午回去跟大家宣布了这个好消息，这些饭菜是我去食堂叮嘱刘师傅做的。”
刘师傅卡着时间点，做好了直接打包装盒。
等着赵星宇出现了直接带走。
刘师傅一早就交代了，省掉排队的手续，也省了等待的时间，所以他才能来的这么快。
“原来是这样。”
齐思思有些怅然。
孕中期开始，她闻不得油烟味，一闻到就想咳嗽，加上精力不济，抽不开身，所以就停下了跟师父学厨的事。
想来，怪对不起刘老头的。
齐思思停止了学厨的事，刘老头一点没批评，叮嘱她身体要紧，时不时就炖一些适合孕妇的汤水让老齐两口子带给她。
师父越是宽容，齐思思就越愧疚。
“你帮我谢过师父没有？”
“没有。”
赵星宇微微摇头，纳闷道：“师父又不是外人，说谢谢岂不是太客套了？”
齐思思恍然大悟。
“你说得对！”
是她想多了。
脑海里想到一个好主意。
“下回你告诉他，咱们宝宝的满月酒，就拜托师父安排了。”
“毕竟也是他的徒孙。”
满月酒后，她的身体恢复好，也可以继续跟师父学习厨艺了。
“好啊。”
“我算了，那天刚好是周日，大家应该能过来。”赵星宇显然早有准备，开口说的条条是道。
“挺好的。人多热闹。”
齐思思笑眯眯的回应。
她心里在犹豫，到时候要不要让家属们把孩子带过来。
脑海里闪过了刘嫂子家的招娣......
前两个月，刘嫂子终于如愿生了个儿子，满足了她想给老刘家继承香火的愿望，从此不用再自卑于自己只生了个闺女，终于扬眉吐气，能抬起头做人了。
刘嫂子高兴得不行，出了月子后，不管跟人聊什么，不出三句就能提到自家儿子有多可爱......别人若是夸赞一句，她就更来劲了。
“到时候，就别带小孩了，除非是三岁以内的。”
齐思思寻思着，既然小竹子要在军区成长，她也该是时候给儿砸寻找几个玩伴了。
挑玩伴，除去长相性格，父母的品格素养也很重要。
毕竟成长环境对人的影响很大，且孩子多半都会继承到家长身上某一部分的性格。
“听你的。”
赵星宇对此没有意见。
病床上撑了个小桌子，高度挑起，刚好能够坐在床上用餐。
“你还真有创意，我那天跟木工师傅说，这床是要放床上吃饭的，人家都以为我开玩笑呢。”
齐思思就笑他：“那现在呢？做完后，木工师傅就没有先试试？”
“他现在明白了，店里摆着好几个一样款式的呢！”
其实这种床上桌并非第一次出现，很久以前就有了。
像古时候办宴会，人们都是席地而坐，面前一张小几，特别有风范。
现在只是把地点换到床上而已。
太好理解了。
“这木工师傅头脑还挺灵活的，可惜他想差了。”
“为什么？”
赵星宇没听明白，怎么突然就冒出这一句呢。
“你觉得现在有几个人敢在床上吃东西。”
“额......”
赵星宇无言以对。
她说的还真就该死的对了。
这年月，大家对于家规礼仪还是很重视的。
在床上吃东西，一是不干净，会弄脏床铺，二是不礼貌，没规矩。
所以小孩子通常都会被大人教育的很严格。
没几个人能在床上吃饭。
像齐思思，也是因为要坐月子，情况特殊。
“你说，那别人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齐思思一想起这，又想到了那两个孕妇，顿时不禁打了个哆嗦。
“嗯？怎么了？”
赵星宇正思索着呢，听到动静愣了一下。
“没。”
齐思思下意识摇头。
赵星宇歪头，注视良久后，冒出两个字：“不像。”
“你在想什么？快告诉我吧。”
“难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齐思思叹气。
接着就把同病房的另外两个孕妇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赵星宇张着嘴，有些不敢相信。
“生孩子要这么久吗？”
他的眉头都不自觉皱紧了。
这都一天了......想想就恐怖。
“嗯。医生说我的情况特殊，过程那么顺利，是少有的例子。”
“辛苦你了，思思。”
赵星宇抓紧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咱们就这一个孩子，以后都不生了。”
听着她说的各种后遗症，可能出现的意外，赵星宇都觉得头脑发晕了。
生育的凶险程度，完全不亚于上战场。
难怪人家会说，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到鬼门关闯了一遭。
“我还想要个女儿呢......”
