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薄荷
元旦学校放了三天假，祈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窝在家里追剧，许程推给她的一部悬疑灵异网剧，其精彩程度超出祈愿的预知，尤其片尾细腻的感人旁白，短短几句祈愿翻来覆去地听。
一集结束手机震了一下。
蒋勤厉:[打游戏么？]
祈愿兴致缺缺打字:[不，要追剧。]
蒋勤厉可不管那么多，锲而不舍地发:[来嘛。]
[来嘛。]
[来嘛。]
祈愿面无表情:[皮痒了？]
蒋勤厉:[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jpg]
愿望:[]
固定的五排，打了两把后沈致屿忽然说:“阿厉，你打一把野，我来辅助。”
不吹牛逼会死的蒋勤厉:“行啊，我打野也很厉害的。”
祈愿见沈致屿选了孙策，立马锁定黄忠，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玩孙策，但沈致屿没有蒋勤厉那么不靠谱，祈愿终于体会到了幽灵船的乐趣。
他应该是私底下偷偷练了。
一波团战结束，对面独独剩下一个辅助东皇太一，人首蛇身的英雄，回血能力很强，蒋勤厉负责去追他，祈愿去拆高地。
没到后期，复活时间短一波不了，祈愿准备去打龙，看了一眼在野区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她没管，径自往龙坑走，谁料等她打完龙两人还没决出胜负，蒋勤厉操作的打野英雄拿着块板子一直追着对面东皇太一捶。
打了足足两分钟。
祈愿惊了，“蒋勤厉，你搁这儿切黄鳝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可和童欣媛毫不留情大笑出声。
以后的五排，沈致屿再没让蒋勤厉玩过打野。
祈愿拍的照片在学校艺术馆做了展览，一面墙上许程和苏怜的单人照男帅女靓尤为出众，年级里一众女生纷纷拍照存图，恨不得撕下来占为己有，更有甚着跑到祈愿这来，希望能买走许程那张底片，祈愿笑笑，说已经送给了本人。
晚上坐公交回家，祈愿想起这事，手抵前面椅背撑着脑袋，左手食指状似风流地勾沈致屿下巴，故作苦恼地说:“怎么办呢？学校里的女生都喜欢许程去了，看来我们致屿同学的魅力不行了耶。”
沈致屿没躲祈愿这轻佻的动作，定定看着她，“你也是？”
祈愿一时没听懂，“什么？”
他偏了下脸，喉结蓦地轻滑，嗓音淡淡，“没什么。”
沈致屿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颗粒绒立领夹克，拉链拉到底，嶙峋喉结半遮，祈愿脑海里不禁冒出了一个词——性感。
她鬼迷心窍般摸了摸那块性感的骨头。
沈致屿身子僵了一瞬，捏住祈愿手腕，漆黑的眼紧锁着她的，对视几秒后，他沉声开口:“别乱摸。”
“哦。”
祈愿混不在意抽回手，瞥了一眼抿唇看向别处的沈致屿，逆反心一起，双手掌心贴在沈致屿两颊使劲揉搓，乐呵呵地欣赏着他帅气的脸扭曲成不同的样貌。
“好玩么？”
沈致屿淡淡睨着她，音色也被挤压得变了调，像是被模糊了的大提琴重低音。
车上零星坐着几个乘客，祈愿压低了笑声算作回答。
沈致屿忽将祈愿脑后的黑色发圈扯掉，指尖一勾套在自己手腕上，她的头发失去束缚，散乱满肩，沈致屿手放在她头顶没分寸地一阵揉。
祈愿发量本就多，加上冬天干燥容易起静电，一头卷毛被沈致屿揉得不成样子。
102公交车到站，祈愿没好气瞪沈致屿一眼，顶着乱糟糟的乞丐头下了车，沈致屿放缓步调跟在她身后。
