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沟焰究竟咋了呢
“你说沟焰公杀了假十三？”慕天蓝坐在案几上，瞧着熟睡的牛小西。
“我是大舌头吗？说不清楚话？”元将军倒了杯茶，“翗是被十三拽下战场，论理十三便是逃兵，燎藏起了十三，把翗扔在炎山。”
“让翗在炎山自生自灭，撇清了自己，如果老鬼杀了翗，又能借蓝羽之手铲除老鬼，好妙。”
“派出的将军成了逃兵，这是要被其他公国知道了，沟焰是要受到讥笑和惩罚的。”
“这便是燎威胁沟焰公的筹码。”
“在战场看见十三公子的时候，那小眼神空洞无力，我还以为他在思考什么作战策略，结果他居然是睁着眼睡着了！哪有公子这种德行？今天一听才知道，原来是个冒牌货。”
慕天蓝没接话茬，继续分析，“燎没想到沟焰公十五年前就调包了自己的孩子。”慕天蓝冷笑，“逃兵不是真公子，燎就没了威胁沟焰公的把柄，同时错付了这么些年的母子情，情感打击，妙啊。”
“估计燎也很是失望，自己的儿子居然被养成废物，我看那十三屎尿具下的样子，我也想打他两巴掌。”
慕天蓝嘴角带笑，似乎并不赞同这种说法，如果血缘真有那么重要，沟焰公又怎么会换孩子呢？不过是王权更重要罢了。
“不说沟焰蛇胎，心思重呢，捣鼓个狸猫换太子简单，但能精准用在十几年后，就不简单了。”
“烱子也是她的女儿。”
“嚯，卧底啊，生那么多娃就是用来干这个的？我听说她家老四老五老六老七都嫁娶了重臣，小一点的也早早送与各国大臣联姻去了，赤鬼本来也要娶一个，但阿谢罗一死，这事就算了，妈耶，下了多少心思哟！”
“时间线拉的也很长。”慕天蓝说到这，恍惚起来，他愣了愣，又问，“处置燎的时候，在场有多少人？”
“大概…”
“我问的是有几个外人。”
“我。”元将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天空，“翗。”
“……”两人沉默对视，心里开始打起小鼓。
“张跹知道你来沟焰宫吗？”
“我进沟焰后一直忙着修路，定时汇报还是有的。”
“来这里的事还没汇报？”
“……”两人继续沉默，心里开始冒出一丝冷气。
“你的兵呢？”
“带兵入城是宣战，我让他们驻扎在二里之外了。”
“……”慕天蓝不说话。
元将军眨巴眼睛，转身踱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内廷里陆陆续续出现了身着铠甲的沟焰兵，他们盯着四周，十分警惕，似乎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迅速扫平这里。
元将军慢悠悠坐回位子，双手托腮，一脸无奈，喃喃说道，“大意了。”
慕天蓝跑到牛小西床边，小声叫着，“牛小西，牛小西，醒醒。”
“阙城慕府，是有名的武将之家。小子，你能干掉几个？”
“拜你的赤鬼王所赐，慕府阖府上下现在武功内力尽失。”慕天蓝的功力现在时灵时不灵，可他并不想让赤鬼知道。
“那又不能怪我！”
慕天蓝见唤不醒牛小西，便掏出小球，“沙兽。”两只沙兽稍微长大了点，艰难地从透明球中爬出来。
“一个拖住外面的人，一个送我们从后窗走。”
“不。”
“？”
“好几天没水，没力气。”
“这是什么？”元将军眼前一亮，这可是个稀罕玩意呀！他看着一脸懵逼的慕天蓝，心想这小子居然能指挥沙兽？！
门外，沟焰兵警觉地回头，元将军探出脑袋看了看，他找不到伺候的宫人，便对一个兵努了努嘴。沟焰兵有些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还是在众人注目下走了过去。
“我要洗澡。”
“……”沟焰兵回头望着自己的统领，统领不回应，沟焰兵便又继续面对元将军，严肃地问，“明天洗不行吗？”
“不行。”元将军挠了挠背，“七八天没洗了。”
“没水。”
“那我出去。”
“不行。”
“那你把水端进来。”
小兵招架不住，又看向统领，沟焰兵统虽然知道自己来干什么，但毕竟最后一道令还没下，他还不能下手，也不能撕破脸皮。
“我还要吃的。”
“元将军……”统领面露难色。
“沟焰待客之道就是让人饿肚子吗？要不然我就出城去营地，你给我准备马。”
