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简航&侯文5
“那现在是不是就可以牵手了啊？”简航刚洗完澡，擦着头发往外走，边问侯文。
他们已经回了酒店。简航说为了“省钱”开一间房，在侯文怀疑的目光里，最后折中开了个标间。
侯文躺在靠墙的那张单人床上，靠在床头玩手机，斜了简航一眼：“又犯病了？”
“你自己说的好吧。室内，也没有其他人。”
侯文不想搭理他，扭身冲着墙里。
简航把毛巾顺手搭上椅背，两步跳到侯文床上，从他身后拥过去抓他的手。
“你真的是……”
“你自己说的，咱俩第一次立规矩你就打算骗我？”简航这话怨愤得很，好像侯文不是第一次打算骗他，是从始至终都在骗他。
“谁骗你了。”侯文把手机放到枕边，腾出双手给简航拉着。
简航在他身后侧躺下来，胳膊绕过他手臂，与其说是牵着手，这更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抱。面对面的拥抱侯文和简航有过很多次，他考差了简航安慰他时，或者打球一起赢下对手时。比起正面抱，这种单方面从背后抱过来，更是一种保护的，带了更多感情的动作。
侯文有点不适应，也有点难为情。他小声道：“简航，你头发还是湿的。”
简航只是“嗯”了一声，也不起身，抓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指捋开，再拿自己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里。侯文被他这些亲昵的小动作弄得脸膛发烫，紧张得心跳加速。
“简航，回你自己床上去吧。”
“我能亲你一下吗？”简航突然凑到侯文耳边，一说话，呼吸间的潮热气息就扑到侯文耳根，往耳朵眼里钻。
侯文缩了缩脖子，简航又追问道：“可以吗？亲你一下，我就回自己床上。”
侯文犹豫一阵，他知道自己今天在外面那些抗拒反应有点过分，多少伤到了简航，在这种私密的空间里，或许可以满足他的某些要求。
“亲脸可以。”
简航把侯文掰过来平躺着，而他撑着胳膊趴在了侯文上方，两人第一次以这种视角看待彼此。
简航看着侯文那眼神有些痴醉，而侯文害羞得难以忍受了，他撇开眼睛，突然没头没脑地想到，简航真帅啊。
明明这张脸他从小看到大，以往只觉得简航浓眉大眼，很像九十年代电影里正派的主角，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即使长得帅，日复一日地看，也早没什么可看的了。但不知为何，现在他在简航这种目光的注视下心跳快得像要冲破胸膛独自跑掉。
简航看了他一会儿，俯身下去亲他的脸。侯文侧头看向里面的白墙，脸上贴着简航柔软的嘴唇，和湿漉漉的气息。太过贴近的距离，他能听见简航有些急的喘气声。
贴得有点久，侯文听到简航的喘息越来越急，便稍微偏了偏头，用力吞了口唾沫，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他的嗓子也有些发紧，哑声道：“简……”
简航捏着下巴把侯文掰过来和他面对面，打断了侯文的话，他紧盯着侯文的嘴唇：“我想亲你的嘴。”
侯文心脏一缩，马上想起了半年前在景区旅馆简航强硬地亲他的嘴，并把舌头一块儿挤了进来。他条件反射抬手捂住自己的嘴，闷闷地说：“我不想。”
说完察觉到自己反应有点大，赶紧松开手，跟简航解释：“刚刚说的是亲脸。就是，那个，你稍微给我点时间吧，我要有个接受的过程。”
是的，他需要一个过程。和简航暗恋他那么些年相比，他仅仅从半年前才开始思考自己要如何处理和简航的这种关系，是不是非要以相同的姿态回应他的感情。也是仅仅从一周前，才稀里糊涂和曾经的好朋友成为了男男朋友。所以他需要时间，他已经被简航推着往前走了，他想要慢点。简航应该要理解他的。
侯文推了推他。
而简航因为忍得太久，显然已经到了临界点的边缘，侯文的拒绝更像是火上浇油。
他把侯文的脸扭向侧面，身体整个压了下来，捏着他的下颌，在他脸上又亲又舔，甚至照着肉多点的腮边不轻不重咬了两口。从脸侧舔到了耳朵，照着脖子甚至更下面去了。
