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活泼(三合一)
柯晨临走入房间,打开了一扇柜子,和里头的怪物来了个脸对脸,在看到那满脸的红色眼球之后,柯晨临默默闭上眼,转身去摸门去了。
至于耳朵里头那些声音,身体上那些黏糊糊的触感都被他直接无视。
直到摸到房门,越过门框,柯晨临才将眼睛睁开。
“我以为你害怕这些。”裁判说。
“是么?”柯晨临随口应了声。
这些怪物暂时是被规则所限制的,就像上个副本那被附了身的叶巍。柯晨临从来不会觉得这类怪物可怕,因为只要遵循某种规则就死不了。
这种怪物弄出来的无形的心理压力对柯晨临而言也是无用的。而一旦那种恐惧对柯晨临失了效,那么找寻目标的速度也就快了起来。
柯晨临几乎是一刻不停的搜寻那些躲起来的怪异物体。
危险性高的怪物数量要更多,几乎是碰到两三个红眼睛的才能遇到一个普通怪物。
“你不觉得你在白嫖我的成果吗?”柯晨临问裁判,“你就站在我身边,什么都没有做。”
“你不信任我。”裁判继续重复这句话。
“你弯个腰开个箱子的权利还是有的,不然我总觉得是我亏了。”柯晨临说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询问道,“你害怕这些?”
他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裁判会觉得他害怕这些了,因为安定认为他是怕的。
从小就是那样,柯晨临小时候那阵流行僵尸片,而每次柯晨临去安定家躲清净的时候,安定总会询问柯晨临想不想看点恐怖的,而每每等碟片开始放映之后,安定就会捂住柯晨临的眼睛,一边嚷嚷“你别怕”,一边吱哇乱叫吓得瑟瑟发抖。
这种状态在安定长大之后也没好多少,无论是游乐园的鬼屋,密室逃脱,还是剧本杀。他总能被吓得脸色惨白,总会说话发抖的安慰柯晨临问题不大。
所以在这位裁判的记忆里,自己应该是跟安定一样的害怕这些?
吱呀一声,裁判将箱门打开,开出一个红眼怪物之后自然而然的闭上眼,准备摸出去。
柯晨临在闭眼之前看清了那怪物的模样,那是个扭曲的像是大壁虎一样的缝合体,那种反人类的东西甚至不是被扮演的。
如果是记忆里的安定碰到,那绝对会被吓得哇哇大叫,然而裁判很冷静。
柯晨临闭着眼伸手抚摸墙壁,他感觉自己摸到了湿漉漉又柔软的肉块,他若无其事的一寸一寸抚摸过去,寻找门框的踪迹。
本身作为这么多恐怖副本的裁判,他怎么会被这些玩意儿吓到呢?
柯晨临忽然有些烦闷,他将自己手中的蜡烛在那湿乎乎的肉块上烧了一下,清晰感觉到那怪物身体的痉挛,终于感觉心情好了些。
等他踏出去的时候又重新恢复了绝对的理智。
裁判询问柯晨临:“你有觉得刚才那只怪物在不正常的律动吗?”
