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手中一抹清凉意
等回到班级的时候，每个人的桌上都摆好了军训服和校服。
沈璃玥和林亦涵把搬来的书放在讲台边后就走回了座位。
等吴老师交代好班级事项后，沈璃玥和林亦涵背着沉重的书包，手里捧着衣服，在楼梯口等着苏盈。
没过几分钟，六班的学生都拥了出来。
等苏盈出来后，三人就并肩往宿舍走着，要回宿舍去放书包和换军训服。
没过一会儿，三人就都整理好了，一起走向了学校食堂。
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等沈璃玥三人走进食堂时，那里面已经有许多人了。
学生们穿着军训服坐在座位上吃着各式各样的食物。
食堂很大，很宽敞。食物的种类也是很多的，许多地方的特色食物在这里都能买到。
其实全校师生总共不过九百人左右，而且学校平常也是允许去外面吃饭的，所以在食堂很少出现挤成一团在打饭口争抢的场面。
沈璃玥三人买好食物就找了个空旷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苏盈用勺子舀了口炒饭，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后说道：“你们说这学校怎么想的呢？最热的时候叫我们军训？”
林亦涵喝着饮料附和道：“可不嘛！这要在外面那么长时间，得变得多黑啊，我刚才在宿舍涂了两层防晒霜呢。”
林亦涵又转过头和沈璃玥说道：“小玥，你得注意点，不舒服就讲啊，别中暑了。”
苏盈也很快说道：“对，你要是不舒服就举手啊，别硬挺着。”
沈璃玥身体一直不太好，容易头晕，若是在太阳下站时间长了就很容易中暑晕倒。
沈璃玥看着她们一脸担心的表情，微微地笑着和她们说：“我没事，不舒服我就说了。”
三人还在继续吃着饭，周围突然吵闹起来，好多桌的学生都陆续回头望向食堂门口那个方向。
沈璃玥看到周围有个女生回头看了一下，然后很快转过身激动着和朋友说着什么。
苏盈正对着食堂门口坐着，她一抬头就看到了一群穿着军训服的男生正往这边走来。
苏盈瞧了一眼，小声地和对面的沈璃玥说道：“来了，来了。”
即使没说出人名，沈璃玥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沈璃玥没有回头，只是低着头吃着眼前的饭。
男生们的声音和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沈璃玥用余光看到他们已经路过这张桌子时，才慢慢地抬起头，眼睛看向了前面，看到了他。
严宸桉的背脊挺得很直，少年的身体比例很好，一双修长的腿把军训裤子衬得格外英气，但因为瘦的原因，裤子两边能感觉到松松的。
不过和昨天晚上到脑门的微分发型相比，今天他的头发短了许多，许是为了军训时能不那么热的原因刻意剪短了。
沈璃玥看到严宸桉的头发时也是一愣，今天早上他戴了顶帽子，所以沈璃玥也没注意到。
这还是沈璃玥第一次见他剪这样短的头发，和之前还是有差别的。
他眉目清秀，眼里又总是温柔的，所以即使不笑时也不会让人觉得高冷，难接触。
但今天的发型和衣服倒显得他好似更俊秀了，但又好似气质清冷了一点。
那群男生买好饭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十多个男生占了两排桌子，吃饭时还在互相打闹不停。
其中一个男生看着沈璃玥她们的桌子方向，问道旁边的人：“诶，那三个女生是新生？长得不错啊。”
其他男生也顺着那男生的视线望过去，嘴上很快都附和道：“是挺好看的哈。”
“我看那个扎马尾的挺好看。”
“hey，bro。那边三个都是扎马尾的，你说哪个？”
“哦，那个没刘海的。”
这男生说得正是沈璃玥，苏盈和林亦涵都有刘海。
其中一个男生一脸坏笑地怂恿着：“那就去打个招呼呗，认识认识。”
“诶，我劝你们省省吧。”说这话的是章泽阳。。
一个男生好奇道：“咋了？认识啊？”
又一个男生好似想起了什么，很快接话道：“那是不是你们早上送的人？”
“对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我去，有情况啊。”
那群男生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连声音都高了几个度。
章泽阳看着他们一张张惊讶的脸，竟有点想笑：“有个屁情况，我们那叫助人为乐，是吧？”
