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情酒债

正在林无尘同鱼玄公闲聊之际。

        酒肆门口忽然来了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

        女子两黛之间柳叶弯弯，唇红齿白，肤若凝脂，头戴金雀钗，发盘百合髻。一袭蓝白花间裙，腰间紧致的褶裥勾勒出绝妙的玲珑身段，裙下隐约可见一双修长纤细的玉腿。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春雨过后含烟袅袅的一束柳絮，娇艳欲滴，惹人垂涎。

        “小二，还不快将你店中上好的酒酿呈上，要是敢怠慢了我家小姐，可有你好果子吃的！”那女子身旁的丫鬟，大声嚷嚷道。

        “你们快看！竟是那柳家才女柳含烟！”

        “小翠，不可无理！入乡随俗，莫要把家里那些习气带来这里！”柳含烟朱唇微启，声音如同山间清泉般清新悦耳，甚是好听。

        那小二全然没在意丫鬟蛮横的语气，快步上前热情的招呼道：“小的这就去备酒，两位客官里边儿请！”

        “若能娶得这样的女子为妻，即便让我少活二十年也愿意啊！”

        “别说二十年了，换做是我，哪怕能共度春宵一刻，就算当场死于美人帐下，我也愿意啊！”

        “我看你们两个是色胆包天，恐怕还没碰到人家一根手指头，便死在柳宗主刀下了。”

        “没想到柳飞龙那样粗鄙之人，竟能生出个知书达理的才女。”

        “嘘，小声点，她可是唐宗主的妹妹，当心被有心人听了去，你们可就死定了！”

        柳眉下美眸如水，柳含烟缓缓扫过店内，十几双炽热的目光顿时与其触碰在一起，酒肆一时之间陷入了沉寂。在众人安静的瞩目下，柳含烟莲步轻移，带着身边的丫鬟款款来到林无尘邻桌坐下，方才安静片刻的酒肆瞬间又炸开了锅。

        “哎！我当是要与我邻桌，却不料便宜了那两个乡野渔夫。”

        “瞧瞧你那德行，谁看得上你！”

        “小二，把柳姑娘今日所有的账，全都记在本公子头上。”

        鱼玄公凑到林无尘耳边低声调侃道：“小娃子，你说这女娃是不是对你有意？这酒肆余位也不少，可她却偏偏选择同你邻桌。”

        “鱼老说笑了，依我看这姑娘无非是看你我乃老实本分的渔夫，才选择于此落座。”

        “我看这女娃大方得体又长的精致，甚得我意。要不去你去娶来给我当个徒媳，如何？”

        “鱼老说的好像这街上的姑娘都是任我挑选一般。”林无尘有些哭笑不得。

        “你这小娃子，不去争取，还等着人家女娃子主动投怀送抱啊！”

        林无尘端起手中桂花酒酿，一饮而下，笑道：“倒也不是不行！”

        鱼玄公闻声，气的嘴角胡子一哆嗦，嘴里碎碎道：“你你你这小娃子，真是没出息啊！”

        随即便唤来小二结账。

        “客官，一共是四十文钱！”

        鱼玄公上下摸索一番，硬是没找出一文钱，脸上不禁出现些许尴尬。

        “小娃子，给钱！”

        “钱？鱼老我已经十年没见过钱长什么样子了！”

        “小娃子，你说你没钱来请我喝什么酒呀，这下可好了！”

        “也不知昨日是谁，竹溪林的桂花酒酿，老夫可是馋的很那，馋的很那！”

        “你这小娃子还敢学我，看老夫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一顿？”

        鱼玄公说罢，对林无尘眨了眨眼睛，便取下鱼竿朝着林无尘挥去，林无尘连忙躲闪，准备朝酒肆外跑去。

        那小二见状，一把抓住林无尘，原本热情的脸骤然一沉，说道：“两位莫非以为故意上演这出打闹戏，便可不用给钱？”

        鱼玄公连忙赔笑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是真想教训他！”

        “废话少说！要是拿不出钱，今日你们可出不了这酒肆！”

        “出不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留在这里过夜，小娃子，你说对不对？”

        那小二闻声，气的脸通红，当场便要叫人。就在这时，柳含烟突然起身，从丫鬟手上拿来四十文钱递给小二，礼貌一笑，说道：“这两位的账就由我替他们结了。”

        鱼玄公拿起鱼竿将林无尘推到柳含烟面前，一脸不正经的催促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谢人家！”

        突兀被鱼玄公这么一推，林无尘一个不小心竟轻轻撞在柳含烟身上。只见柳含烟头上那枝金雀钗在这一撞下轻轻滑落到林无尘怀中，看着斗笠下那张美轮美奂，清新脱俗的面容，柳含烟俏脸上顿时泛起一圈红晕。

        林无尘慌忙拿起怀中金雀钗，轻轻插回柳含烟发髻中。此时一旁的丫鬟大喊道：“大胆，我家小姐好心帮你结账，你却想轻薄我家小姐！”

        柳含烟娇羞一笑，嗔怪道：“小翠，你要是再敢瞎说，下次出来我可就不带你了！”

        “小姐，小翠，知错了！”

        那个声称要为柳姑娘买账的公子，从柳含烟坐于林无尘邻桌开始，便浑身不自在，怎么看林无尘怎么不顺眼。见着眼前这一幕，更是直接拍案而起。

        可林无尘连看都不曾看那公子一眼，只是低头对柳含烟轻声谢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今日酒债请恕在下无力偿还，来日若有缘再见，定当连本带利归还姑娘！”

        “客气。”柳含烟俏脸红到耳根，嫣然一笑道。

        那公子见状，咬牙切齿，直接大步朝林无尘走来。

        柳含烟转而冲着那公子礼貌一笑，说道：“刚才不过误会一场，还请这位公子勿要冲动！”

        见柳含烟竟反替林无尘解围，那公子感觉吃了一记闭门羹，顿觉颜面扫地，当场恼羞成怒。

        酒肆中更是响起一阵哄笑声。那些看热闹的丝毫不嫌事大，竟纷纷在背后议论起来。

        “这不是萧家少主萧石吗？有钱有什么用，人家柳姑娘还不是照样不买账！”

        “听说他可是萧家出了名的纨绔，专好花天酒地！”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完了，完了，都怪我这老糊涂喜欢多管闲事，给小娃子添麻烦了！”鱼玄公一拍脑袋，低声自责道。

        “小娃子，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林无尘点了点头，转身正要朝酒肆外大步走去时，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岂有此理，站住！”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萧石齿缝间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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