“有吗?”柯晨临咦了一声,“我搞不懂怪物。”他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同时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恶劣了一些,他以前从不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最后得出结论,没有,毕竟怪物在他这儿不算人。
柯晨临迅速扫荡了一圈一楼,找出来十一个正常的怪物。楼梯的后面有地下室的通道,之前那个小布娃娃提醒过不要进入地下室,柯晨临当时上下楼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地下室那个小木门是关着的。
而在这个副本中的游戏世界里,小木门被打开了。
“要进去看看吗?”裁判问他。
“不去。”柯晨临果断拒绝。
这是个过于明显的陷阱,而且柯晨临虽然是火种系统的毁灭程序,但就目前来说,他完全没有看到任何金手指。
柯晨临走向二楼,在路过走廊的时候,他咦了一声。
走廊上的画变了,原本那些油画都只有动物,都是从大幅油画里头裁出来的,但在在这个空间里,油画是完整的。
柯晨临看着那只抱着羔羊的女人,烛火缓缓上移,照亮了那个油画里头女人的面庞,那双蓝色的眼瞳被阳光照的很通透,
柯晨临不清楚画幅的变化是否有什么深意,就在柯晨临准备动身的时候,烛火扫到了女人怀里的羊羔,柯晨临心里咯噔一下。
他刚才专注去看那多出来的人了,没有仔细看这只羊羔的脸。
羊羔的眼睛按理说应该在头颅的两侧,那只羊羔是正面向画面的,它的那双眼睛居然会像人类的眼睛一样在正面,而且那双眼睛的瞳孔并非长方形的,而是人类那样的圆形。
笔触也不像古典油画那样的细腻,这只山羊的眼睛大体是深棕,然而柯晨临看到了亮面和暗面交界处的那一笔红。
柯晨临迅速闭上眼睛。
“怎么了?”裁判问他。
柯晨临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确定这是否是裁判的声音。
“这画有问题?”裁判又问。
如果有问题的话,这位裁判只会比自己发现的更早。毕竟裁判不是人不是么?作为ai的洞察力只会比他这个半路出家熄灭系统要更加强悍。
柯晨临将手中的烛台往前伸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里世界到底待了多久,他手中的蜡烛有低落烛泪,但并没有变短。
“你想要做什么!”裁判的声音变大,“停下来。”
然而柯晨临没有停顿,他点燃了那幅画。毕竟小布娃娃没有说过不能去伤害那些怪物。
那裁判的声音忽然就尖锐了起来,他开始尖叫嘶吼。柯晨临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摸门,寻找出口。
那只怪物似乎是被烧的痛恨了,叫声绵延不绝,柯晨临还没有摸到门,就忽然听到一道钟声。
【游戏终止!游戏终止!】
而后柯晨临感觉到一阵失重,他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扯去了某个地方,手中的烛台消失,甚至不受控制的睁开眼。
不等柯晨临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到那个小布娃娃愤怒的吼声:“你伤害了孩子!”小布娃娃潦草的眼睛落在了柯晨临脸上。
哦,那估计就是跟自己有关了。
其他的玩家也被拉了出来,但是没少了谁,只是他们一个个都像是站不稳似的,可惜大部分玩家脸上都覆盖了毛,也看不出他们的脸色是否苍白。
“这是犯罪!”小布娃娃怒吼,那只手指向了柯晨临。
“我当时太害怕了。”柯晨临说,奈何他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听起来可信度不高,“而且你告诉过我们,遇到了不听话的孩子要先保命,这是我的保命方法,你怎么能说我是错的?”
“你之前没有说过不能伤害它们。”柯晨临继续强调。
小布娃娃都给气成粉红色了:“你破坏了大家的游戏体验!”
被吓得不轻的各位:……
众多玩家向柯晨临投去了感恩的目光。
老实讲,他们从没觉得作为捉迷藏里头的那个“鬼”还能被吓成这样,当他们俯身去看床底时,他们不知道自己会找到什么,哪怕不是红眼怪物,那种拼接出来的恶心玩意儿也够让人反胃了。
他们里头有人嗓子都叫哑了,咳嗽都是一股子血腥气。
至于去攻击那些红眼怪物,嗯,还真没人这么做。
柯晨临环顾四周,除了依旧沉默安静的裁判以外,其他人的脸色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扭曲,也许有人是装的,不过:“我合理怀疑我是游戏里找到孩子最多的玩家,现在你以之前从未规定过的理由将我拉出来,很难让人不去想这是否是暗箱操作。”
他这语气还真他娘的是理直气壮,柯晨临紧紧盯着那只小布娃娃:“这里难道连公平都没有吗?老实讲,我很失望。”
“我很难去相信这样一个明显有问题的游戏。”柯晨临双手背在身后,说到这里还叹了一口气。
他说完之后,周遭忽然就安静了下来,那个小布娃娃越来越红,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也许是因为之前没有这样一个先例,遇到怪物就算是不害怕,也应该快速的离开怪物所处的位置,没有人会用游戏分发的蜡烛去点燃怪物。
柯晨临他还烧了两次,他光烧也就算了,他烧了还不走,愣是杵在那儿听怪物的惨叫。
可游戏的规定也确实没有任何保护怪物的措施,所以严格来说柯晨临提出的质疑没有任何毛病。
“奖励我会给你。”小布娃娃那叫一个咬牙切齿,“但你也必须接受惩罚!”
说到这里,小布娃娃忽然露出狰狞的笑容来,他掏出了那三张人头的卡牌:“你可以选择拥有这三张卡牌中的一个,或是一顿大餐。”
柯晨临看着那三张一模一样的人头,忽然询问:“我能看看卡牌另一面的花纹吗?”
