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入宫城

魏璟和襄阳在大街上往公主府的方向慢悠悠的走，时不时停下看看街边小摊位上卖的小玩意儿。两人身后不远不近的缀着一脸茫然的季棠。

        魏璟完全不想知道季棠为什么游魂般的跟着自己。方才她完全放飞自我了一回，把以前只能在电视剧里看见的国风大帅哥给逼到墙角，还调戏逗弄了一番。这事儿要是搁以前魏璟想都没想过，大概富婆调戏小明星也就这样了。魏璟心里的感觉很奇妙，她居然有点理解那些感情上的渣男了，到处撩拨还不负责的感觉对她来讲实在是很新鲜。

        走了没多久，季棠突然从后面叫住魏璟，“我，我到了。”

        魏璟抬头一看，嚯，不知不觉间旁边竟有一座高宅大院，中间看着挺朴素的匾额上写着“西府”两个字。

        西府？哦，西府海棠。魏璟就对着季棠笑笑，“到你家了是吧，那你进去吧，本宫带着襄阳再转转。”说罢转身就走。

        季棠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想叫住魏璟再说两句，但又不知道开口要说什么。挺高大个人，不知如何是好的站在自家门前，看着又乖又招人疼。

        魏璟哪知道季棠是什么样子，她手里拿着个刚买的小琉璃珠子和红色的细绳，打算边走边给襄阳编个手绳。这孩子没少吃苦，年纪也不大，说是当丫鬟收的，其实在魏璟心里就是当闺女养了。想到这儿，魏璟又看看身边正拿了块糕吃的襄阳。

        魏璟的女儿今年还在读研，学法医的，跟她哥专业配套。魏璟想着女儿就笑了，那丫头跟襄阳可一点不一样，长相特别柔和，一看就是听话懂事知进退的。不像襄阳，说话做派跟个假小子似的。

        两人在街上又绕了一会儿，终于打算回府。刚进了张氏胡同，远远的魏璟就看见公主府门口停着一顶小轿，轿子外边站着两个轿夫和一个年纪不大的公公，那公公正在跟公主府门口的家丁说话。

        襄阳不知道那几个人站的地方就是公主府大门口，以为还得再走些路，就凑过去问魏璟：“殿下，五声乐坊的案子咱们还接着查吗？那香料铺的二掌柜和如意楼怕是都有猫腻儿。”

        魏璟看她一眼，懒懒道：“本宫这身世已经够招人猜度的了，京里的人命案子还是不要跟着折腾，避嫌最好。”魏璟看那公公有点眼熟，顿了顿又道：“再者说，这事儿有刑部一干人等管着呢，他们大概不是那吃白饭的。”

        门口那几个人终于看见魏璟和襄阳了，那小公公赶紧上前请安。魏璟定睛一瞧，好家伙，这人她认识啊，这不是朝阳殿里的小被子吗？这名字她可太有印象了。

        小被子恭恭敬敬的跟魏璟见了礼，不似在皇帝跟前那般哆嗦了，“奴才给长公主请安。”

        魏璟微一颔首，淡淡道：“皇兄可是有事让你跟本宫交代？”

        小被子赶忙回话：“回长公主，正是。太医刚给朝露宫嘉嫔娘娘诊出了喜脉，皇上龙心大悦，明日要在保华殿大宴群臣，特让奴才来告知长公主。”

        “本宫知道了。这天眼看着要下雪了，公公路上小心。”

        魏璟看了眼襄阳，襄阳从方才魏璟给的荷包里摸出一定银子递给小被子，“我家殿下请公公喝茶。”

        那小被子见状，吓得不轻，头摇的拨浪鼓似的，“奴才万万不敢。皇上念着长公主，明日还请长公主早些到。”

        那小被子在魏璟眼皮子底下不敢坐轿子，忙招呼着两个轿夫，无声无息的退出了张氏胡同。

        魏璟正垂眸思索着小被子刚才的话，襄阳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殿下，这小太监出门都有顶小轿乘，皇上却不给殿下赐轿，这是什么道理。”

