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慕府诊脉

回府的路上，牛小西顶着一身血迹默默跟在慕天蓝身后，寻思着怎么明明已经切结了，他还出现在自己面前？难道是嫌诊金给多了？这宅子倒是不错，比那大房子方便打扫！眼前这躺在床上的老人又是谁？样子不太妙啊。

        “把祖母治好，我便护你出城。”慕天蓝扶着祖母坐起来。

        牛小西伸手摸上去，脉搏平息，但很微弱，看她年纪已经这么大，如果灵草吊命倒是可以保她五年，但也只是保着命罢了，后期估计连话都说不出，“她没救了。”

        “你再说一句？我杀了你，信不信？”慕天蓝恶狠狠看着牛小西，他的眼神里像在冒火，慕天蓝低声说着话，生怕祖母这时被吵醒。

        “本来就是嘛！”牛小西炸了毛，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的恩人，哪有这种态度的病人？“都七八十岁了，身体已经透支，近期又受到重创，要是每年季节交替前后续上几颗灵草，也不过五年事情，能活动也就这一年，能说话也就这两年，第三年往后就只能呼吸……”慕天蓝头上青筋鼓鼓，缓慢将祖母安置好，然后狠狠推着牛小西走出房门，如果牛小西是一颗老鼠屎，慕天蓝绝对能上脚将她踹出去。

        “你轻点！”

        “闭嘴！”

        “不是你叫我说的吗！？？”牛小西气炸了，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

        “滚！”

        “呸！”牛小西转身便走。

        “给我站住！”慕天蓝想起什么一般，叫住牛小西。

        知道本姑娘宝贵了吧？牛小西略微小窃喜，傲气回头，“干什么！本姑娘就不爱被人凶！本姑娘就要走了！”

        “走之前换男人衣服，别被人抓回来又要送我这！”慕天蓝拉扯牛小西的胳膊，那清脆的玉器声又开始，这叮叮声让本就暴怒的慕天蓝炸裂，他将牛小西扔进仆人住的偏房，指着她恶狠狠地说，“我给你一刻时间换好衣服。”

        牛小西从未被如此对待过，难道说真话都不可以了吗？她委屈起来，流着泪，就不应该来阙城，就不应该来补药，就不应该救这个人。牛小西一边换衣服，一边想着师傅的话。

        “做过的事如果你认为错了，那就…抹去吧~”师傅如果在这种情况会杀了他吗？

        “你救的第一个人可不能杀哦，他会是你一个美好的回忆。”美好个屁啊！师傅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没觉得自相矛盾吗？

        换好衣服的牛小西四处寻找着出口，心想这宅子怎么这么绕？跟八卦阵一样。“噌”刀锋闪现，一把刀架在了牛小西面前，牛小西瞪着眼睛，不敢乱动。误打误撞差点就要进慕一云的小院，守卫自然不放过她。牛小西最怕和陌生人交流，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蔫了的茄子，唯唯诺诺。正当牛小西想着师傅语录中有没有如何应对被人拿刀架脖子的方法时，一个老妇人跑了出来。

        “不好，赶快找医者，慕夫人高烧不退。”

        “我就是啊！我就是啊！”牛小西高举双手，“今天来给老太太看病，没找到路出去才到这里！”

        “进来吧，先看看，你派人去找外面的医生。”老妇人吩咐着守卫，拽着牛小西进屋。

        屋内，张翩已经褪下了礼服，换了舒适的衣裳，她额头出汗，整个人却像刚从冰窖里拉出来一样，面色惨白。牛小西把了把脉，这也太简单了吧？但要是立马说了，这群人会不会像那个残废一样暴怒？想到这，牛小西开始装模作样地问东问西，从日常饮食如何到午夜翻身情况，许久，她看着老妇人，“娘子葵水近期来了吗？”

        “来的较少，许是这几个月心情不好。”老妇人回想着，自她接手，慕府人的葵水就没有正常过，要么淅淅沥沥一点点，要么断断续续一点点。

        “非也非也。”牛小西学着讲戏文里的师傅，捋了捋不存在的胡子，“夫人这是有喜啦，三个月左右，只是最近食欲不佳、□□不佳，导致胎儿较小，加上孕期情绪不畅，葵水返潮，大家没有发现而已。”牛小西其实已经摸出了胎儿着床一百天，但为了保存实力，她也没说太清楚。