侯文第一次被人这么压着，他耻辱羞愤，然而被简航的舌尖走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烧得又烫又麻，让他不自觉有些发颤。这种感觉让他更加羞恼，他刚要用力反击，简航突然松开了他，并立马从床上站起来。
“刚刚说的是亲脸。”简航话说得恶狠狠的，几步跳回自己那边床上，背对着侯文拉起被子把脑袋一起给蒙上了。他知道侯文快生气了，所以先下手为强。只要我比你先生气，你就生不着我的气。
侯文只得把一肚子气活生生憋了回去，去到卫生间洗脸。
跟个狗似的，舔了他一脸的口水，从镜子里看，颧骨下方还有个牙印。
侯文越想越气不过，气势汹汹跑出来，掀开被子，揪着简航的衣服，指着自己的脸：“你丫属狗的？”
简航看了侯文脸上的印子两秒：“汪！”
……
“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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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侯文已经开学了。侯文开学三天后就是简航开学的日子，所以两人再次扛着行李一块从洪城来到宁市，先去了侯文的学校，把他东西放好，休息半天，再送简航去火车站。简航是夜里十点的火车。
侯文替简航拉着行李箱，拎着一袋子路上吃的零食，简航背了个旅行袋，两人在自动取票机前面取票。
“你买的硬座？”侯文看着屏幕显示的两个字，有点难以置信。
简航无所谓地拿起车票和身份证：“嗯，卧铺不好买。”
侯文立马掏出手机，查询购票信息。
“这不是还有软卧的余票吗？你现在去把票退了，重新买一张软卧。”
“不用这么麻烦，走吧。”
“不是，这一路二十多个小时，硬座得多难受。”
“心疼我啊。”简航笑了笑，去揽侯文的肩膀，“你男朋友身强力壮，没问题的。”
侯文审视地盯了简航一会儿，问：“你是不是钱不够了？”
“没有啊，干嘛要把钱花在这种地方，软卧和机票差不多了，不值得。”
“你就是钱不够了。”
侯文想到他们和好之后，准确说是在一起之后，不管是在洪城出去和同学玩，还是一起来宁市玩，所有的花费都是简航出的。从住宿到吃饭到车票，买瓶水都没让侯文出一块钱。
侯文想给钱时，简航就给他推回去，理由也很多，是他叫侯文出来玩的啊，家里压岁钱给得多之类。两人这种关系也不适合抢单，他就想等回家再一起算账，然后把自己那份给简航，但简航无论如何都不要，差点又吵架。
侯文看着地标，指了指购票大厅的方向：“走，去把硬座退了，我给你买卧铺。”
“不用了，现在退票要给很多手续费。”
“所以你就该早跟我说你钱不够啊。前几天那架势，我差点以为你封季萌附体了，拿钱不当钱花的。”
“那不是出去玩就要玩开心啊，抠抠搜搜的玩不尽心。”
“那我还钱给你就拿着呗，我们都没有经济独立，你有必要在我面前打肿脸充胖子？”
简航不说话了，也不动。
“干嘛啊？”
“不干嘛。”简航从侯文手里拿过行李箱，往候车室的方向走。
“生气了？”
简航还是不说话，但是越走越快。
侯文追上去，主动拉住了简航空的那只手，简航才慢下步子。
“不换就不换吧，别生气了。”侯文重重叹了口气，“你今天走了，下次见面要等五一，今天就不吵了吧。”
侯文把拎着的零食袋子放到行李箱上，闷闷地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俩都从不吵架的，现在反而总是吵来吵去，烦死了。”
“把行李箱给我吧。”
简航没有把行李箱给侯文，而是拉着他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
“你要去哪儿？马上开始检票了。”
简航也不回答，走了好一阵，在人流比较少的地方找到一个卫生间，拉着侯文就往卫生间里走。
“我不想上厕所，你去吧，我看着行李。”
但是简航把行李箱和侯文一起拉进了卫生间，里面刚好没人，简航把行李放在门口，推开一个隔间，把侯文一起推了进去。
