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山门
“婆婆!”灵儿大叫著跳下马车。
耶律昀心中一阵狂跳,急急冲到崖边,只见两道碗口粗的铁索赫然出现在深渊之中,将这道天堑连接起来,于疾风涌浪之间摇摆不定。那老翁扛着轻歌,竟疾走在铁索之上,耶律昀呼吸一窒,差点吼了出来,又怕惊了那老翁,失手将轻歌掉下深渊。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消失在铁索尽头的黑暗之中,心急如焚。“丫头,我这就解了你的穴道。”老翁将轻歌从肩头放下来。“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带那两个小子过来。”“老伯,你…”之前一直被叫大妹子,两人交流也不多,轻歌不知是哪里漏了破绽。“嘿嘿,给你易容之人手段高明,寻常是看不出来的,小老儿我不知带多少人走过索桥,你这身量可不是老太婆呦。再往前走,那守门的书生虽然未必能识别,可少阁主却不是好相予的,你还是早早卸了,免的他将你轰出去。”“多谢老伯提醒。”轻歌拢了拢额前的湿法,拱手施礼。
悬崖这边,耶律昀腰间系了绳索,由其他人吊着,慢慢放了下来。手刚扶上铁索,还未站稳,只觉得一阵掌风袭来,回手便挡,只是脚下悬空,力道卸了大半,“小老弟,急什么?”老翁哈哈大笑,“怎么,担心那丫头了?”“你将…”耶律昀刚要追问,老翁伸手便点了他身上大穴,寒光一闪,斩断了腰上的绳索,百十斤的硬汉竟被提了起来,转身走进了水雾之中。耶律昀面孔朝下,百丈深渊尽在眼前,纵是铁血军营,指挥过千军万马,此刻全然身不由己,也免不了胆颤心惊。这老翁虽脚下飞快,身形却随着铁索的摇摆顺势而动,加上水汽弥漫,湿滑无比,被拎在手里如那风中的灯笼,左右摇摆不定,耶律昀只觉得浑身上下冷汗淋漓,约莫三四丈的光景,如同行走了一个时辰般难捱。“哈哈哈,小老弟到啦!”老翁将他向前一送,顺势解了穴,转身便又走了回去。
耶律昀身上一麻,险些没有站稳,轻歌见他一头花白的须发如遭水洗般,身上也湿了大半,心中暗笑那老翁定是捉弄与他。自己被他一路扛来,只觉得如履平地,稳当的很才是。“公主,你没事吧?”耶律昀上下打量着轻歌。“无妨,那老翁并无加害之心,看来是天一阁特意安排在此之人。”“嗯,我也是这般猜想,等他将我的亲卫罗素一并带过来,再详细询问入阁之事。”轻歌点头。
两人细细查看起周围的环境。左右身侧,皆是高入云霄的山崖,细密的日光透过林间的缝隙投射在长满青苔的地面上,悬空的两道铁索铸在一根丈长的铁柱之上,唯一根羊肠小道嵌在石壁身后,隐约透出光亮,两人正打量着,“啊!!啊!!!!”只听得半空中高声呼喊。抬头见那老翁竟将罗素如彩球般抛在半空中,又上前接住,整条峡谷被犀利的尖叫声和哈哈大笑充斥着。“小子!你血气喷张,冲破了穴道,我可保不住你哈。”说着,将人径直扔了过来,耶律昀翻身跃起,半空中接住了他,落地即解了穴道。“多,多谢夫子。”罗素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甩甩脑袋,好容易忍住那阵眩晕恶心之感,适才他突然带走王爷,自己和岸上的兄弟急红了眼,见他
回来,忍不住说了几句气话,竟被那老翁戏弄,在王爷面前丢尽了脸面。
“臭小子,我黄忠做买卖向来是言而有信,既收了银子答应了带你们三人过来,断不会食言,想跟我动手,再练个三五十年吧!”言谈间,峡谷中再一次响起清脆的笛音,老翁站在铁索之上,笑道:“这书呆子还是那么个急脾气,我得回去继续钓鱼啦,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便是我天一阁的地界了,丫头,记得我跟你说的话。”言毕,不等三人回话,已急匆匆走进那水雾之中了,登时不见了踪影。
只见那铁柱慢慢陷入地下,铁索随之没入谷底,仿佛未曾出现一般,笛声奏完,四下寂静一片。深山密林之中,一切归于平静。罗素掏出火折子,三人对视一眼,四下五路,只能前行。看来,能顺利回来的话,还是需要这机关再一次开启才能回到对岸。想起那怪老头得意的神色,罗素心下郁郁,耶律昀上前查看铁柱底座的机关,四面方砖大小的铁板将铁柱的痕迹藏了起来,铁板上隐约铸了什么图案的样子。耶律昀从臂袖之中抽出一把匕首,:“过来。”罗素将火折子递到近前,耶律昀用匕首轻轻刮起铁锈及苔藓,渐渐的,一条完整的螭龙盘踞其上,仰望苍穹的形象映入眼帘。幽暗的灌木丛中,一只受了惊的小兽一跃而过,窸窸窣窣,原本站在道路尽头的轻歌忍不住回头,惊起四肢百骸。
龙御!