章泽阳说完后，还伸手拍了拍严宸桉的肩膀，像是要取得什么肯定一样。
严宸桉一直都低头吃着饭，没参与他们的话题。章泽阳拍他肩膀后，严宸桉也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章泽阳又继续说道：“行了行了，都快点吃吧，可别迟到了。”
其中一个男生回头看了食堂墙上挂着的钟表，还差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一点了。食堂里的人也陆续地走了许多。
“快点吃吧，要到点了。”
说完后，那群男生也不再讨论刚刚的话题，都快速地吃着面前的饭。
沈璃玥三人吃完饭就走到了操场集合的位置上，高一和高二的学生要按照班级站成两列，男生一列女生一列。
沈璃玥和林亦涵在女生中算高的，所以就站在队伍偏后的位置上。
很快，操场上整齐地排好了队伍。
学生们笔直地站在烈日下，太阳照射的光洒落在风华正茂的他们身上。
青春正好，他们炫彩夺目，不可限量。
一声哨声响起，一个个整齐的方队伴着激昂的音乐，踏着整齐如一的步伐向学生们走来。
军人们站姿挺拔，英姿煞爽，使人看见他们就会产生浓烈的敬畏感。
军训总教官在学校发言台上发着响亮的口号，喊着鼓舞人心的话语。
“在这七天里，你们在我们眼里，不再是学生，而是军人。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绝对服从命令，尽自己全力去突破你们自己……现在，轮到你们了！”
淮青高中的军训正式开始了。
每个班都被一个教官领到了一片场地上，高一三班就被分在教学楼前面。
这个教官姓武，年龄应该不大，一张标准的国字脸，黝黑的皮肤，一米八多的大个子，身材魁梧，说话时声音很低沉。
众所周知，军训最基本也是最必不可少的就是列队和站军姿。
整个下午，训练内容虽少，但并不轻松。
本来淮阳市就很热，而且下午这个时候又是太阳最毒最烈的时候，对于高一的新生来说属实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光是基础的列队动作就做了好多遍，武教官要求严格，有一个做的不标准或不整齐时，都要一直反复地练习。
短暂的喝水时间后，高一三班的学生开始了下一个挑战——站军姿。
站军姿其实就是坚持。
教官做了示范后，学生们就都在原地站起了军姿。
沈璃玥第一次感觉到时间过得如此的慢，头上的汗珠一滴滴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身体也渐渐
没了支撑的力气，就好像只有脚底是站在地面上的，身体早已不是自己的了。
其实身边许多人都快支撑不住了，但也没人举手示意，可能是都不想做第一个坚持不下去的人吧。
周围其他班的有好几个女生都坚持不住了，被各班班主任扶到了树下阴凉的地方。
沈璃玥脸色惨白，汗珠布满整个脑门，滴在脸上，落在衣服上，打湿了上衣的领子。
武教官在他们周围走来走去，观察着，走到沈璃玥身边时看到了她惨白的脸便停了下来低着头问道：“没事吧？坚持不住了就去那边休息一会。”然后他指了指那边树下。
沈璃玥觉得还可以再挺一挺，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可以坚持。
武教官点了一下头，便走开了。
与高一新生相比较之下，高二学生因为有经验的缘故，便得心应手了许多，不用教官从头开始教起。
其实内容和高一时差不多，立正，稍息，敬礼，站军姿等动作机械般反复练习。
有的教官还是高一时带过他们的呢。
还记得高一最后一天军训送教官时，不过一周的相处时间，竟也有了不舍的感觉，在巴士前挥手告别的场景还会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严宸桉在高二四班，带他们班的教官姓刘，三十多岁的样子，脸上眼角处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应该有些年头了。
刘教官个子并没有很高，但在一群教官里却格外有势气，他的眼神就像狼在搜寻猎物时一样，目光中散发着凶气，使人心生恐惧，不敢与他对视。
站军姿时有好几个男生姿势不标准，吊儿郎当的样子，勾着背站在那里。
刘教官看见了就走到了其中一个男生身后，一只手就大力地拍到了他的背后，这力气不是开玩笑的，直接让那个男生倒吸了口气，差点没站稳。
刘教官说话声音有点沙哑，但声音蛮大而且很有气势：“都给我好好站着！这么一会儿就站不住了？站不好就一直站着，等你们什么时候站好了什么时候休息！”