夕阳落山，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起，部分白色灯杆隐在香樟树的枝条缝隙。
沈致屿眼睑低垂，视线落在两步开外忽长忽短的影子上，神情晦涩不明。
那瞬，她清透的眸子除了好奇再无其他。
为了过年得到的红包分量更足一些，祈愿最近漫画不看，电视剧不追，这天晚上吃过饭就往沈致屿房间跑。
沈致屿瞥她一眼就知道她打什么鬼主意，“这时想起我了？”
“我一直都想着你的好吧。”
祈愿把学习资料摆桌面上，打开抽屉找了根阿尔卑斯的原味棒棒糖。
沈致屿兀自握着鼠标打游戏，对她张口就来的忽悠习以为常，都懒得落个眼神过去确认真实性，淡淡道:“那我还真没看出来。”
祈愿嘴里含着棒棒糖，讲话有些含糊不清，“看当然看不出来，你要用心感受。”
沈致屿轻“呵”了声，“等我这把打完。”
祈愿喵了一眼他玩的英雄，“我来我来，你帮我勾一下这次期末可能会考的重点题型。”沈致屿压题很少出错。
说着屁股就挪了过去想把沈致屿挤走，上手抢过鼠标。
沈致屿松开鼠标让她操作，人没从椅子上起来，祈愿几乎坐在他大腿上，他这一刻若收拢左臂，就能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你是来学习的还是玩游戏的？”
祈愿理不直气也壮，“你不帮我整理重点题，我怎么学习呀？走开走开，挤死了。”
这是人话？
沈致屿气笑了，曲起指骨赏了她一记脑瓜崩儿。
期末考试一考完，学生们像笼子里刚放出去的山雀，三三两两扑腾着翅膀往校外飞。
祈愿从考场出来在教学楼的花坛边等沈致屿，听见路过的男生商量着要去通宵上网，她看了眼手表，还没到五点，她也不想那么早回去，寻思着给林可打了个电话。
“可可，出校门了么？”
“刚到校门口。”
“不着急回家的话我们去电玩城玩？”
“好啊！”
照例四人小组在校外拦了辆出租车，蒋勤厉打开后座车门刚想坐进去，沈致屿胳膊一挡，“坐副驾驶去。”
“哦。”
车里后座位置有限，三人堪堪挤得下，祈愿坐正中间，左右腿不可避免分别贴着林可和沈致屿的大腿。
蒋勤厉坐前面也没有歇下他唠嗑的心思，头转过来说:“祈愿，我们等会比投篮呗。”
“你忘记上次被我虐成什么样了？”
“今时不同往日嘛。”
祈愿笑，“成啊，我拭目以待。”
林可在购物平台上挑选冬装，看了几件都很满意，奈何她钱包不给力，“小愿，你觉得哪件最好看？”
祈愿翻了翻她递过来的手机，“这件吧，这种款式穿起来不会显得太臃肿。”
“嗯这件颜色也好看。”
沈致屿手肘搭车窗沿边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街景，左手松散垂下放大腿上，祈愿聊天间或玩手机时胳膊会碰到他的，羽绒服布料相互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冬天还没过去，他竟然也开始期待夏天的来临。
一到电玩城，祈愿换完币就被蒋勤厉拉着去玩投篮，他确实进步很多，祈愿无视掉蒋勤厉得意忘形的神色，走去沈致屿那儿和他一块玩射击游戏。
林可提着装游戏币的小篮子，在电玩城闲逛了一圈，没有特别想玩的，她本就对这些游戏不感冒，但选择回家无聊发呆还是和祈愿来这儿，她选择后者。
走着走着又回到祈愿玩游戏的地方。
“有想玩的么？”祈愿放下射击枪。
林可摇头，“我都不会玩。”
“我可以教你啊。”
“那我想玩抓娃娃。”
“好。”
两人去了进门那一排靠墙的位置，每台娃娃机里的玩偶都不一样。
“喜欢哪个？”
