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今晚月色真美风也温柔
杨子澜做了一场很冗长的梦。
冗长到他记不住梦里的细节。
醒过来的时候，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还有宿醉之后的炸裂头痛。
电话响了很久，在快要被挂断的时候，杨子澜接了起来。
“杨子澜，老子以为你挂了。”是徐杰名。
“屁，你挂了，老子都不会挂，我头好痛，有屁快放啦。”杨子澜揉了揉脑袋，嗓音喑哑。
“昨晚你醉成那个死样子，还嚷着要林宙飞送你回家，啧啧。”
提到林宙飞，杨子澜觉得自己清醒了几分，环顾一下四周，确认没有林宙飞存在的任何痕迹。
“林宙飞这家伙估计回家了，都没说顾我一下，我这是为了谁啊。”
“人家酒量比你好耶，杨子澜，还需要你逞强？我确认你还活着就行了，我要忙了。”
徐杰名觉得也许是他想多了，原本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
挂了电话，翻看讯息，林宙飞这家伙都不知道关心自己一下，一条讯息都没有，杨子澜将手机扔在床上。
平复了一下心情，便起床准备去洗漱，打开门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经纪人云娜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气场十分强大。
“云姐？你怎么在这？”
“你不记得了？”云娜挑了挑眉，却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我应该记得什么吗？我头好痛。”杨子澜按了按太阳穴。
“喔，昨晚你在酒吧喝多了，林宙飞给我打电话让我接你回来的，看你醉的厉害，我就没走。”
所以连送都没送，更让杨子澜感到气结，这家伙是铁石心肠吧？
“最终的剧本已经确定下来了，剧组在协调，可能很快就要开拍了。”
“剧本定了？”杨子澜一边刷牙一边口齿不清的问着。
“嗯，定了，你最近注意休息，这可是一场硬仗。”
“知道了。”
趁着杨子澜在洗漱，云娜拿出手机给林宙飞发了条信息，“他不记得了。”
这是林宙飞和她的约定，如果杨子澜不记得去过林宙飞家的事情，就说人是从酒吧直接带回来的。
林宙飞说话的时候，天边已经有了一抹微光，映衬着林宙飞的脸更加的清冷。
云娜莫名的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
但望着林宙飞认真的神情，她也只能点了点头，应允了这个约定。
折腾回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多了，索性就在这里待到杨子澜醒来。
想到这里，云娜思绪复杂，翻动手指给艾珠的经纪人发了信息。
“过几天杨子澜生日，艾珠回来吗？”
“不行诶，云姐，这边有活动啊，回了台湾就很难再过来啦。”
尽管已经料到是这种结果，云娜心中还是升起一抹不快，需要艾珠的时候没有一次在的。
“你怎么了，云姐？”杨子澜洗漱完毕后走出来便看到云娜的面色不快。
“你最近和艾珠有联络吗？”
“怎么了？她好像很忙。”
“哦，没什么，你马上就要过生日了，我在想说，她会不会回来，要不要给你安排活动。”
云娜状似漫不经心的拨拉着手机，这心虚时候的小动作瞒不过杨子澜。
“云姐，我不喜欢欲言又止，有事就直说。”杨子澜的语气里略有一丝严肃。
“真的没什么啦，就是我这边听说她好像是在内地接了什么活动。”
“哦，那就是不会回来了。你正常安排活动就好，生日而已，没什么的。”杨子澜似在宽慰着云娜，面色平静。
云娜走了以后，杨子澜犹豫了一下点开了艾珠的对话框。
上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一个月以前，对话的内容只有还好吗，我在忙。
当情侣之间失去分享欲的时候，感情或许就已经走到了最后。
犹豫了片刻，杨子澜还是什么都没问，有些事情顺其自然便好。
然后打开林宙飞的对话框，一顿疯狂输出，大意就是林宙飞你大爷的。