等刘教官说完，那几个男生果然站相好了许多。
严宸桉站在最后一排靠边的位子上，他站姿一直很标准。
刘教官路过严宸桉旁边时，抬头看了一下他，然后自顾地轻点了点头。
烈日下，汗水布满每个人脸上，打湿了衣服和背脊，但打不倒他们的身躯和志气。
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中间就休息了十分钟不到，沈璃玥感觉自己的身体真的到了极限了。
高一三班也终于还是有人坚持不住，去了阴凉的地方休息。
沈璃玥感到身体的不适，眼前越来越模糊了，就和之前要晕倒的症状一样。
她知道自己要站不稳了就举起了手，模糊之间看着武教官往她身边走来。
身体真的是一点力气没有了，沈璃玥也不想晕倒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就没等教官的允许直接蹲在了地上。
因为沈璃玥知道如果自己再继续站着，她很快就会晕倒的。
武教官很快到了沈璃玥身边，也蹲下来问她：“怎么了，迷糊吗？那你去那边坐一会，好了再回来。”
沈璃玥感觉自己腿软，就连想说话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林亦涵就站在沈璃玥旁边，看到沈璃玥这个样子就知道肯定又不舒服了，对教官说道：“报告教官，她应该是中暑了，我能扶她过去休息一下吗？”
武教官站了起来说：“那你扶她过去吧。”
林亦涵很快蹲下身子，扶着沈璃玥的胳膊，支撑着她往树下走着。
沈璃玥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全身都轻飘飘的，全靠林亦涵的胳膊支撑着才缓缓地站了起来。
高一三班的班主任吴老师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学生们。
当她看到沈璃玥蹲下时就快步走了过去，撑起了沈璃玥另一边的胳膊，两人扶着沈璃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阴凉的地方。
沈璃玥脑袋靠着树坐了下来，刚才走了几步后就感觉更晕了。
吴老师担心地问道：“还好吗？要不要去医务室躺一会？”
沈璃玥知道没那么严重，只是坐着缓一会儿就会好的。
沈璃玥还是没什么力气，所以声音很小：“我一会儿就好了，不用去医务室，谢谢老师。”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一会。”
吴老师听沈璃玥这么说，也没强要求她去医务室，就回到刚刚的地方去看别的学生了。
林亦涵也回到了军训的队伍中。
沈璃玥很快闭上了眼睛，靠在树下，微风拂在脸上，一切都很安静。
高二四班由于表现好，站姿标准的原因，刘教官便早些让他们休息了。
严宸桉和几个男生往篮球架那边的座位处走着，路过操场边那颗大树时，严宸桉脚步顿了一下。
少女的身体单薄，细长的脖颈也落着几滴汗珠，几缕头发被微风吹的轻摆。
她就闭着眼靠在那棵树下，安静美好。
严宸桉看沈璃玥周围也没几个人，高一的又还在站军姿，所以就猜到她应该是不舒服了。
严宸桉其实犹豫了一会，他不是怕别人看到会多想或是怎么样，而是怕她多想。
但既然看到了，就避不开了。
其他男生已经走得离严宸桉有几步远了，见他没跟上来就往回走到了他面前。
“咋了？怪热的，走啊。”
严宸桉对着他们说：“我去买水，你们先过去吧。”
说完就转身快步走了。
一个男生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何杰他们已经去买了。”
严宸桉像没听到一样，还是往超市方向快步走着。
等他拎了好几瓶水往回走时，又想起自己书包里好像剩下几个退热贴，就又快步走回班上。
果然，还有两个。
-
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没多久，周围渐渐有了一阵阵的声音。
沈璃玥睁开了眼，直面迎来的阳光没那么刺眼了。
休息的时间到了，四周许多人都在这个地方坐着，他们涂抹着一层层的防晒霜，手里拿着小风扇，大口大口地喝着水。
沈璃玥抬起手揉了揉眼睛，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头也不晕了，只是有点口渴。
沈璃玥一手扶着树站了起来，想去超市买瓶水喝。
这时，一只细长的手伸到了她面前，那人手中矿泉水瓶的外面还在淌着水珠。
沈璃玥看到眼前的水后就抬起了头。