小布娃娃的脸色又是一僵。
柯晨临只是忽然想起,自己卡牌的背面是一个黑山羊的脑袋,于是便怀疑这三个人头也只是三个logo。
小布娃娃啧了一声,不过却翻开了另一面给柯晨临仔细瞧。
卡牌的正面什么都没有,是一片空白。
“看你想成为什么呀。”小布娃娃忽然就温和了下来,“没有限制,不过没有谁能够骗过卡牌,你可能会变成纯洁神圣的动物,或是牲畜一样的人类。”
提到人类的时候,他的声音徒然压低。
“哦,那我不要。”柯晨临拒绝的干脆。
“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小布娃娃朝柯晨临的方向走近,“你想成为人类?”
“我想成为刚才那块蜡烛。”柯晨临说。
小布娃娃:“?”
“为什么是蜡烛?”好不容易缓过来的羚羊先生开口了,他实在憋不住:“点亮自己,照亮他人?老哥你挺无私的啊。”
柯晨临看向了这只羚羊,这羚羊并没有像坡鹿那样称呼自己为“黑山羊先生。”一句老哥出口,柯晨临觉得这家伙基本可以被规划到副本玩家里头了。
“不是。”柯晨临摇头,他这人从未和无私俩字挂上过钩,“我是想点燃房子,烧死你们。”说到后面的时候,柯晨临重新转向了面前的小布娃娃。
他说的诚实,毕竟这是他现在最强烈的想法。
也许人被打击大了之后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心理变态,熄灭系统也不例外,或者说毁灭才是他的本性。
反正当时听到假货裁判的惨叫时,柯晨临是兴奋的。
他感觉自己的毛孔都张开了,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如果说他生命的转折起源与一场大火,那么也应该由一场火焰来结束。
口头的承诺并不能代表“永恒”,因为命运不允许。能够达到“永恒”这个命题的只有死亡。
脑子里不断有声音催促他,烧吧,烧的一干二净。
小布娃娃的眼睛都不可抑制的睁大了。
“我不是变态。”柯晨临盯着四周的目光替自己辩解。
那只刚和柯晨临打好关系的坡鹿开了口:“可你说想烧死我们。”
“是的,我只是想要让大家都别这么累,睡一觉会好很多。”顺便可以听听他们的叫声,后面那句话柯晨临没有说出口,他继续理直气壮道,“不过我没有选择卡牌,这意味着我是有自控力的,你们不用担心。”
裁判默默盯着柯晨临看。
“那么不需要卡牌,你讲拥有一顿美味的大餐!”小布娃娃将卡牌收起,清了清嗓子之后继续说,“不过同样的,你将要接受惩罚。”
裁判的视线落到了那个小布娃娃的身上。
“什么样的惩罚?”柯晨临询问。
“你今天晚上将会在地下室度过。”小布娃娃假模假样的双手捧心,“我感到很抱歉,但是你伤害了孩子,他们很愤怒。”
“放心吧,你会很安全,因为孩子们都被关起来了。”小布娃娃歪了歪脑袋,“但也请不要感到恐惧,恐惧的钥匙会打开锁链,你会被吃掉的。”
这奖励和惩罚不太匹配。
能够做出出格行为的大概率是火种游戏的玩家,而玩家基本不会一上来就选择卡牌。毕竟现在连医生的影都还没找到,选择卡牌和选择死亡没有两样。
那么奖励基本就只能选择大餐,而惩罚则是只要有恐惧的情绪,就会被攻击甚至吃掉。但恐惧这种东西,在那样的环境下,只要有了苗头,就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哦。”柯晨临的声音有些失落,他垂下眼帘,看上去有些难过。
等老鼠头的玩偶走过来,要将他带向地下室时,柯晨临将头转向了裁判,他用一种满含希冀的目光看着裁判的双眼,轻声询问:“你希望我能从里面出来吗?”
裁判只是看着他,并不做回应。
“灰狼先生。”柯晨临的声音小了些,“你希望我活着吗?”
