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海子的信条
吴家舰队，船员报名登记处。
一支支由人群组成的队伍在码头上排起长龙，而白阳就排在第二个。
轮到白阳登记。
“报上姓名，身高，体重，还有你的年龄。”处在登记桌上，一个白胡子老头不耐烦的询问。
“白阳，身高一米七八，体重六十五，年龄二十。”白阳回答。
“二十？”白胡子老头抬起头，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白阳的脸，“真是可惜了，年纪轻轻就跑到海上送死。”
“此话怎讲？”白阳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精装烟递给老头，那是之前傅有为送给他的，一直都放在衣服里。
“嘿嘿，你小子上道！”老头接过烟闻了闻味，将其夹在自己的耳朵上，“我问你，你觉得海上什么最危险？”
“大风大浪吧。”白阳答道。
“错！”老头一拍桌子，正言厉色的说，“是人呐，人，才是你需要提防的。”
老头一瞪眼，指着平静的海面：“这海上呐，乱的很，杀完人往海里这么一抛，谁也不知道……”
说着说着。
他左顾右盼地望了望四周，竟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把手枪：“这我祖传的宝贝，开过光的！500卖给你，拿去防身用吧。”
白阳憋着笑，也没拆穿老头。
他从口袋里拿出两盒沙丁鱼罐头往桌上一把摆：“我只有这么多了，你换不换？”
“呸，真他娘的比我还穷！”老头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浓痰，但还是接过了罐头，将手枪扔给白阳，“左手边第三排第六艘船，你就去那上面待着吧！”
“好嘞。”白阳藏好手枪，往那艘船赶去。
泊船之上。
头部的船舷处，用白色的油漆写着三个大字——鹦鹉螺。
鹦鹉螺号。
这是一艘搭载着重型火炮的大型帆船，也是吴家舰队的首舰。
白阳顺着绳梯，一路爬上了甲板。
刚一上船。
白阳就被十几个彪形大汉围在了中间。
“啧啧啧，又有新人来送死了！”一个头戴蓝白条纹头巾，左脸纹着船锚刺青的瘦高个男人上前嘲讽，“喂！新来的！你是不是是欠了高利贷，被人卖到这里当苦力来了？”
一时间，甲板上笑声四起。
周围人都被瘦高个男人的话惹得捧腹大笑，直都直不起腰来。
白阳面无怒意，并不想和他们交恶：“你们的船长呢？我要去见他。”
“你要找我们船长啊？哈哈哈……没问题！”那个瘦高个男人挺了挺自己的胸部，“船长早就被钟家的人杀了！现在我是船长！他们也是船长！我们大家都是船长！哈哈哈……”
“那也就是说，目前这艘船上还没有船长是吧。”白阳目光淡定扫过众人，停在了瘦高个男人的脸上，“我想当船长，你来跟我说说这艘船上的规矩如何？”
“哟呵？这新人胆子还挺大！想当船长！就是不知道出海时会不会吓得尿了裤子，直接爬回去找妈妈……”江里飞摆出一副鬼脸，又逗得大家合不拢嘴。
“你想知道规矩是吧？好！我就告诉你规矩！”江里飞玩味的舔着舌头，指着在场的所有人说道，“你要一个人站在这里，如果把我们都打趴下了！那你就是船长！”
“这样就完了？”白阳朝在场的众人招了招手，“那就赶紧开始吧，我还等着下船吃晚饭呢！”
“你这臭小子！可真是欠揍！”一个身高两米，留寸头，穿着白布背心，肌肉异常粗壮的汉子直接一巴掌朝白阳扇了过来。
甲板之上。
一只巨大的手掌带着劲风呼啸而至。
众人都竭力睁大了眼睛，不愿错过这一精彩的时刻。
黑影将至。
白阳不闪不躲，也是一拳挥出。
两者相撞在了一起，发出巨大的声响。
然而。
并没人们想象中的有人落水，也并没有听见任何的惨叫声传来。
大家都定在了原地，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的望着场上的两人。
汉子倒了。
连一声惨叫都没不及发出来。
白阳以极其敏捷的速度，精准的打中了汉子的下颌处。
短短数秒，胜负以分！
白阳以胜利者的姿态站立在甲板上，眼神中傲视一切。
“靠！还没完呢！”江里飞率先从震惊中苏醒，“大家一起上，务必要把他赶下船！”
“赶我下船？就凭你们？”白阳活动了一下手腕。
说话间。
众人蜂拥而上。
他们掏出锤子和斧头，抬手就朝着白阳扔来。
白阳扑身躲开。
那被海水浸泡得发青的斧头和锤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砸进远方的海域中。
白阳快速转身。
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人踢倒，纵身跃起，双脚踩着捆风帆的绳索就往上爬。
“大家上去砍死他！”众人杀红了眼，直接从木桶里抽出了大砍刀。
白阳沉着应对，爬到瞭望台上，低头一看，底下的众人正在顺着绳子往上爬。
刀光一闪而过。
白阳拔出腰间的飞刀割断下方的绳索，七八个水手连成一串地掉落下来。
甲板上一片哀嚎。
众人皆捂着胸口缩成一团，表情异常扭曲。
海风喧嚣。
白阳站在高高的桅杆上。
双手张开，断然往前一跃，重新回到了甲板上。
待他站稳身形，几柄飞刀脱手而出，定在了众人的大腿根前。
“还打不打？”白阳问道。
“不打了，不打了，船长是你的了……”江里飞捂着脸和肚子，他是最先被白阳踹飞的其中之一。
“你们呢？”白阳看向众人继续问道。
“我们服了……”众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说道。
“知道你们为什么没有船长吗？”白阳掠过甲板，走到控制台上，望着下方的甲板，看着周围的众人，“因为你们害怕！害怕钟家报复！害怕丢了小命！”
白阳沉声说道：“恭喜你们，从今天起你们再也不用害怕钟家的渔船了……”
“啊？船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江里飞壮了壮胆子，“你难道要赶我们下船吗？”
一时间，众人纷纷陷入惊慌。
他们从小到大都在船上做水手，水手离开大海就等同于雄鹰折断了双翼，那迎接他们的就只有灵魂慢慢在海上腐朽。
“我不会赶你们下船的。”白阳看着众人，承诺道，“现在不会，今后更加不会！”
说罢。
他从船长室里拿出尘封已久的船长帽，当着众人的面，将象征着船长身份的帽子戴在了自己头上。
身为海上人，死为海上魂！
白阳高举右手，双眼坚定的扫过众人的脸：“从现在开始，鹦鹉螺上，我就是船长！我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捕更多的鱼！赚更多的钱！让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白阳走到众人身旁，指着上方蓝色的旗帜大喊：“水手们！你们是吴家的战士！是英雄！你们退无可退！你们要让吴家上下的每一个人都为自己感到自豪！如果吴家失去这片海上的补给线，那留给我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齐心协力，重新夺回这片属于我们的大海！”
“大海万岁！”
人群中不知谁发出一声高呼，犹如点燃木柴的一颗火星。
顷刻间。
甲板上呼声四起。
白阳趁着众人欢呼雀跃，独自一人来到船头，望向远方即将消逝的光芒。
大海之上，太阳已经落山。
一群候鸟在海面上低空盘旋，它们明知道此时光线暗淡，鱼群早已游向深渊，却还是不惜以打湿自己的羽翼为代价，来换取片刻海面上的骚动。
因为它们要想让自己的猎物明白：它们一直都在，而且从未走远！
这，就是属于海子的生存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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