        “你？”慕一云指着张翩，好似很诧异，又显得很生气，但牛小西分明在他眼神中看到了点点喜悦，心里纳闷，这丈夫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大哥，怎么了？”慕天蓝此刻走了进来，他看到守卫领了医者进来，还以为张家小姐终于忍不住要杀人了。刚踏进外院，慕天蓝就看见牛小西无赖一般在内院走来走去，一股火便窜了上来。牛小西知道他不会吵病人，偷偷对着他扮鬼脸挑衅他，慕天蓝忍着怒火，心想：等人少了，我再收拾你。

        外面请来的医生已经确诊，慕夫人的确怀孕了，需要安静调养，守卫们听罢便按着计划撤出了慕府。

        “赤鬼已为您繁衍生息。”老妇人嘴角露出一点笑容。她只负责孩子的受孕，如今算来，慕、张二人大婚当晚的药并没有失灵，反而这一对是新王建国的第一胎，功绩卓越，自己也好去复命。

        慕一云见人都走了，连忙将慕天蓝与牛小西推出了门外，“二弟，你先出去一下。”慕一云似乎真的坏了，他居然很高兴？高兴到手都在发抖。

        “他们结婚多久啦？这么恩爱？”牛小西好奇地问着慕天蓝。

        “三个月。”

        “啊？可，可胎儿，胎儿整好一百天啊！啧啧啧，真没见过戴绿帽子这么开的。”牛小西叹气，转身便要走，却一头砸进了慕天蓝胸膛上，慕天蓝立刻抓住牛小西的肩，准备将她扔出门。

        “真的！她怀孕一百天！你是不是记错他们结婚日子了？！99天前你可是落在我网上的，是不是磕坏脑袋了？”慕天蓝听了这话，顿了顿，一百天？自己出事的前一天？好像那天大哥很高兴回来了，问他只说是“一丝一缕皆入我心”，难道大哥在诗社属意的是张翩？

        “喂！喂！”牛小西大叫着，“诊金结一下啊！喜脉是我诊出来的。”

        “你怎么这么有脸？”慕天蓝放下牛小西，心想这个人究竟是天性单纯，还是真阴损恶毒？除却这一点，医术也是可取的，留着她今后也有用。

        “你给我诊金，我给你留个方子，如何？”

        “我给你的一千金你这么几天就花完了？”慕天蓝反问。

        “别提了，那天我推着药车刚到城门口便被一群官兵围起来，盘问我半天，糖葫芦抢走了、药车抢走了、钱抢走了、灵草也抢走了，还把我送进了大宅子，干了好几天杂活。”

        “都问你什么了？”慕天蓝忽然晃过神，这张跹上位后，适婚女子都要入宫等待匹配，他与她分别时并不知道，但为什么还是有一丝愧疚感？

        “问我什么，父家在哪？夫家在哪？我自小只知道师傅，不知道父亲，丈夫就更不知道了，搞得就像我犯了哪条律法一样，还给我上铐子，你看我的镯子都差点磨花。”牛小西伸出右手，一支精美的三重绞丝红玉环手串出现在慕天蓝眼前。

        这手串何其精美，做工也是一等一的细致，三个圈各呈螺旋，但却一环套着一环，毫无突兀。怪不得总是听到“叮叮叮”的声音，原来是这三重玉绞碰撞之声。

        “咳。”慕天蓝咳嗽了一下，收起自己贪婪的眼神，冷峻地问，“要多少钱？”

        “这镯子我可不卖！师傅能杀了我。”牛小西赶忙护住自己的绞丝镯子，仿佛下一秒慕天蓝就会来强。

        “我说的是诊金。”慕天蓝斜眼，为什么和这女人说话就这么费劲？

        “依旧一千金咯。”

        “可以，一千金，切结。”

        “我再给你个方子，好治那老太太。”牛小西眼珠乱转，一股子做错事的样子。

        慕天蓝以为牛小西是愧疚才不敢看自己，但其实牛小西正在想着师傅语录，师傅说过世上还有一种感情叫祖孙情，好的时候甚至会甚过师徒情，只是方才忘了，现在细细思索，如果这残废因为自己的话急火攻心，还不是要自己花时间、精力救他？还是乘着有医典记录，救救那老太太吧，“那老太太虽然病重，但我记得有方子能够救她，如今我需要安静想想，如果想不起来，你可还是要给我一千金的。”

        “可以。”慕天蓝咬着腮答应了，但十万个不想是这个女人治好祖母，眼里只有钱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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