林宙飞收到讯息的时候，勾了勾嘴角，还好。然后默默的回复了一个省略号。
经过几日的协调与准备，剧组终于开拍了，迎来了第一场戏。
因为之前两个人已经去过夜市打游戏，所以导演决定第一场戏就是夜市打游戏的场景。
“这场戏很重要，两个主角之间的情感在这场戏里有了微妙的变化，ok吗？”
导演江之芮在讲戏，杨子澜和林宙飞都一脸认真的点点头。
“那你们再对一下戏，找找感觉，等下我们就开拍。”江之芮拍了拍林宙飞的肩膀。
比起杨子澜，他更担心林宙飞的表现，毕竟新人第一次拍戏。
“紧张吗？”杨子澜轻轻的问。
“嗯，紧张。”林宙飞的直接让杨子澜忍不住轻笑。
别人在拍戏的时候为了显得专业就算紧张也不会说的，可是林宙飞总是这样特别。
任何回答都不敷衍，透露着单纯真诚，像一个不会撒谎的小孩子。
“林宙飞，那你把这段台词说一下，我来看看。”
林宙飞也不扭捏，给杨子澜读了一遍。
“你这里语气要重一些，这个是情感的表达，这个地方可以轻快一些，你再试试。”
按照杨子澜的指导，林宙飞又重新讲了一遍，果然好了很多。
“很好，这样很棒。”杨子澜也不吝自己的赞美。
“林宙飞，你觉得这里应该是什么情感？”
“林宙飞，你认为这里应该有什么小动作？”
“林宙飞……”
涉及到的任何一个场景，一个镜头，杨子澜都要给他捋顺剧情，台词和所要表达的情感。
从肢体动作到台词语气，事无巨细，全都要交待一下。
杨子澜的手把手教学让林宙飞的进步也是非常快速的。
从最开始单方面的接收到后面也可以和杨子澜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整体的感觉也从开始的拘谨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在拍摄的时候，林宙飞甚至设计了一个模拟开枪的动作，这个动作仿佛打中了杨子澜的心。
两个人在夜市打游戏的那个晚上，林宙飞在回家时说“杨子澜，我胜负欲蛮强的，所以你加油咯。”
那个神情和此时此刻这种自信中透露着狡黠的神情像极了。
记忆中的画面和现实重叠起来，触碰林宙飞泪痣时的触感在杨子澜的回忆里发烫。
杨子澜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速，眼神躲闪。
这入戏太深也有点不好，就是太容易混淆真实的情感，杨子澜不断的暗示自己。
然而这真实心动的痕迹被摄像机完整的记录了下来，成为见证他们相爱的证据。
下戏以后导演把林宙飞拉到一边讲戏，杨子澜便找了一个角落平复心情。
却因为一条讯息，而心情更加复杂，是时隔很久以后艾珠的讯息。
“宝贝，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会回去陪你哦。”
“你不是有活动吗？”输入完这段话以后，杨子澜停顿了下，然后删除。
“好的。”点击发送以后，却许久都不曾收到回信，杨子澜自嘲的笑了笑。
他们之间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这样的呢？大概是从艾珠失联四个月以后吧。
两个人之间只剩下尴尬和错开的时间。
他闲她忙，她闲他忙，竟许久都没有好好的聊过了。
月色轻柔，晚风微凉，杨子澜坐在地上放空着自己。
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林宙飞，他安静的站着，借着月色望着杨子澜，影子在月光下拉的很长，像是他幽深的心情。
杨子澜醉酒的那晚，云娜把杨子澜带走之后，林宙飞在清凉的风里一直坐到天亮。
也是那晚，林宙飞意识到了自己不一般的情感。
但这种情感让他觉得会造成自己和别人的困扰，所以他保持着自己的克制，尽量让自己在一个可控的范围内。
他甚至不敢细细的揣摩自己的情感，因为有些情感一旦揣摩的仔细，便会泛滥成灾。
“杨子澜，今夜は月が绮丽ですね。”林宙飞轻声呢喃着，这是来自日本人的含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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