他依旧没有等到回应,柯晨临像是终于支撑不住了,双手捂住眼睛,低下了头。
小布娃娃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哦~爱情的离去总是那么猝不及防,把他带走吧,别让他再伤心了。”他冲着老鼠玩偶招了招手。
等老鼠玩偶领着心碎的黑山羊先生离开之后,小布偶娃娃像是终于出了一口气,他冲着其他玩家招了招手:“玩家中还有一位胜利者,灰狼先生。”
他的声音高亢,然而灰狼却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
“选择吧,你需要卡牌还是大餐?”小布偶娃娃再次掏出了那三张卡牌。
而裁判没有回应,他盯着那三张卡牌看了将近五分钟,小布偶娃娃在这途中并没有出声,他看起来对柯晨临以外的玩家都挺宽容的。
最后裁判闭了下眼睛:“大餐。”
“您是一头不贪心的狼。”小布偶娃娃随口夸奖,在夸赞结束之后,他再一次看向其他的玩家,“其余的各位,你们需要交给我一枚蓝色卡牌,当然金色的我也不介意。”
羚羊闻言,手骤然握紧,但他也明白自己必须上交。
灵魂第一个排除在外。脚也不可以,脚在的话他起码能够逃跑,躯干呢?不,他还不知道上交了躯干会变成什么样,如果是躯干消失的话,那他的手脚长在哪儿?脑袋上么?
思及此处,羚羊拿出了一张左手的卡牌,递给小布偶娃娃。
在小布娃娃接收的一瞬间,羚羊恍惚了一下,像是被人从记忆里抽走了什么东西,不过他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或者说,蹄子。
他的左手变成了羚羊的蹄子,而在看到蹄子的时候,羚羊先生终于知道自己记忆里少去的是什么了。他忘记了自己父母的模样,而且记忆里莫名其妙出现了一片草原。
草原上有许许多多的羚羊,他感觉自己跟在一只大羚羊的身边,哦,那只大羚羊应该就是他的母亲吧。
羚羊变得很饿,他在渴求青草。
而上交了一部分的食肉动物们则是看向了他们。
在交付人类一部分的同时,他们的兽性被唤醒。
看样子等到了后期,食肉动物会有忍不住扑杀食草动物的可能性,而食草动物也有可能出于本能的恐惧,杀死这些吃肉的。
裁判收回目光,看向了楼梯的方向,柯晨临被带到楼梯底下的入口里头去了。而这个时候,那个领路的老鼠玩偶已经走了出来。
“先生,他看起来很难过。”老鼠玩偶走到小布娃娃身边,眉头人性化的皱了起来,“他好像在哭。”
小布娃娃随口应道:“那他也太可怜了。”之后就没再询问。
……
柯晨临坐在椅子上,脑袋深深的埋在手中,抽抽搭搭呜呜咽咽。
“嘻嘻嘻。”有谁在笑。
周围的空气越来越潮湿,腥味越来越重。好像有东西朝着他的方向蠕动而来,再然后,一只手搭上了柯晨临的肩膀。
柯晨临颤抖着握住了那只手的手腕,而后猛的一拽,将那个怪物拽过来的同时低头用自己脑袋上的角撞了过去。
碰的一声,角似乎是戳到了那怪物的某颗眼球,怪物痛呼了一声。
“没看到我正在哭么?能不能有一点同情心!”柯晨临大声谴责,“我刚刚可是失恋了。”
他的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但这并不妨碍他抵触这怪物的行为:“你打扰到我了!”
那怪物发出哀嚎,又缓缓的退回了黑暗之中。
柯晨临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那对角,忽然觉得做羊也没什么不好。
“我现在很无助。”柯晨临叹了口气,“但我并不需要谁来安慰我。”
说完,他才终于肯抬头打量这间地下室。
地下室像是一个仓库,里头放着的东西和外面那房子也是不搭的,比如那个老式彩电。
彩电还在放映,只不过没有画面,只有满屏的雪花。
柯晨临在彩电上头拍了拍,没能拍好,也就放弃了。
他在彩电旁边发现了一个画本,那种又小又窄的美术作业本子,本子上头的名字却被划掉了。
这个地下室只是一个产生恐惧就会触发攻击的地方吗?