齐思思心里是有点遗憾的。
“万一还是儿子呢？”
赵星宇一句反问，成功堵住了齐思思。
他没敢说，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如果会失去她，他宁愿不要什么孩子。
只要有她就够了。
“好吧。”
反正至少是两年后的事了，先不考虑这个。
齐思思决定回头再冷静想想。
又不是养花花草草，一不小心养死了，花点钱再买一盆同样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不留下一丝痕迹。
养孩子，是一种责任和担当，肩负了养育的职责，是一辈子的事。
俗话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
孩子对父母来说就是一辈子的牵挂。
不管多大了，在父母眼里，永远都还觉得你是孩子，需要人操心，怕你受伤难过，怕你被欺负......
吃完晚饭。
下班的老齐也来了。
一路风尘仆仆，一进门就开始脱大衣。
“孩子在哪？”
老齐笑容满面，两眼放光。
齐思思头一回看到他这么兴奋的样子，仿佛透过老齐逐渐年去的脸庞，看到了年轻时意气风发的那个他。
齐思思就问了。
“爸，当年我出生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么高兴？”
老齐看她一眼，思绪回忆起了当年。
“你出生那会我可发愁了，就怕你养不大，哪有今天这么兴奋。”
齐思思出生的时候是64年，那会子属于大饥荒后期，他们两口子有工作有粮食补贴，倒是饿不死，但也仅仅是饱腹而已。
两人一贯有帮扶战友的习惯，每个月把细粮拿去换粗粮，兑换出更多的粮食......
那日子，真是吃什么用什么都要计算，一个算不到位，就要饿肚子了。
老齐既欢喜孩子的到来，又为孩子的口粮发愁。
后面想尽各种办法让媳妇把胎儿养好，废了不少力气。
也多亏来自各地的战友们，惦记着思思，寄了东西过来。
“原来是这样！”
齐思思恍然大悟，点点头。
难怪老齐平时经常和那些老战友联络呢。
她还寻思，天南地北的，过去了那么多年，各自都有不同的生活和经历，哪还有那么多话聊。
原来他们有这样的牵绊。
那确实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了。
“那可不！”
老齐拍着胸膛，自豪道：“当年那帮兄弟没少帮我，所以这些年他们求我办事，只要在规则内的，我能帮就帮了。”
“小赵以后估计也差不多，他人缘好，自己也能耐。”
老齐看着女婿的眼神格外满意。
就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
齐思思生了的消息，第二天就向周围散开了。
她生产太过顺利，整个医院的人都知道了，只要是个女人就羡慕。
加上本人在军区颇有名声，大家都知道她是谁，一来二回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家属楼的邻居们知道消息后，纷纷上了齐家道贺。
“听说思思生了？恭喜呀！”
“真是个儿子？”
“之前不说是闺女吗？我还寻思以后也像思思那么漂亮呢！”
几个婶子笑呵呵地站在院子里聊天，手里要么拿着瓜子，要么拿着花生。
齐母坐着小马扎，在水井边上洗菜。
“主席说了，生男生女都一样，我们又不讲究那些。”
“我家思思和星宇都生得好，孩子随了他们，以后指定也好看。”
关于女儿女婿的颜值，齐母就是这么自信。
比颜值，没输过！
“是是，爹娘生得好，孩子肯定不差。”
“所以真是儿子啊？”
婶子们的关注点不在漂亮不漂亮，纯纯是想从齐母这里套话。
没想到她不上钩。
还把话题带歪了。
“是啊，生了个儿子，不是她要的女儿，我家思思还说为什么不是闺女，跟女婿抱怨呢。”
齐母笑呵呵地，一脸慈爱。
觉得自家闺女真可爱。
也只有思思才会因为没生出女儿觉得难受了。
“啊......”
“还真是......”
“那小赵肯定高兴了吧？他赵家后继有人了。”
“哎，生闺女都是给别人家养媳妇，思思生了个儿子，以后就省事咯。”
正巧赵星宇从外面走进来，听到这番话，笑着说：“孩子姓齐，不跟我姓。”
“咋？”
一群婶子们呆住。
“孩子姓齐，那你赵家不是要绝户头了？”
“小赵你可别犯傻！”
“怎么会呢！”
赵星宇嘴角翘起，笑得含蓄。
“我爹那边还有个弟弟，他以后生了孩子姓赵就行了，不差我这一个。”
反而是齐家，如果思思不想再生，下一辈就这一个孩子了，当然要姓齐。
“你还有个爹？”
“你爹的弟弟......等等，这都什么关系？”
婶子们陷入混乱了。
赵星宇就笑：“我也没说过我爹不在呀，他只是在京城那边军区忙工作罢了。”
婶子们目瞪口呆。
他们之前还同情小赵是个没爹没娘的小可怜......现在来了大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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