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涸泽公碎碎念
如今的涸泽城四面环水，街道内也是布满了沟渠，慕天蓝看着城市街道生机勃勃的景象，丝毫没有水资源匮乏上百年的迹象。
“还有水果呢？”牛小西拿了一课葡萄吃起来。
“包点给她。”慕天蓝从怀里掏了碎钱，递给摊主，心想这市面上的蔬菜水果，虽然少，但饱满而水润，这里真的缺水吗？
韦森森拿起苹果刚要吃一口，涸泽公不知从哪冒出来，兀自拿过韦森森手中苹果咬了一口，韦森森不作声，心想这涸泽路那么宽还挤自己。
赤鬼一行进了城就被安顿下来，韦森森、慕天蓝夫妇住在涸泽公殿，副官因为级别不够只能下榻驿站，韦森森便又有了半天时间琢磨怎么出逃。
韦森森皱着眉头，这涸泽在几部的印象是穷山恶水、毫无生机，今天进来这一看，分明是安居乐业、鸡犬相闻，张跹如果是要自己来打探，顺便□□□□涸泽，未免是错看涸泽的本质了，不，不行，敌人太强大，先走为上。
韦森森坐在梳妆镜前摆弄着脸，不一会就显现了另一张脸，这是她本来面目，比较清秀，没有易容后的霸道。这个世界里的权胄多少都会改变自己的样貌，一来为了安全，二来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是没法御军打仗、使人信服的。
敲晕了一个宫人，调换了衣服，韦森森扮上涸泽人的发饰样貌，在宫殿里寻找出口。
“你别乱碰。”慕天蓝的声音？韦森森靠近仔细听着。
“我没碰！”
“谁？”慕天蓝似乎听到外面有脚步。
牛小西猛地地推开门，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别管了，多少有人的。”慕天蓝收起引路粉，引路粉依旧是粉粉的雾态没有变化，仅仅是往西边偏移了一些。
“什么时候走？韦森森会不会跟着我们？”
“不一定，张跹的令还不知道什么内容，见机行事吧。”
“你打得过她吗？”
“……”慕天蓝想了想，“没中毒前应该勉强对付。”
“我号号脉。”
“得了吧，能治好你还会等到现在？”
“保命和恢复以往是两回事，你可是中了七种毒药，想保命很简单，但要想全部根除需要依次排毒，五千多种情况一个个试，扎针喝药泡汤火烧，你这身板受得了？”
“受不了。”慕天蓝似乎想起牛小西一个月不洗澡的事情，鸡皮疙瘩满地。
“肯定是最近顺序对了两种，要不然你也不会有所恢复。”
“那也就是说还有一百二十种？也不多。”
“解药也是烈性药，伤身，不能操之过急，十天一试比较好。”
牛小西记录着，慕天蓝看了看，这些是什么机密档案吗？怎么都是黑色的？这日期不就是自己跌入谷底的时候吗？慕天蓝恍然大悟，牛小西这是失败一次便涂黑一栏，这都已经小半本没了？
“你什么时候试了这么多？”
“药庐时候，一天总能来个两三套。”
“你刚才还说十天一次最好！？”
牛小西略有不解，“你都快死了，我还需要客气？”
果然啊，这个慕二夫人不简单，七绝散是赤鬼基于海国的药方改良而来，内陆能救治的医生真不多见，韦森森躲在梁上偷听着，这张跹怎么没把她留在身边？呸，怎么还替他想事情，韦森森咬了自己一口，一个跃身落地，继续寻找出路。
这涸泽公殿真是守备森严，躲完了这一队又来另一队，韦森森七拐八拐就被逼到了的一间房子里。这是个内外厢房，里屋看来是贵族休息的地方，外屋就是宫人站的地方。
“咣。”关门的声音，韦森森立刻低头站立、不动神色注意着进来的人，涸泽公？他不在自己寝宫呆着跑这里干什么？
“咔咔”一阵机械转动的声音，韦森森瞪大眼睛，这个涸泽公怎么还是个属乌龟的呢？他怎么从“壳”里走出来了呢？
涸泽公本是个魁梧的壮汉，后背痒痒自己都挠不到那种，单就是腿也比一般人粗七八圈。现在褪了“壳”，个子还是高的，但背宽比之前窄了一半，可就这样还是比一般人健壮，肌肉线条也明显，一看就是练家子，只不过要想达到上“壳”的效果，除非他回娘胎重新调整，还得老天爷大整。
涸泽公正在撕掉脸上的胡子！怎么还从嘴里吐了什么出来？真正的涸泽公居然是个小白脸？不，充满肌肉的高壮小白脸，“嚯～”韦森森在内心呐喊起来，自己真要快跑了，这涸泽公秘密有些要命啊！
韦森森本不想看下去，但谁知道涸泽公一个潇洒一甩，一堆秀发便到了韦森森脚下，他连头发都是假的？涸泽男子以彪悍雄壮为美，看来这前任涸泽公还有那些涸泽大臣，没少为这个“孱弱”之子操心啊，居然能设计的一套一套的。
汗液将他的头发浸湿，涸泽公用修长的手将头发向后捋顺，整个人长吁一口气，显得很轻松。他整个人现在光溜溜，净白到反光刺眼，长腿一抬径直泡在了水里，原来这里是沐浴的地方。这一套装备是又闷又重，能坚持这么久，行动还不迟缓，体能可见一斑啊。
“下去。”
韦森森听了心下一喜，抬手就要开门，只听“蹭”一声，距离韦森森脸颊一指宽的地方就多了柄刀，两个涸泽暗影出现，一左一右架着韦森森，来到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前，原来是让自己从这里下去啊……
“大王，不要呀……”韦森森捏着嗓子装作宫人，入戏到四肢都在瑟瑟发抖，叫大王应该没错吧？毕竟张跹封公也不长，有一两个没改口也正常吧？手扶额休息的涸泽公皱了下眉头，抬眼看了下韦森森，随后叫暗影退了下去。
嘿，这人泡着泡着怎么还潜下去了？韦森森一边抽抽嗒嗒一边偷瞄着涸泽公，忽然“唰！”一声，韦森森下意识往自己腰间摸刀，可是涸泽公比她还快，一出水就直接将刀抢了过去。