眼前的人也低着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
少年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但眼睛却显得更明亮了。
严宸桉握着矿泉水，伸向面前，轻轻地说道：“给你。”
沈璃玥看到严宸桉的瞬间，就很快红着脸低头避开了。
她伸手接过了矿泉水，因为刚刚不舒服的缘故，声音还是很低：“谢谢。”
清凉的感觉从沈璃玥的手掌中一直蔓延到了心头，但却消不了她脸颊两处的红晕。
“还有这个。”严宸桉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了两袋东西。
沈璃玥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两个蓝色卡通包装袋上有三个大字—退热贴。
沈璃玥这一瞬间竟有点想笑，笑他口袋里竟然还带着儿童用的退热贴，事实上她也笑了。
少女嘴角微微弯出了点弧度，发出一声低笑，声音微不可及，但严宸桉还是听到了。
那一刻严宸桉不知道在想什么，伸出的手指微颤了一下，侧开头看向了别处。
沈璃玥伸手接过了那两个退热贴。
等沈璃玥接过的瞬间，严宸桉马上开口说道：“那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沈璃玥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又抬头看了那人的背影，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沈璃玥把退热贴放进了口袋里，手里拿着水坐了下来。
沈璃玥坐下后，拧开了矿泉水的盖子，喝了一口。
很清凉。
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沈璃玥附近坐着的人更是看得清清楚楚，也有人低声说着什么，沈璃玥没理，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思绪万千。
“小玥。”一声清脆的少女嗓音把沈璃玥的思绪拉了回来。
沈璃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苏盈和林亦涵手里提着东西，小跑着往这边来。
苏盈和林亦涵喘着粗气，跑到了沈璃玥面前，几秒后就也坐了下来。
“你好点没啊？我们刚刚去买水了，你快喝点，这还有纸巾，你擦擦汗。”苏盈边说着边从黑色方便袋里拿东西。
林亦涵看到了沈璃玥身边的水疑惑道：“诶？你买水了？我们怎么没看到你？”
苏盈听林亦涵这么一说，也看见了那瓶水。
沈璃玥磕巴道：“不是我买的。”
苏盈还在接着问：“那谁买的啊？你们老师吗？”
沈璃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看着眼前的水，好一会儿没说话。
苏盈和林亦涵也觉得奇怪，不过看着沈璃玥这种反应，很快她们就猜到是谁了。
毕竟沈璃玥只有在面对着那人时才会有这种反应。
苏盈笑着和沈璃玥打趣道：“没白难受，不错不错。”
沈璃玥也笑了，心里暖暖的。
篮球场的那边更是引起了不小的哄动。
等严宸桉回来后，好多个人把他围在了中间，用炙热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说！什么情况？”
“快说，坦白从宽”
严宸桉看着面前的一张张脸，平淡的语气说道：“没情况。”
“屁！没情况又是送人家去宿舍，又送水的？”
“就是就是。”
严宸桉也不想多说什么，就扒开其中的两个人，走到看台那边的空座上坐了下来。
章泽阳还在那群人中帮严宸桉说道：“哎呀，他助人为乐，助人为乐！你们就别问了奥！”
“别人助人为乐我信，他？鬼才信，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的！”
“可不是嘛，你看他啥时候主动去找女的了！”
章泽阳扶头，这一个个的还挺难缠。
章泽阳而后揽着身旁的两个人，低头和这一圈的人说：“我劝你们别问了，给他问急了，小心他撂你。”
“……”这句话让他们安静了下来。
严宸桉坐在位置上，皱着眉头，脑中浮现着她刚刚的模样，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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