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星空夜曲
牛进财睁眼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车内就他一个人。
推开车门跳下马车，牛进财伸了个懒腰。
在离马车不远处的空地上，谢家商队的人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牛进财走近，才发现在离谢家堡众人稍远的的地方，谢三少方天宝跟莫小姐二女五人围着篝火而坐。
好吧，还是一如既往的尴尬，谢三少滔滔不绝，其余三人默不作声……。
牛进财走了过去挨着方天宝坐下。小冬瓜看到他就像看到了救星，连忙开口说了句废话：“富贵大哥你醒了啊？”
大哥？你喊我大哥？牛进财一愣，尼玛的我有那么显老么？
狠狠的咬牙说道：“我今年十五岁！”
凭他的经验，可以确定小冬瓜要比他大。
小冬瓜很不好意思，讪讪的说道：“不好意思呀，原来你是小弟弟。”她只是身子娇俏，属于小巧玲珑型号，实际上已经十七岁了。
你才是小弟弟，你全家都是小弟弟！
其实真怪不得小冬瓜，牛进财看外貌肯定不老，尤其是个子还矮。然鹅，他那几首歌唱的太有迷惑性了，要是光听歌不看人，说四十都有人信。
这时候莫小姐突然说道：“对了，我叫莫念娇。”
小冬瓜赶紧说道：“我叫殷飞容。”
牛进财点点头：“叫我富贵就行了，我兄弟叫宝宝。”
小冬瓜撇嘴道：“都怪怪的，一听就是小名。”
牛进财笑道：“小冬瓜也怪怪的，不过感觉比大名要可爱多了，你是喜欢吃冬瓜吗？”
“小姐喜欢……。”小冬瓜幽怨的看着莫念娇。
牛进财失笑，连方天宝都忍不住笑了。
一旁的谢三少实在忍不住了，咳嗽一声：“那个，我叫……。”
“好像谁不知道你叫长寿似的！”小冬瓜毫不客气的打断。
牛进财有点奇怪，从一开始就知道两女跟谢三少不对付，难不成谢三少曾经玩过恶少的套路，调戏过两女？
不过以他的眼力，能看出来自己这个便宜大哥应该做不出那种事儿。虽然谢三少表现的很是谄媚殷勤，但眼中却没有淫邪之意。
事实上谢三少给牛进财的观感还是不错的，有时候甚至会想起妞妞来。
虽然这货不管是这体型还有行为都有点辣眼睛，但为人其实不差。否则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跟对方结拜的，就算是玩闹的结拜他也不会。
他可不想平白恶心到自己。
想到这里，牛进财说道：“冒昧问一句，两位小姐姐是不是对我大哥有什么误会？”
浑身不自在的谢三少感激的看了自己的新弟弟一眼。果然，弟弟这是准备出手帮我了，不愧是我的好弟弟！
小冬瓜一脸鄙夷的说道：“能有什么误会，有人居然自不量力跑去向小姐提亲，当真是……。”
“少说几句！”莫念娇打断小冬瓜。
小冬瓜兀自气鼓鼓的瞪着谢三少，谢三少不好意思的摸着大脑袋傻笑。
牛进财此时却是灵光一闪，突然悟了！
提亲！姑娘大了就要嫁人！怪不得，怪不得，我说在村里的时候那老莫打第一天起就开始嫌弃我，我特么还纳闷呢，我没吃你家米没碰你家盐的，你凭啥嫌弃捞汁矮……！
现在还像知道原因了！然后想想老莫每天看自己那眼神……老丈人看女婿？
牛进财当时压根就没朝这方面去想过，毕竟他才十五岁啊，还是个孩子啊！然鹅，他忘了，在这个世界，十五岁谈婚论嫁真心不算早。
此时回想起来，越来越清楚了。怪不得不管是村长还是老王叔他们，每次看他和老莫斗嘴的时候都是那种戏谑的眼神。
尤其是记得喝醉那一次老莫喊他老弟的时候，大家更是笑得很疯，回想起来果然处处契合，这尼玛就是相亲的套路啊！
想到这里，牛进财用心打量了相亲对象莫念娇了好一会。
算了算了，一对A，要不起。
真心不是自己的菜哇，做为一个专一的男人，牛进财同学只会喜欢一种女人：前凸后翘至少D！
不过虽然不是自己的菜，但那也是自己的相亲对象呀！
呵，大兄die，这是我的女人！
于是他笑眯眯的说道：“小冬瓜说的还是不错的，我大哥有点不自量力了，正所谓马不知脸长，人不知自丑……。”
谢三少欲哭无泪，兄die，你是我兄die呢！你怎么能说大实话呢！啊，不对，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大哥呢，扎心了啊老铁！
“但是！”牛进财话音一转：“喜欢一个人是我自己的事，与旁人无关，旁人也无权干涉，是吧？所以我大哥他喜欢莫小姐，与莫小姐无关，你也无权干涉，对吧？”
小冬瓜想了想，傻傻点头，貌似，很有道理哦。
“就像瘌蛤蟆喜欢上了天鹅，虽然天鹅不会喜欢瘌蛤蟆，但也不会恶言相向吧。无非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对吧？”
小冬瓜连连点头。
谢三少感觉自己又被兄die扎了一刀，癞蛤蟆是说我吧，毕竟我是飞不起来的，不可能是天鹅吧？
说到这里，牛进财语气一顿，很认真的说道：“但是，比起被人厌恶来，被人喜欢总归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对吧？那么既然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大家又为什么要弄得像仇人呢，开开心心做朋友他不好吗？”
“也是哦。”小冬瓜深以为然，但是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时候牛进财对谢三少说：“大哥，你知道瘌蛤蟆喜欢上天鹅，有什么法子能让两人在一起吗？”