不到两平方米的小格子里站着的两个大男孩只能近距离地贴着，简航要抬着点视线才能看到侯文的眼睛，侯文也看着简航，只不过他相当莫名其妙。
简航突然张开手抱住他：“我不想走，不想跟你分开。”
侯文又何尝不是呢。习惯是一种强大的力量，而他们现在比当朋友的时候更需要彼此，更难以面对分开的时刻。
侯文回手抱住简航：“马上三月了，到五一很快的。五一过后就是暑假，我们就能在一起两个月，时间过得很快的。”
“不会很快的。时间相对论知道吗，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分开的时间快很多倍。”
“那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嘛。”
“你真的打算以后考研考到北京吗？”
“真的。”
“但是还要熬好几年。”
“如果这点障碍都克服不了，那说明可能我们也不是那么合适。”
“克服得了，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上学期真的好煎熬，我们从来没有这么分开过。”
“这学期我们可以每天打电话。”
简航捧起侯文的脸，诚恳地请求他：“让我亲一下吧，下次见面是七十八天之后了，我就靠这点回忆熬过去。”
看简航说得那么可怜，侯文一时没有反对，简航的嘴巴就已经凑了上来。
这实在不是个好地方，卫生间里弥散着一股廉价空气清新剂的刺鼻儿，时而有人进来。而和简航接吻这件事，本身就让侯文很紧张。
他皱着眉，心惊胆战地想，两个男人有什么好亲的。下一秒简航的舌头探进他口中时，侯文下意识往后撤了一下，但被简航扶住了后脑勺。侯文半被迫地允许了简航的舌头长驱直入，被他舔舐轻咬。
但很快，侯文脑子就融化得一塌糊涂了，腿软了，腰也往下塌，只能把简航搂得更紧，并且被简航引导着给予回应。他像个高烧病人一样有些晕眩，但是很舒服，比他想象中接吻的感觉更舒服，本能地回应简航。得到了回应的简航更是兴奋异常，不管不顾地把手从衣服下摆伸进去，往侯文腰上摸……
直到头顶的广播响起，简航乘坐的列车就要出发，让这趟车还没检票的旅客赶紧检票。
侯文赶紧推简航，简航只要依依不舍地和他分开，唇间拉出蛛丝一样的透明水丝，两人嘴唇都充血得艳丽。
侯文赶紧抹了把嘴巴。
简航先从隔间出去，看没人，就叫侯文出来，幸好冬天的外套都够长，两人沉默着往检票厅走。
走着走着，简航突然说：“对不起。”
侯文又低头拿袖子擦了下嘴，低声道：“别得了便宜就卖乖。”
“我其实想的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接吻会在江滨路的酒店的，或者客栈，没想在这个地方。”
“叫你别说了。”
“下次见面重新来过吧。”
“来劲了是吧。”侯文瞪了简航一眼，他才从刚才那种状态恢复过来，并感到了极度的难为情，而简航明知道他不好意思，还偏说这话。
到了检票口，工作人员在催促，两人不再有告别的时间。
简航说：“你回去吧，我们手机联系。”
“嗯，你路上小心。”
“你也是，回了学校给我打电话。”
“好。”
侯文一直在检票口站着，简航背着包拎着箱子一步三回头地往里走。直到他身影消失在入口处，侯文才转身往外走，刚走两步，忍了好久的鼻子一酸，眼睛也红了。
火车刚刚启动，简航挤在座下都塞满了行李，连脚都没地放的三连坐中间，左边一个胖男人，右边一个胖大妈，心想也只有忍了。因为除了几个月基本的生活费用，其他的钱全部都在跟侯文出去玩的时候花光了。
正这么想着时，他就收到了两条侯文发的信息，一条是2000块的转账。
一条侯文说：“去换成卧铺吧，别故意让我心疼你。”
临别时憋了一路的眼泪，在看到这条信息后，就像山上滚石头一样就滚了下来，啪嗒啪嗒打在手机屏幕上。
简航眨巴着眼睛敲字：“我现在就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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