林可指着蓝色的小鲸鱼，“这个，看起来也好抓。”
祈愿投游戏币操作几下，她几乎没怎么玩过这个，不出意外次次落空，“你来。”
“你都抓不起来，那我更不可能了。”
祈愿把林可拉到娃娃机前，“你要自己玩才有意思啊，实在抓不起来我到时送你个一模一样的。”
林可咧嘴笑，“好！”
晚饭他们在祈愿的提议下去了临江路的那家烤鱼店，还没到七点，店里位置却已经爆满，刚好有一桌客人吃完，祈愿他们才得以入座。
“你等会一定要吃烤猪蹄，简直人间美味。”祈愿说。
“你都说好吃了那一定很好吃。”
蒋勤厉插嘴一问，“寒假有什么安排没？”
祈愿捏着林可抓了好久才抓到的鲸鱼玩偶，“欣媛过年前会回来，找个时间点约一下，之后回老家。”
林可:“过年我也得回老家，小愿这几天咋俩多出来逛逛。”
“好。”
桌上纸巾盒见底，祈愿起身去前台要一盒新的，中途有人蹭了一下她的手臂，连句简单抱歉都无，就像是故意的，祈愿皱眉看了那人一眼，没说什么回了座位。
吃饭的时候祈愿屡屡察觉到来自斜前方的视线，起先她当不知道，次数多了她被盯得有些反感，偏头看过去，是一张尖嘴猴腮的男人脸，视线相对，男人眼里赤裸的肮脏欲望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色眯眯的猥琐笑容让人生恶。
是刚才那个男人。
祈愿顿时胃口全无，手里的烤猪蹄都不香了，她没有多作思考，忍下心中不适，面向那个男人朝外偏了一下头，男人秒懂，轻浮地笑了笑。
“我出去上个厕所。”
临江路这一片的店面空间并不大，店内没建厕所，店员和顾客都是去外面的公共厕所方便，祈愿丢下这句就推门出去了，好色男人没过几秒起身跟上。
从店外小路穿进去，路过厕所时祈愿径直往前走，拐弯，这一偏僻巷子里的路灯坏了，灯光一闪一闪的，祈愿停住脚步仰头搜寻了一圈，没发现摄像头，她很满意。
男人看着漆黑的四周也特别满意，这女生一进店他就注意到她了，长着一张过分清纯的脸，属于被人欺负也是选择忍气吞声的那类，所以他肆无忌惮用眼神骚扰她，谅她也只会乖乖受着。
谁想到还这么顺从给他意外的惊喜，男人庆幸自己今天遇到宝了，手渐渐伸向祈愿的胸部，脸上表情猥琐至极，“小妹妹，哥哥会让你舒服的。”
祈愿极其轻蔑地笑了笑。
沈致屿臂间搭着祈愿外套渐渐走近，还没见到人就听见一声凄厉的男人叫喊，紧接着又是拳头砸脸的闷响。
祈愿无甚起伏的语调，“舒服么？”
男人倒在地上痛得直哼哼，心里污言秽语走了个遍，这女生看着柔柔弱弱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让你吃个教训，别以为我们女生是好欺负的。”祈愿冷冷瞧着男人脸上被自己揍成的熊猫眼，“还敢么？”
“对不起，不敢了不敢了。”男人适时求饶。
沈致屿走过去把羽绒服套祈愿身上，“不冷？”
店里温度高，她只穿了毛衣，出来也没带外套，他怕她冷就拿上衣服跟了出来，却见她没进厕所，身后还跟着一个背影猥琐的男人，他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男人身上没二两子肉，以祈愿的力气不会吃亏，因此他也不急，在后头温吞跟着。
“不冷。”
她刚一直想着怎么揍人才算解气呢，怒火中烧，哪里还会冷。
沈致屿“嗯”了声，像是不经意踩到男人手掌，男人又是一阵痛苦哀嚎，他像看垃圾一样看了眼躺地上的人，揽过祈愿肩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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