“韦氏金刀。”涸泽公掂量着手中的红柄刀，分量很重。韦森森站起来，向涸泽公冲过去。
“噌。”红柄短刀变成了韦森森日常使用的长刀，韦森森停了下来，涸泽公居然可以运气展开自己的金刀？涸泽一族究竟藏了多少秘密？
“你和赤鬼有什么关系？”
“说起来。”涸泽公回忆了一下，“我的祖母是老鬼王的…也就是你姥爷的表姐，老鬼王去世的时候我还去吊唁。”
原来是有赤鬼血统怪不得可以开金刀，“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
“大臣们不允许呀，说什么安全第一，但我觉得未出五服还是要去的。”
韦森森叉着腰：“怎么？开始攀亲戚了？可惜，张跹不是赤鬼，我也只不过混了个将军。”
“你为什么会帮张跹？你的父亲不是阿谢罗的党羽吗？”涸泽公说话顺流多了，为什么这么一个正常的人不能以自己真实面容示人讷？
“在赤鬼谁最厉害，姓韦的就帮谁，父亲、兄弟姐妹以为阿谢罗是最厉害的，但我却觉得张跹才是，事实证明我压对了。”
“没有你，他也没法走到今天吧？”
“……”他怎么会知道？韦森森不再嬉皮笑脸，她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人。
“我知道的还很多呢。”涸泽公思索了一会，“张王爷家流放了他们母子，张王爷私底下拜托老鬼王照顾他们，你和他在赤鬼殿是青梅竹马吧？”
韦森森微蹙眉头，的确，张跹最初是自己的长随，后来老鬼王觉得孺子可教，便让他去了军队，破格提拔也有想撮合二人的意味，但韦森森、张跹之间并无男女之情，此事也便作罢。
“在韦家想冒尖出头很难，你上面有七个兄弟姐妹，虽说是掌上明珠，但你更想手握大权。”涸泽公说到这里看了看韦森森，她在赤鬼只是记录官，远不及韦家其他人位高权重。
“他们是叛臣，我不想提起他们。”
“如果不是你选择封闭消息，韦家怎么会不知道老鬼王还有一个亲子呢？”
“……”韦森森闭上眼回忆着。
那一日是要公布赤鬼新王，老鬼王叫起阿谢罗，应该是要封他为摄政，辅佐幼王。阿谢罗刚刚站到台上，老鬼王什么都还没说，阿谢罗的簇拥者，包括韦家众人便开始欢呼新王万岁。
这时，张跹抱着一个孩子的尸体出现，斥责阿谢罗的党羽带兵入殿杀了小王子，甚至还将尸体任由猎狗撕咬。看着自己老来子死去的惨状，老鬼王气怒，说了种种阿谢罗的不是，阿谢罗起初是连连解释与认错、叫冤，直到老鬼王吐了一口血，阿谢罗才反应过来，他已经是老不死的东西了。
阿谢罗是老鬼王的侄儿，活了六十多岁还在听老鬼王的训斥，如今的情况即便那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私生子不死，他阿谢罗也无法得到王位，那倒不如趁现在有众多臣子支持的情况下，一步到位。
阿谢罗持刀进入王帐内斩杀老鬼王，接着张跹便顺理成章地开始平叛。
“这个本可以登基的孩子，是阿谢罗杀了还是张跹杀了？”涸泽公说的每一个字都钻入韦森森心里，因为老鬼王糊涂乱说话的那一日，周围只有韦森森和张跹。
韦森森脸色苍白，张跹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哪怕是在待他如亲孙的老鬼王面前也是有所保留。他知道韦森森争强好胜，只顾自己加官晋爵，所以不会透露信息给韦家，知道阿谢罗一定会毫无顾忌，甚至于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如果他从那时开始就迅速制定好了计划，他的确有可能杀了那孩子。
“不论谁杀，你都没有将这孩子的消息告诉任何人，是叛逆心吧？是吧？韦八小姐？”
如果自己告诉韦家有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们一定不会如此自傲，但究竟自己为什么不说呢？自己明明有五天的时间去袒露。她从来就知道自己的沉默会白送了张跹一个筹码，而韦家的灭亡，她本就预料到了。
“这一切都是本公的捕风捉影，你何必这样颓丧？难道真说中了？”
“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知道那孩子的人，除了你，还有谁活下来了呢？”
张跹要杀了自己？这个念头在韦森森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立刻发问：“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
“我有我的办法。”涸泽公走近看了看韦森森的脸，转移话题，“只听说赤鬼韦家炼得了金水和耍得一手好刀，但没想到还是易容高手。”韦森森打了个机灵，这个涸泽公是个深藏不露的人，自己居然被他带着思路走了好久。
“那也没有涸泽公装神弄鬼的本事坚强。”韦森森转身拿起涸泽公“外壳”上佩戴的长刀，作出抵御状态，但不到一瞬又扔到了地上，这刀太重了！堂堂赤鬼大将居然握不住，太丢人了！
涸泽公向后顺了顺湿润的头发，满不在乎地指了指韦森森的脸和涸泽公的“壳”，“五十步笑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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