谢三少想了想，不确定的说道：“炖了？”
头上一只乌鸦飞过。
牛进财伸出两根手指道：“只有两个办法。一，让天鹅也变成蛤蟆，这样就能在一起了，当然，天鹅估计不情愿。二，让瘌蛤蟆变成天鹅。”
谢三少有点迷糊：“哥哥有点笨，弟弟你直接告诉我，我该咋办？”
“减肥啊！”牛进财恨铁不成钢。
谢三少顿时懂了，他悟了！
看了看对面的莫念娇，又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肥肉，挣扎了半天之后他很坚定的说道：“我觉得做蛤蟆还不错……。”
牛进财一拍脑门，好吧，这货是彻底没救了，在爱情与美食之间，他做出了本能的选择……。
这时候莫念娇噗嗤一笑，说道：“那好吧，这事我们就掀过去了。”被人谈论，总有点不自在，她决定快刀斩乱麻别扯犊子了。
“掀过去了，掀过去了！”谢三少连连点头。随即又讨好道：“我才知道念娇妹妹的闺名，真好听，是莫叔起的么？”
小冬瓜接话道：“我家夫人名字里有一个娇字。”
谢三少赞叹道：“敢情还有这么个事，莫叔有情有义大丈夫啊！”
这时候牛进财隔着火光看到了莫念娇微低着头眼神黯淡下来，心中不由一动。
轻声对莫念娇说道：“我猜应该是莫夫人起的名儿。”
莫念娇莫念娇，这是让老莫不要惦记自己啊，什么情况下要让爱人不要惦记自己？
莫念娇身躯一颤，豁然抬头看着牛进财。
猜到了什么的牛进财神情严肃起来，轻声道：“对不起。”
莫念娇深深的看了牛进财一眼，微微摇头道：“没事，都过去十八年了。”
牛进财顿时明白了，莫夫人应该是难产死的。在这个时代，生孩子那绝对就是一道鬼门关。
谢三少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识趣的闭上了嘴。
围坐的五人都沉默了下来。
气氛有点压抑，牛进财突然起身，说道：“我去拿琵琶，给大家唱首歌儿。”
“好呀好呀。”小冬瓜长出了一口气，连忙拍手附和。
“洗耳恭听。”莫念娇望着牛进财的背影，轻轻的说道。
小冬瓜眼珠子一转，扬起小手在莫念娇眼前晃了晃，附耳悄声说道：“别看了，会回来的。”
莫念娇羞怯难抑，脸颊似火，还好戴着面纱，否则糗大了。一只手抓住小冬瓜的手，另一支手挠她痒痒，忧伤暂去，两女笑做一团。
不一会，牛进财拿着琵琶过来，盘膝坐好，解释到：“有一个地方，娘亲叫做妈妈。”
说罢，他轻轻弹着前奏，看着莫念娇，微笑说道：“此歌送给念娇，歌名，梦中的妈妈。”
仅仅听到这一句，莫念娇的眼眶就瞬间红了。
牛进财清了清嗓子，这首歌需要气息，因为长期练武，他的气息极为悠长，这首歌可以轻松驾驭。
青青的草原星星在闪亮
梦中妈妈的脸在为我挂牵
为我向苍天祈福祝愿
她在遥望远方的天边
亲爱的妈妈额吉
她在遥望远方的天边
洁白的月光照在我的脸旁
母亲的眼睛在我梦中闪亮
多么思念我的母亲
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
亲爱的妈妈额吉
她在遥望远方的天边
亲爱的妈妈额吉
母亲的恩情永生难忘
母亲的恩情永生难忘……。
这首歌在这个空旷的草地上唱响，气氛无比的契合。
灿烂的星空之下，歌声传出来很远很远……。
不远处谢家堡众人也全都安静了下来，侧耳倾听着这首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优美旋律。
才唱到第三句的时候，莫念娇就哭出来声，身子都软了，小冬瓜扶着她，也陪着落泪。
方天宝以前也没听过这首歌，此时也忍不住眼眶通红，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不过他强行忍住了。
要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装大人装成熟，三岁之后就没有哭过。
他觉得太丢人了，太幼稚了！
而此时，耳旁的歌声让他不受控制的想到了过世的父亲和辛苦抚养他的母亲，再加上第一次离开娘亲出远门，他怎么都忍不住了。
谢三少顺势躺在了草地上，静静的望着星空。只有这样，他的眼泪才不会掉下来。
歌声悠悠，传向了远处的大山，大山回应，悠悠的又有歌声自大山而来。
慢慢的，歌声结束，远处还有回响，淡淡的萦绕在众人心头。
莫念娇双肩抖动，低声抽泣。她脸上的面纱已经摘下来了，被她紧紧的抓在手中，手指关节苍白。
小冬瓜也哭成了泪人，紧紧抱着莫念娇，将莫念娇胸前的衣服都弄湿了一大块。
谢三少躺着不动，嘴里不停的碎碎念着什么。他脑袋边的草地上，青草沾满了露珠。
只有方天宝，神情淡定，若无其事，就是眼神有点空。
牛进财放下琵琶，轻轻的拍了一下方天宝的肩膀，说道：“别装了。”
听到这话，方天宝觉得鼻子酸的厉害，根本就不受控制的眼泪大滴滑落。他抬手胡乱擦拭，猛抽鼻子，然而，就是控制不住眼泪。
好吧，他放弃了，于是他抬头望着星空。
星星一眨一眨，方天宝不由想起富贵曾经给妞妞说过的故事。
他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那时候的他嗤之以鼻，这些骗小孩的玩意太幼稚了。然而此时此刻，他突然很想找到自己父亲变成的那一颗星星。
几人沉默之间，旁边突然爆发了震天的喝彩声，这是谢家堡的众人在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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