        魏璟回过神来笑了，管他什么意思，明日自然见分晓。

        魏璟从南边一路到京城，按怀安王吩咐，能多低调就有多低调。人家都是轻装简从，魏璟直接是轻装没从。她就一个人背了些干粮和银子，一路风尘仆仆骑马到了京城。好在她的公主府里倒是什么都不缺，皇帝也算是没把事情做绝。

        皇上肯定是不想她大张旗鼓的出现在众人视线里，毕竟是没遵先帝遗照按时把她接回京城。至于那轿子，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下马威吧。哪怕是不合礼制，皇上不提，又有谁人敢说？

        襄阳看魏璟不说话了，也自觉闭了嘴，省得惹殿下烦心。魏璟亲自给小丫头找了身竹青色的衣裙，安排了南边的一间厢房，又吩咐府上小厨房多准备一人份的晚膳。

        第二日晨起，魏璟没起太早，想着反正自己那长得像亲儿子的皇兄也不待见自己，何必上赶着往前凑呢，估计去早了也就是听些敲打她的无聊话。

        待天光大亮了，魏璟才起，伸了个懒腰出了屋子，发现襄阳正坐在门口。

        “你一大早的搁这坐着干啥啊？”

        “我的殿下啊，这都快巳时了，您这是打算到了就直接开吃啊。”襄阳此刻内心是崩溃的，说好的恭谨筹谋呢？这不是我认识的殿下！

        魏璟又是那副懒懒的语气：“急啥啊，不用给我收拾的太好，能看的过去就成。宫里那老太太巴不得我相貌平平没人能注意到呢。”

        好半天襄阳没出声，魏璟疑惑道，“你咋不出声了？”

        襄阳语气里有点难以相信的意思，慢慢道：“殿下，您刚才称呼自己是用的“我”吗？还有您不是从南边来的吗？怎么我听着像是北方口音呢？”

        “啊，这个怀安王他老人家向来待人宽厚，我从小在他身边耳濡目染，不太在乎那些虚礼。至于口音嘛我，啊不是，本宫、本宫爱听那些说书先生说书，这不，听得久了口音就有点串。呵呵，呵呵”魏璟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有点心虚，也不知道襄阳那小丫头鬼灵精的能不能给唬得住。

        襄阳听了一通解释，缓缓点了点头。手在膝上撑着下巴，明眸映着晨曦，仰脸看着魏璟道：“殿下，你既带我离开了乐坊，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是什么样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怎样我都信你。”

        魏璟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索性不再言语，只不过之后再与襄阳独处便没再用过“本宫”二字了。

        今日魏璟仍是走路到的宫城，守门的侍卫见怪不怪，恭恭敬敬向她行礼。雪从昨日傍晚一直下到今日，就是此刻也还在下，甚至还有逐渐变大的趋势。只有雪没有雨，路上倒是不算滑，但两人确实是比预期到的晚了。

        一过德胜门，就有太监在一旁候着，直接带着魏璟去了皇上寝宫的偏殿。魏璟有点看不懂这小皇帝脑子里是咋想的了，直接在寝宫偏殿召见，是不是有点过于亲密了？这也不是嫡亲的兄妹啊。

        魏璟心下正疑惑，只听那大太监恭谨道：“陛下吩咐了，今日雪景甚美，若是长公主想赏玩一二，自可随意在宫中走动。”

        魏璟一颔首，淡淡道：“有劳公公，本宫拜谢皇恩。”说着，往正殿方向拱手行礼。

        魏璟穿的虽是宫装罗裙，行的却是男子礼。那公公也不见怪，看来是宫中人皆知这从南境来的长公主自幼习武。

        待那公公低眉躬身退下，魏璟走到偏殿门口往外望。只见偌大宫城静悄悄的，不见人影。融融白雪漱漱落在错落有致的红墙黄瓦绿松间，更显万物有灵。

        本就是北方人的魏璟对雪其实没有太多新鲜感，遂看了会儿就想往屋里进。转身间好像看见不远处游廊上有个人正往这边来。魏璟定睛一看，高冠墨氅，身形挺拔，不是那小皇帝又是哪个？再仔细瞧瞧，这小皇帝手里好像还拿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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