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入关沟焰
“这是小公子去阙城需要的通关文牒，请涸泽公盖章。”慕天蓝拿出羊皮，这是写好的条款，涸泽公粗略地看了看，拿出自己的柱形印章，在羊皮上滚了一圈，清晰的涸泽官印是只飞鱼。
“这是我的，去沟焰需要。”
“好了。”涸泽公又盖了一回，然后收起印章，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有些高兴，一扫前一阵的苦相，“谢谢。”
“给女儿起了什么名字？”慕天蓝将小公子的文牒放进涸泽公为小公子准备的行李中，他看到里面有一些上了年岁的衣服，估计是涸泽公小时候穿的。
“潮儿。”
“你就这样放他们母女去，你安心吗？”牛小西虽然不会接生，但救人的本事还是很过硬，经过几天的努力，女官活了下来。
“难道留她下来和韦森森斗法？”涸泽公反问，恢复原来君王临危不乱的样子，毫无女官命在旦夕时的紧张。
慕天蓝知道他在装样子，两人心有灵犀地笑了。韦森森保命需要佯装安分，涸泽公心有抱负，两人如果达成合作，也算上乘之选。
“本公一向对赤鬼王忠心耿耿，一个孩子罢了。”涸泽公笑了，似乎还沉浸在孩子出生的喜悦，忽然又冷漠起来，“若是他们母女有差，就是另一回事了。”
“行了，本长使就此告辞。”慕天蓝装起羊皮，准备出门。
“等一下。”涸泽公叫住慕天蓝，从怀里掏出两个透明圆球，里面都装了一小半的沙，“这个就当本公对慕夫人的感谢。”
“这是什么？”慕天蓝晃动着小球，放在眼前看了看。
“你给她，她就知道了。行了，一块走吧，我去送送。”
小公子的车队停在涸泽殿外，涸泽公拎着包裹，走了出来，他抱着女儿看了看，亲了亲，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过一阵就去接你。”涸泽公小声对女儿念叨，然后将孩子还给了女官。涸泽公面露难色地看着女官，“我想过了，分开一阵也是一种选择，但你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嗯。”女官抱着孩子上了车，也不多看涸泽公，留着他眼巴巴盯着车上的母女。牛小西心里笑着，这俩人昨天还腻腻歪歪在一起看孩子，今早突然决定让女官也去阙城，难道吵架了？
韦森森也觉得奇怪，没事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没头没尾话干什么？一定有问题。等送完了慕天蓝一行，她追在涸泽公身后，“你让她干嘛去了？”
“夫人。”
“干嘛？”
“你要是想干大事，就别问那么多，不知道的以为容不下她。”
容不下她？她关我什么事？你以为你多能耐？要不是为了活下去谁爱呆你这！大不了去海那边鱼族领地自生自灭，也不用看你这张破脸。
韦森森心里一堆话飘过，但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出了涸泽就有可能被张跹指派到其他地方，更有甚者会以抗旨的名义直接处决，可面对涸泽公这种不比张跹少心眼的人，还是少说话为上，所以韦森森只说了一个字，“呸。”
“我不是张跹，不会过河拆桥，该告诉你的我会告诉你，现在不是时候。婚礼打算怎么办？”
“不办，涸泽这么‘穷’，浪费。”韦森森松了松肩膀，拿捏起贤惠的涸泽女主人的样子。
“这就有点样子了。”涸泽公笑了笑，韦森森也学着他假笑着，两人像极了恩爱多年的夫妻。
慕天蓝、牛小西告别了涸泽，跟着沟焰的车队往东边前进。
“这是涸泽公给你的。”慕天蓝拿出一个小球递给牛小西。
牛小西接过来看了看，“还有一个呢？”
“啧。”慕天蓝掏出另一个递过去，“这是什么？你怎么知道是两个？”
“我救了他两条命，他说过要给我两份礼物。”牛小西看着小球，沙子里什么都没有啊？忽然，沙子里冒出一个小脑袋，对着牛小西吐了口口水，惊得牛小西向后倒去。
“这不是沙兽吗？”牛小西将小球捡起来，“怎么变得这么小？”
慕天蓝惊奇，拿起另一个球，若有所思。他知道七绝散需要这变异的沙兽做治疗？这是把底牌露给自己吗？
“留着吧，正好可以帮着解一味毒。”牛小西将小球收进药袋，“你这个就放在自己身上，没事就试试，看看它性子如何。”
