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军人的天职

　　面对日军的败退，杀得兴起的陈志明和虎鲨中队的飞行员们可没有穷寇莫追的顾忌，他们猛的一推节流阀，朝着败退的日军追了上去，双方又重新厮杀在了一起。
激烈的追逐战中，谁也没有注意两架九七式舰载轰炸机正悄悄的绕过交战区域朝着东边逃走，但却让盘旋在高空中的陈志明和他的僚机发现了，陈志明赶紧通过无线电对他的僚机说道。
“草……可让老子逮住机会了，立强，你留在我后上方，保持一千米的距离，我脱离攻击航线后你再攻击，达到一百米就赶紧脱离，别恋战知道吗？”
陈志明的话音刚落，一架Bf-109突然从一旁杀了出来，直冲到了那两架敌机旁边，一个点射就打中了一架轰炸机的机翼旁的油箱上，转瞬见这架轰炸机的机翼便在一团烈火中断裂开来，失去了半边机翼的的日机在空中翻了两个跟斗，便被地球的吸引力给落了下去。
“嘶……这是哪来的家伙，这枪法实在太他娘的准了。”
后面的陈志明看得倒吸了口凉气。只是还没等他赞叹完毕，这架Bf-109紧接着又是一甩机头，做了个一个漂亮的小半径转弯绕到了剩下的那架九七式轰炸机的右后侧。
突然，那架九七式轰炸机的后舱寒光一闪，那是机尾的日军机枪手面部带着的风镜折射出的光芒，果然，黑洞洞的枪口也偷偷冒了出来。
“不好，那小子是楚仁！”就在那架Bf-109转弯的一刹那，陈志明看清了它机身的编号，是第一小队长王楚仁的座机。
陈志明压强行压低了机头，以近七十度的角度向下俯冲，近乎垂直的俯冲在极端的时间里就将他坐下的战机家督到了四百八十公里的高速，接着巨大的惯性敌我双方的距离飞快速的拉近。现在双方的距离只有两千米了，只要接近到以前四百米左右的距离就可以开火了。如果能接近到八百米，凭借着两挺13毫米机枪和那门30毫米威力强大的机炮，陈志明完全有信心把那架九七式攻击机撕成碎片。
短短的一千多米，短短的两秒钟。日机还是开火了。
陈志明眼睁睁的看着那架九七式攻击机猛的甩动机头，尾部的那挺7.7毫米机枪射出了一串罪恶的子弹，重重的打在那架Bf-109的机身上，发动机被击中了，一股黑烟开始从机头冒了出来。而王楚仁也受了伤。鲜血从他的右肩泊泊流出并浸透了他那件黄色的皮夹克。
“1023，你的伤势怎么样，飞机还能坚持飞回去吗？”王楚仁的耳麦里响起了陈志明焦急的声音。
仁忍着剧痛查看了一下座舱里的仪表和机头的情况说道：“报告陈队长，飞机机头的冷却液的管道被打断了，冷却液正不停的流出来，不过五六十公里的路程应该还是能坚持飞回去的。”
“那好，你马上返航，马上返航！”耳麦里传来了陈志明不容拒绝的声音。
“明白！”王楚仁忍着伤痛努力控制着战机返航了。
“混蛋，这些王八蛋，就差一千多米了！”看到王楚仁返航后。怒从心头起的僚机戈立强驾机赶到，对准了那架正仓皇逃跑的九七式舰载机按住了炮钮根本就不松手，泼水似地子弹和炮弹不断的九七式攻击机脆弱的机身上撕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口子。虽然这架攻击机很快就冒烟起火，但戈立强压根就没有停火的意思，他继续开着火，从八百米一直打到了八十米，一直把这架日机打得凌空开花这才一拉操纵杆从侧面飞了过去。
这场空战一直打了半个多小时，来犯的五十六家日机被击落了三十二架，可谓是遭到了大败。
当夕阳开始西下时，金华机场上的地勤人员站在跑道旁看着一架又一架战机降落在跑道上。偶尔还有冒着黑烟的战机艰难的降落在铺设了PSP穿孔钢板的紧急跑道上，随后一辆辆消防车和救护车便拉着警笛飞奔了过去。