统领摆了摆手，让几个兵去搬水与菜肴，“将军，稍等片刻。”
“赶紧！”，元将军一脸开心地回了房间，又回头，盯着沟焰统领，“再给我点沟焰的酒。”
统领挤着笑，点点头，这个元将军看来知道今个要有恶战，不打算做个饿死鬼，那不正经眼神里透露出的凶残倒是真真的如传闻一样。
“都给我警醒点，这个元将军可是赤鬼四鬼将之一，待我主下令，谁取得他首级，我有重赏。”
另一边，翗找到了沟焰公的寝殿，沟焰公正坐在地上对烱子说着什么，她转身看着走进来的翗，笑着站起来，拉起他的手，“细看之下，你长得很像你父亲。”
翗看着地上的烱子，她怎么受的伤？沟焰公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客套？翗心里发毛，他抽出自己的手，走到烱子身边抱起她，转身便走。
几个宫人拦住翗的去路，翗张开翅膀，宫人吓倒一片。
刚才杀的是自己养了十五年的孩子，现在又毒打自己的亲生女儿，老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我敬你是长辈，不要逼我。”翗的眼珠子变成了灰色，这事蓝羽人气怒的表现。
沟焰公看着他，年轻人就是喜欢想干什么干什么，“你的父亲与我不算朋友，但面子还是过得去，为什么你愿意为了她和我对立呢？”
“那你又为什么要伤害她？你不要她，我为什么不能要？怕人知道你干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就不要做。”
沟焰公噗嗤笑了，她不做这些事，如何巩固的了先祖留下来的基业？如何防御其他部族？如何从烁大人、三辅臣手中拿回自己的王权？
“烱子不能离开，她是沟焰人。”
“她也是我的人。”
“你不要为了一时之气做决定，你在炎山的时候都没有帮她，怎么在这里又转变了呢？”
“……”
“难道因为你发现她是公子？比那山间小野人要有价值？”
“……”沟焰公说中了，翗一时间无话可说。
每个人都有做决定时的迟疑，更别提翗是蓝羽的继承者，他担忧过，如果带着一个山野之人回蓝羽，宫里必定惹起纷乱，她也不会有安生日子，所以他一直没有站出来帮助她，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翗看着烱子，她满身伤痕，一定很痛，为什么自己不能果敢些，早点带她走？她在炎山哭泣的时候，自己心里的波动就表明了她是谁一点也不重要，为什么一定要等到她遍体鳞伤才承认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还害得她受了这么多的苦。
“如果你不再是公子，她不再是我的女儿；如果你没有这皮囊，她不再有这张脸，你还会有这样的决定？”
“这只是锦上添花，你根本不知道她的好。”
“那你又懂什么？恰好的时候恰好的人？年轻人的情爱？翗啊，我有那么多女儿，都能助你一臂之力，只有烱子不行，她知道的太多了。”
“我还是那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大道坦荡荡，何必如此？”
“闲侄，你的父亲对你的教育很好，但大道的前提是所有人都安分守己，但人哪有无私的？有的只是夹私。”
“有时间给我灌迷魂汤，不如早点醒悟，父母儿女之间只剩下利用，君王臣子之间只留下猜忌，如此下去，沟焰就要亡了！”
沟焰公听后嘴角微微抽搐，连年灾害、颗粒无、廷内纷争、朝政摇摆、国库赤字、民生哀悼，沟焰这几十年的现状的确离亡国不远，可自己的母亲和自己都在努力啊！
从烁公手里夺回政权不要时间吗？铲除尚大人这些高官、贪官不需要过度吗？拔掉他们的爪牙不需要人力吗？引东水灭西火，三辅臣、重臣之间来回交替权利，如今彻底掰碎了他们，怎么就要亡国了呢？！
沟焰公慢慢后退，坐在自己座位上，幽幽地看着翗，本不想这样，但如今却必须做决断了，沟焰公眼神忽然犀利，“沟焰不会亡，沟焰也不会毁在你们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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