“你不会用？”
“不会。”牛小西回答地干脆利索，“我只觉得这个东西…”慕天蓝手里的小球狠狠晃动了一下，似乎是沙兽在反驳牛小西的话。
牛小西盯着小球，继续说，“出水又能发热，是很好的温药…东西。”
“行了，别逗它了。”慕天蓝收起小球，示意牛小西坐下，“我们大概有五六天的路程才会到沟焰，你到了那后不要乱走，也不要乱与人说话，那边风俗习惯比较特殊。”
“好的。”牛小西答应得很干脆，慕天蓝奇怪牛小西什么时候这么听话？怎么不问为什么呢？果然，牛小西一路上给沟焰官兵看病、诊脉一个也不错过，故意和自己对着干。
“这女娃子可以呀。”沟焰使者是个老年络腮胡，但声音却很…尖细，总会让慕天蓝鸡皮疙瘩。
“少见了，女娃子会医术，太少了。”
“阙城很多，女医者、女官，各行各业都有。”大阙氏带领下的阙城是个男女平等的阙城，这沟焰多少年闭塞，不懂也是可以理解。
“慕长使，大阙氏派人来教过几年书，但后来却没继续，你知道为什么？”
“沟焰地处深山，物资匮乏，有学问不如有力气，毕竟吃得饱最重要。”
“但愿这赤鬼张跹，能解决些实际问题。”慕天蓝抿着嘴挑眉，然看着沟焰使者，表示赞同他的说法。
“沟焰地处深山，山峦犬牙交错，要是能通路，倒是方便点。”沟焰使者在提要求，慕天蓝点了点头。
“这事需要赤鬼王派专人来商议，待我回去后禀报。”
“咱早和他说清楚了，不给修路就不帮他，就怕等的时间太长，这阙城又换了人哟。”沟焰使者端起手，略带忧郁地摇了摇头。
“啊～小娃！”沟焰使者顶了一下慕天蓝，“前面就到了，记得跟紧，不要乱走动。沟焰很多老鬼，我管不了，得罪了他们，哪怕你是赤鬼头，也让你掉脑袋。”
“知道，知道，民风淳朴，略有耳闻。”
沟焰分新旧两派，新贵族原来是旧贵族的奴隶，由于旧贵族奴役严重，且近亲结婚子嗣锐减，一些奴隶头头瞧准时机，求助于阙族□□，在□□帮助下夺得了政权。
按着道理应该将旧贵族杀得干净，但旧贵族供上了火术秘籍，保了一命。新贵族为显示大度，划分一些犄角旮旯给旧贵族安家，那就是与涸泽接壤又孤立无援的高山。
高山上耕地少，隔壁又是沙漠，过个几年旧贵族自生自灭了，也赖不到新贵族身上。但能成贵族的千百年前也是有些能耐的家伙，到大阙氏时期，旧贵族仍有千余人，还有些逐渐上升趋势。生活环境的逼仄，让山上旧贵族生活圈下移，靠山脚的地方便出现了不少挑衅事件。
此刻安逸生活百年的新贵族成了酒囊饭袋，张跹的盟书就像当年□□的帮助，是一丝安稳的希望。
“呜啦啦，哇啦！咳咳…开门。”沟焰使者清了清嗓子，又喊了四五遍，门才缓缓打开，“人呢？”沟焰使者对着出来开门的小兵问着。
“去赶人了。”小兵躲着使者的拳头，但还是被三拳揍到了地上。
“老鬼下山了？几个人？”
“说是有十多个…”小兵没说完又被踹了一脚。
“关门！等我动手呢？”
小兵灰溜溜滚去关门，牛小西看着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些外伤药，“不会打回去啊？”
“走啦。”慕天蓝拎着牛小西后脖子，怎么摊上个惹事生非、不怕遭罪的主。
“这个关口呢，比较窄，得到另一边才能换成车。”沟焰使者指挥着人卸行李，“你们就在这边站站就好，不要乱走动。”
牛小西四处打量着，忽然看见峭壁上长着几株草药，她拉着慕天蓝，“嘿！陪我去看看。”
慕天蓝抬头看了看，心里一阵绞痛，“我可不帮你摘。”
话虽然这么说，慕天蓝还是爬了上去，牛小西在下面指挥，“都薅下来！”
“知道了。”慕天蓝回应着，这上一回掉下去是被签子扎了心，这回又会是什么？慕天蓝伸手揪着草药，想着牛小西欢快的样子，也不知怎么就笑起来。忽然，草药中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
“你干什么呢？”牛小西叫着峭壁上的慕天蓝，只见天空中逐渐落下来白绒绒的毛絮，毛絮落在了牛小西脸上，牛小西眨了眨眼睛，眼前便一片漆黑，人咣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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