好吧,这种地方其实挺可怕的。无奈柯晨临现在心里头除了越来越膨胀的破坏欲以外,就只剩下那努力压制欲望的一点点理智了。
他进这种地方算是占了便宜。
就在柯晨临这样想的时候,那老式的电视忽然闪了下,上头出现了画面。
显示器里是一个赤身躺在水泥板上的人,那人看起来还活着,胸腔还有轻微的起伏,不过很快的,一斧头挥舞了下来,斧头砸进胸腔,血肉撕扯和骨骼碎裂的声音一同响起。
而拿斧头的人并未出现在画面中,即便是拿着斧头的那双手,也是带着黑色的胶皮手套的。
柯晨临将自己之前坐的那个凳子端到了电视机跟前,顺便把那个图画本也拿过来了。
他一边看电视,一边翻看图画本,试图找出点什么线索。
“这是个扭曲的童话故事?”柯晨临皱眉看着图画本上略显狂野的涂鸦,觉得这本子的主人应该是没有什么艺术天赋的。
不过好歹还是能看出来,图画本上有很多的动物。比如穿裙子的兔子,会飞的爬行动物。
柯晨临实在看不出那长了翅膀的到底是猫还是狗,不得不说,这画本的主人,本身的画技就是一道密码锁。
“实现内心的童话?”柯晨临继续喃喃自语,“这医生是之前有什么心理创伤?”
他这话落的同时,电视里头的斧头剁肉剁的更起劲了。
柯晨临看向电视:“能稍微安静一些么?”
电视里头哐哐哐根本停不下来。
“不然我就把你砸了。”柯晨临说真,真就起身准备去抱电视,结果那电视里头的画面一秒消失,重归雪花屏。
那些见了鬼的规定限制的是这个地下室的怪物。本来应该是用来提升精神攻击的规矩。
如果规定告诉人说“你不能害怕,害怕就会死。”,那只会助长人心底的恐惧,这种恐惧会随着在地下室的时间变长而层层的叠加。
这一般不会失手。
毕竟本身火种游戏所接收的就是一群有求生欲的人。如果是有情感障碍,感觉不到恐惧,那对方也不会对死亡这件事本身感到害怕,当然也就进不来。
柯晨临又在电视机上拍了拍,在没有得到画面回馈之后,柯晨临无奈只能继续翻箱倒柜。
他看到了不少的奖状,但名字的位置也被抹掉了。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一瓶弹珠,各种意义不明五颜六色的石头,还有一个似乎是用旧衣服缝的歪七扭八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
“是个内心世界挺丰富的小孩?”柯晨临拿起那罐弹珠摇了摇。
这东西以前安定小时候也收集过。现在那些弹珠还在家里放着,因为安定收集的那几瓶被转送给柯晨临了。安定还用早餐钱买了个弹弓,让柯晨临拿着“武器”,回头被欺负的时候用那俩玩意儿弹他爹。
当然,后面安定并没有饿着。柯晨临给安定分了俩包子,他自己只留了一个。
至于弹弓和弹珠当然是没用上的,俩人在一起之后,那些就自动被规划为夫夫共同财产了。
柯晨临继续翻抽屉,他现在甚至不清楚拥有这些东西的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电视再次跳出画面。
这次像是在葬礼上,大黑棺材摆在堂屋中央,周围似乎有很多人,可那些人都没有出现在画面中,柯晨临只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那些人似乎在聊些什么,柯晨临努力听了一通,没听清具体的说的什么,只觉得这些嘈杂的声音听久了让人觉得刺耳。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忽然开了。
那只老鼠玩偶给他端了食物下来。
这大概就是他赢的一顿丰盛的大餐。
然而柯晨临提不起什么兴趣,因为那就是一盘种类繁多的青菜,这在柯晨临的眼里和草没什么区别。
而老鼠玩偶看到柯晨临的时候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柯晨临还能四肢健全的坐在这儿。
“谢谢你了。”柯晨临说。
“不客气。”老鼠玩偶将餐盘放在柯晨临不远处的小木柜上,又询问柯晨临晚上是否需要被子,因为他得在这儿过一夜。
“不用了。”柯晨临摇摇头,“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也睡不着吧。”
老鼠玩偶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而后转身离开地下室。
等它走后,柯晨临回头看向灯光昏暗处,他知道那里是有怪物的,毕竟柯晨临能够听到它们粗重的呼吸声。
“你们到底算什么呢?”柯晨临询问,“失败品吗?为什么那个有丁老头脸的晴天娃娃会叫你们孩子?你们是它生的崽儿?”
