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失落的父爱
再睁眼时，鱼江已经躺在了空寂大药房。
“死了？”鱼江平淡地问。
“没有。”一块碧蓝的玉石发出了声音，它飘在空寂大药房，蓝光覆盖大半空间。大概是看到了鱼江的疑惑，蓝玉慢慢化成了人形，她抑或是他或是它，喃喃道，“你已经快死了，那种有些想活下去的欲望、对世间的憎恨，吸引了我。”
“你又是谁？”
“嗯～他们都叫我为真人。”
“真人？”
“嗯～”人形蓝玉正在逐渐变换颜色、形态，挨个变成猫狗鼠等动物，“可我不是真人，也可能是，反正你也可以叫我真人。”
“孩子…”鱼江的肚子瘪了。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救你么？”
鱼江愣住，这块石头根本不想听自己不想听的问题，她只好问，“你救我为了什么？”
“究其原因，可能是我的真人觉得他创造的世界太无聊吧。”蓝玉停止了变幻，似乎是发现自己说话太过直白，停了一会又说，“我总要给你们改过的机会。洗牌重来。”
蓝玉最终选择了以女性姿态展现在鱼江眼前，她穿着鱼族碧蓝的服饰，脸上涂着鱼族火红的图腾，“这样可以让你感觉亲近些吗？”
“你究竟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知道，你问我再多遍也是不知道，真的真人，比我难懂多了。小乙。”
乙老板满身水滴滴走了过来，她看着鱼江□□满是鲜血，便递过去一颗药丸，“止血的。”
“你这样做生意是会亏的。”人形宝石嘴角翘了翘，这还没开始谈生意就给东西，她问鱼江，“你的手钏呢？”
“可能在水里被冲走了。”
“也是这么瘦，再细的镯子也会掉。可惜了可惜了，那可是我的真人做的呢。”
“有什么用，不过是块石头。”乙老板冷冷鄙视，接着对鱼江说，“你会活下来的，你也会达到你的愿望。”
鱼江看着乙老板眼神中的凄惨，似乎看到了自己，在阙城的日子，她总会反省究竟是哪一步做错了、总会自我怀疑与恐惧。那一日她站在城墙上，望着夕阳出神，旁边的侍卫破天荒地开口了。
“你没有做错。”焐本不该讲话，他是沟焰最高级的密探，他的任务是从底层干起，一步步做到阙城的内兵卫，进而打探些大阙氏对沟焰的计划，适当时候还可以杀了阙城当权者。可鱼江日日来这边看风景，侍卫一个接一个拜倒在她身后，不是被处死就是被流放，再这样下去守城三分队就要解散了！听说血族最近出了一群叛逆分子，橙花正在派人到处封杀，万一被收编到前线，他这三年的心血一定会枉费。
“真的？”鱼江看着半遮面的侍卫，他眼神里有些警惕，心想又是一个胆大来搭讪的？
“是的。”
“可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迎合他们。”
“我要迎合他们？”
“不用。”
鱼江还等着侍卫接下来的语重心长、废话连篇，可等了一刻钟他也不再说一句，鱼江好奇地转头，看了看他，得到的只是对方凝视几秒，然后转头沉默，嘿，这人居然不意淫自己诶！
本以为这几句对话便是他们的终点，没想到却是最初的原点。鱼江捻起自己的手指，回忆他身体的感觉，想来他们之间没有那么久的浓情蜜意、情意绵绵，可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挂念他？
“那我可以要阙城成为灰烬吗？”鱼江问乙老板。
“还有呢？”乙老板笑着问，一改之前的愁容。
“没想好。”
“孩子、孩子他爸。”人形宝石抢答。
鱼江倒吸了一口气，她以为他们死了。
“你又没见到那两人断气的样子。”宝石重新变回了蓝玉，它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标，剩下来就交给乙老板了。
“你想要什么？”乙老板捧着回归蓝玉本体的宝石，仿佛一个工作人员抱着抽奖箱。
“我不要什么。”鱼江知道她若是想要什么，她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你好好想想。”
这也是个不听人话、只愿别人听话的人，鱼江咬牙想了想，“我想要智慧，什么都知道的智慧。”
“哼哈。”乙老板摸着蓝玉，笑了，这个鱼族还是聪明的，知道宝石不会同意她与自己不一样的设定，“药房没银丝了，我需要你的眼睛。”
“所以你怎么给我智慧？”
“你的脑袋会被宝石占领。”
“这块蓝玉叫宝石？”
“宝石只是你所见，它可以是任意形态，它是真人的□□，来此世间……兴风作浪，它不会那么轻易、短时间报废这个世界，它会变成你的脑子，供你使用…”
“你们只是想找个佛龛。”
“你不同意吗？”
“我能拒绝吗？我可以拒绝吗？既然这些都是你们的计划，那我想…”
“你想用这个空寂，对吗？可以。”乙老板咧着嘴，机械地笑着，仿佛这只是个小小的要求，“你怎么不问问孩子和孩子他爸在哪？何时一家会见面？”
“只有宝石对这儿失去兴趣，相聚的日子才会到吧？”
“你真是一个有德有才的女子。”
“谢谢。”
宝石，真是变态，真人也是变态，将人收编还要玩弄人一把，牛孔明作为真人理性的那一面，不由为自己本体汗颜。
米苏叉着腰，数落着牛孔明，“要不是你手贱捡起手串，这俩母女都是我的。”
牛孔明看着对面的米苏，又看了看牛小西，鱼族出生后，手串便会由母亲传给下一代，“真人定下的规矩，鱼族手串由至亲佩戴，我捡到了，我就是牛小西的至亲。你有本事怎么当时不去带她走呀。”
乙老板抱走了鱼江，装了新脑袋后，又放回了原位，虽然在空寂里时间很长，但外面也不过短短几秒。后脚出现的牛孔明只是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叫得出鱼江的名字，丝毫没想到那是宝石传递给真人的零散记忆。
有了新脑袋的鱼江需要时间去学习、适应，所以那半年里，鱼江大部分还是鱼江，直到她彻底被宝石变成米苏，她才离开牛小西。
至于英娘、花姑，她们可谓真的是甲乙丙丁，随着真人理性、感性而改立场，真人想看母女亲情，她们就听牛孔明的话，在鱼江身边照顾，真人想看政权变更，她们就听宝石的安排，去各地卧底。直到真人忘了设定这俩小角色，她们才开始在阙城过上世俗的日子。
米苏看了看天，“时机已过，她出不去了。”
万物都有天机，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就会有什么结果，牛小西在这一刻离开，高山国便有出世的缝隙，借着缝隙便可远离尘间，这本就是本体真人专门设计让牛小西离开的法子，如今米苏前来阻止，看来是本体真人又变卦了，他又不想让牛小西借特权谢幕了！真是个自我纠结的躁郁症患者！
“拜拜！”牛孔明叹了口气，无奈地与鱼江告别，转身驾车离去，本体真人如此任性，他能怎么办？牛小西那一刻出不了海，即便现在飞到了高山国，她也无法踏出这世间因果。
至于牛小西本人么，她才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师傅今日为什么如此反反复复，一会要自己走，一会又把自己带了回来，只觉得白白睡了半日，还做了很多梦，感觉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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