虽当了多年的皇帝,高祖皇帝虎口上的老茧依然磨的轻歌的小手一阵痒,那一年,皇祖父带自己到丰宁坝上行猎,路川站在皇帝身后,对自己打到的野兔,无声的嘲笑。自己气不过,缠着皇祖父带自己去打更大一些的獐子,高祖皇帝高兴,设了彩头,要众人拿出本事,看谁的猎物最大谁胜出。本就是哄着皇帝高兴的事情,一时间鹰飞犬走,呼声震天,御前的羽林郎们明着是追着猎物,实则悄悄向祖孙二人处驱赶。不多时,两人已射猎了好些獐子,锦鸡之类,轻歌骑着还是小马驹儿的乌云骓,紧紧跟在皇祖父身后,兴奋的大喊大叫,上了年纪的皇帝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热血战场,酣畅痛快,祖孙二人追着一只雄鹿进了林子,不察身后的羽林郎早已被远远甩了开。那是一头成年的雄鹿,头上的硕大的鹿角标志着它在鹿群当中的王者地位,初秋的林子,尚且枝繁叶茂,鹿王为逃命躲进这林子,反倒被自己头上的鹿角所累,左右碰壁。约有两丈地的距离,轻歌搭弓上弦,全神贯注的瞄准着猎物的心脏,不防备身下的乌云骓突然跃了起来,险些被掀了下来,高祖皇帝纵马上前一把握住了缰绳,多年的杀伐决断,让他突然有些许不安,身下的卧龙驹随自己征战多年,是难得的良驹,此刻也打着响鼻,焦躁的挪动的四蹄。一股雾气弥漫开来,四周寂静一片,猎场上的喧嚣和呼喊声似是被阻隔了开来。那只鹿伏在地上,不再逃跑,鹿角止不住的抖动,轻歌莫名有些害怕起来,“叮当,叮当”浓重的雾气深处传来好听的铜铃声,两团黄色的光晕在雾气中闪动。“轻歌,过来。”高祖皇帝将轻歌提到自己马上,护在身前。“阿翁,那是什么?”两匹马扯动着缰绳,不断的后退,不多时,雾气已封了方向。哈~~~两排尖锐的利齿从迷雾中伸展出来,鲸吞了整头鹿,哈~~~~那两团黄色的光晕又大了些,轻歌浑身颤抖,紧紧抓住皇祖父的衣襟,巨大的恐惧感,心脏像是要跳了出来一样,偏偏嗓子又发不出声音。身下的卧龙驹早已僵持动弹不得,高祖皇帝从靴筒抽出匕首交给轻歌:"轻歌别怕,羽林郎应该马上就赶过来了,抱紧我,千万别摔下马去。”话音未落,轻歌只觉一阵寒气袭来,战战兢兢回头,正对上一张血盆大口,高祖皇帝举剑便刺,锋利的刀刃与尖锐的利齿碰撞出一连串的火花,怀中的轻歌已晕了过去。
丰宁坝上行猎,高祖皇帝被找到时已力竭跌落马下,怀中长公主受惊,回京后昏睡数日,当日随行的羽林郎及护军全部革职问责,轻则流放,重责杖毙。事后,轻歌问皇祖父,林子里的是什么?皇祖父缄默不语,摸着轻歌的发髻,唯有一声长叹。从此再没有提起此事。皇祖父弥留之时,曾屏退众人,仅留轻歌在身旁,旁人只道是皇帝最疼爱长公主,高祖皇帝从怀中掏出一枚贴身的玉佩,挂在轻歌颈上,叮嘱她无论何时都要戴在身上。玉佩上雕刻着一只盘踞的螭龙,仰望苍穹,正和眼前铁板上这一只一模一样:“轻歌,找到龙御,天佑大楚。”生命阻止不了时光的侵蚀,叱咤风云的大楚国一代天骄,随着低垂眼角沁出的一珠泪,离开了自己一手建立的王朝。或许有遗憾,或许有不甘,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轻歌握着手中的玉佩恸哭流涕。
莫非这天一阁里有龙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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