柯晨临当然等不到回答,只能听到嗬嗬声。
这些怪物似乎是说不了话的。
“你们能受伤,那你们能被杀死吗?”柯晨临又问,这次黑暗里彻底安静了,连呼吸都没有。
“又或者,你们有情绪吗?要是你们当中的某个怪物感到恐惧,其他怪物会一拥而上的吃掉它吗?”柯晨临缓缓起身,“如果不能说话,那点头摇头应该能做得到,毕竟你们有那么多脑袋。”
“不说话了。”柯晨临随手拿起靠在墙角的斧头,“那就是听懂了我在说什么,对吧?”
既然他本身不会被影响,当然就要好好利用一下这样的优势。
……
别墅度过了还算平静的一晚,当然这得忽略在吃饭时明显食欲高涨的玩家们,尤其是盯着食草玩家的那群吃肉玩家。
在第二天清晨,玩家们再次集合在大厅,小布娃娃迫不及待的让老鼠布偶打开地下室的门。
门刚一打开,里头就有个什么东西窜出来了。
那东西满身是血,伴随着玩家们的惊呼,径直的跑向了灰狼。
灰狼没有躲,胸膛被山羊脑壳撞的咚一声响。
他俩其实是差不多高的,但柯晨临冲过来的时候明显俯了身。
“好吓羊。”柯晨临说,“我感觉我心脏跳的厉害。”
“没有。”灰狼实事求是,“你的心跳很平稳。”
“那就是我被吓恍惚了,连自己心跳乱没乱都搞错了。”柯晨临继续说,“地下室好黑。”
裁判低头看向柯晨临,他看不到柯晨临的脸,不过在注意到那对羊角上的血迹之后,他伸手擦了擦。
还没等擦干净,那个小布娃娃就是一声尖叫。
那叫声几乎是要刺穿在场玩家的耳朵。
“你又伤害了他们!再一次伤害了这群孩子!”小布娃娃超柯晨临冲了过来,但他没有攻击,他只是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柯晨临。
“是他们要伤害我,我自卫反击。”柯晨临的声音还怪委屈的,“这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气氛再一次沉默了。
其他玩家这才反应过来,柯晨临满身的血,居然是那些怪物的,他自己本身并没有受伤。
“他们又死不了!”柯晨临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任何问题,“我可是会死的,生命当然比受伤更重要。”
小布娃娃的鼻子都被柯晨临给气歪了,回头现在他能动手直接杀死面前这个黑山羊,他绝对不会犹豫。
于是空气再一次安静,只剩下轻微的摩擦声,那是裁判在打磨山羊角的声音。
裁判已经开始用自己的袖子去擦血迹了。
“请问今天的游戏会是什么?”柯晨临询问小布娃娃,“如果没有这么快的话,我能去洗个澡么?身上沾了那么多血会让我感到焦虑,毕竟我本羊是吃草的。”
你会焦虑个锤子!
小布娃娃差点骂了出来,这个山羊把他的地下室搞得乱七八糟。原本地下室只是陈旧,现在好了,被飞溅的血给铺满了,看起来比原先要更加恐怖。
“可以哦。”小布娃娃话都说不利索了。
它本身并不是毫无感情的,尽管是个荷官那样的角色,可他的确是副本boss的衍生,继承了副本boss的情感。
辛辛苦苦养了这么久的小宠物,被这只该死的黑山羊折磨了一晚上,然而他还不能对黑山羊下手,因为黑山羊所做的一切并没有违反规定。
柯晨临假模假式的松了一口气,而后转头看向默默擦角的裁判:“你能停一下手么?”
裁判默默放下胳膊,目光从那俩锃亮的羊角上扫过,又重新垂下眼眸。
“我从地下室出来了,你失望吗?”柯晨临询问。
“有一些。”这次裁判倒是回应了,“这意味着我之后还得继续这项工作。”
什么工作?当然销毁熄灭程序,毕竟他来到副本的目的就只有这一个。
“真冷漠啊。”柯晨临评价,说完,他又把手伸向裁判的狼嘴。
裁判并没有躲开,任由柯晨临扒拉开狼的嘴皮,抚摸里头的犬牙:“还是汪汪乱叫着撒欢的狗比较可爱。像你这类沉默寡言的,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张开牙给来上一口。”
柯晨临并没有像先前那样假装悲伤难受,他伸手曲起手指敲了敲灰狼的牙,而后便往自己房间走去,他确实需要洗个澡,那些黏在身上的血让他觉得难受。
路过羚羊的时候,柯晨临还顺嘴夸了一句:“新左手不错,很有风格。”
左手已经变成蹄子的羚羊:“……”他怀疑柯晨临和他一样是火种游戏的玩家,但是羚羊完全不敢跟这样的怪胎“认亲”,他觉得这位黑山羊先生属于是活泼过头了。
如果柯晨临知道那位羚羊对他的评价,估计是会诧异的。
因为柯晨临这人从小到大就没跟“活泼”两个字扯上关系过,他永远都是安静的,沉稳的。
柯晨临在上楼之后脸上的那点表情就消失不见了。
他没有再整什么幺蛾子,只是回到自己房间的浴室,认认真真的洗了一个澡,将那些黏腻的血冲洗干净,而后换上整齐的衣服,自觉的重新回到大厅。
这时候各位玩家已经坐上餐厅开始吃早餐的,他们所坐的位置并不像昨天那么严谨,柯晨临看到裁判身侧那个位置是空的,估计是有人因为他的行为连带着对裁判产生了抵触情绪。
柯晨临昨晚并不是单纯的对那些怪物宣泄自己无处释放的破坏欲,他还是套出了不少信息的。
那些怪物的思维是混乱的,它们的记忆糅杂了身上所有被缝合的物种。
但无论是那个碎片的记忆里都有那么一个人,一个男人。
男人是个兽医。
这个男人对它们很好,这个它们指的是那些被缝合上去的动物。
因为它们本身快死了,如果不是男人,它们根本没法活到现在。
而且这个男人不常住在别墅里,他会和那些玩家一起玩游戏。
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医生,就隐藏在他们十个动物里面。
但具体是谁,那些怪物也不清楚。
柯晨临回到坐下之后便开始观察,只是周围的玩家们看他的眼光都挺奇怪的,有好奇也有畏惧,完全看不出哪个是特殊的。
嗯,可能在他们眼里,现在最特殊的就是自己。
还好这游戏没有什么投票处死的机制。
“你觉得十个玩家里面哪个比较诡异?”柯晨临又询问起了裁判来。无论裁判说什么,柯晨临都不会信,甚至不会用来做参考。
但就让这位裁判这样安安静静的杵在旁边,柯晨临会觉得不爽快。
“你比较诡异。”裁判实话实说。
“除了我呢?”柯晨临又问。
裁判想了想:“我也比较诡异。”毕竟无论出了什么时,裁判都是冷静的,没有随波逐流露出任何的表情。
“你真幽默。”柯晨临伸手摸了摸裁判的脑袋,“那除了你呢?”
“不知道,看不出来。”他也没怎么注意看过其他玩家,毕竟他不需要解谜,他就算输了也不会死在副本里,“不过你肯定被副本给盯上了。”灰狼指向那个阴沉沉的小布娃娃。
那娃娃的五官都有些凌乱,不过那双潦草的眼睛很认真的盯着柯晨临。
“我想只要副本抓住机会,就会毫不犹豫的对你动手。”裁判分析。
柯晨临把整个副本里头的东西都得罪完了,那些怪物被他折腾了一晚上,现在的怨气如果能够实体化,估计都可以塞满这个副本。
“那真糟糕。”柯晨临不带感情的捧读,“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们应该死在一起,毕竟我们才是相亲相爱一家人。”
裁判是火种系统的衍生,柯晨临是火种系统的毁灭程序,虽然科技是没有基因和血缘一说的,但硬要扯的话,柯晨临感觉自己应该算裁判的长辈。
毕竟毁灭程序和火种系统应该是一开始就配套准备的,裁判才是后来被开发的。
“落叶得归根嘛。”他还是没有把那声大侄子喊出口,真要叫了那就太丧病了。
而裁判注视着柯晨临,在落叶归根四个字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皮明显颤了一下,不过很快的就恢复了正常。
柯晨临又想起了什么,他郑重的拍了下裁判的肩膀:“你是担心上头那个不让咱们死在一起吗?别怕,我家有弹珠和弹弓,回头我送给你,你拿那玩意儿蹦它。”他话里的上头那个指的就是火种系统。
“不允许聊天!”小布娃娃用叉子轻轻敲了敲高脚杯。
“这是硬性规定吗?先生。”柯晨临询问。
小布娃娃:“……不是。”
“哦。”柯晨临重新转向裁判,用手指在裁判的狼鼻子上刮了刮,像在逗狗,也像是在调情:“我会尽快找到你们的,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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