“两架……三架……十三……十五……二十二……”
跑道旁，程巡正慢慢的数着降落飞机的数量，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长叹了一声说道：“只回来了二十二架。”
站在程巡旁边的杜长风和第一、第二中队的数十名飞行员沉默不语，出发时是一个满编的中队共三十架战机，现在只回来了二十二架，这也意味着剩下的八架战机已经凶多吉少。
此时这些飞行学员们这才了解到在课堂上教官所说的要把每一天都当成自己在世上的最后一天来过的真正含义，当飞行员的风险实在太高了。
指挥塔台上，一名上尉正在向楚原报告战果。此战我们共击落日机三十二架，我们损失战机八架，其中五名飞行员成功跳伞并被我军地面部队救起，剩下的三名飞行员当场牺牲。
楚原沉默良久没有说话，只是眼眶里露出一丝黯然之色。
正在这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身材高大的米基上校一脸严肃的对他说道：“楚……那些小伙子都是好样的。他们能以八架战机的代价击落了三十二架日机，这足以证明他们是一群最优秀的勇士，我为能够教授过他们而感到骄傲！”
楚原看着塔台外默默注视着机场的杜长风等一众飞行员重重的点了点头：“是啊，他们都是一群最优秀的勇士！有了这么一群优秀的勇士，我们有什么理由害怕呢？日本侵略者终归会被我们打败，也一定会被我们打败的！”
“这是一定的！”米基抓着他肩膀的手愈发的用力了，“楚……再过两个月你们的第二批学员也该毕业了，等到这两百多名飞行员一毕业，相信你们的实力一定会有一个质的提升！”
“这点我从来就没怀疑过！”楚原也笑了，但很快他就叹了口气：“只可惜，等到他们毕业你们也要走了，真舍不得你们啊！”
听到这里，米基敛起了笑容淡然道：“我们都是军人，都要服从上级的命令！”
随着夕阳慢慢西下，整个天空被渲染成了一片橘黄色，漂亮的云彩仿佛触手可碰，在宽阔的海面上一艘体形狭长的航母正在以十五节的速度航行在大海上，舰桥上的旭日海军旗正迎着晚风猎猎作响。
在甲板低矮的舰桥上，身穿深蓝色海军制服的赤诚号航母的舰长寺冈谨平大佐正看着西方面色沉默不语，参谋长长岛一真少佐和几名军官站在他的后面看着寺冈谨平面沉如水的面容有心想要说话却又不敢说，因为前出永康支援一零四师团的轰炸编队还没有回来。
就在两天前，正率领赤诚号航母编队在澎湖列岛一带游弋的寺冈谨平大佐接到联合舰队发来的命令，立刻率领航母编队支援正在永康和华夏军队激战的一零四师团。
接到命令之后寺冈谨平大佐率领航母编队紧赶慢赶来到了大陈岛附近，跟一零四师团联系上之后，派出了二十四架九七式舰载轰炸机和三十二架九六式战斗机赶往永康对正在跟一零四师团激战的三四九师进行轰炸。
按理说大陈岛到永康的距离也不过一百七八十公里，飞行编队两个小时就已经足以完成任务然后返回了，可现在两个半小时过去了，飞行编队却依旧没有消息，这也让寺冈谨平大佐变得非常担心起来。
看着站在舰桥眺望远方的寺冈谨平大佐，参谋长长岛一真和旁边的几名军官心里不禁暗暗着急起来，如果轰炸编队再不回来，他们携带的燃油就要消耗殆尽了。
这时，后面传来一阵蹬蹬的脚步声，一名少佐快步走了过来，长岛一真看到来人后赶紧问：“川上君，联系上一零四师团了吗，他们怎么说？”
这名少佐回答道：“长岛君，我已经联系上一零四师团了。一零四师团的人说就在一个小时前，飞行编队在进行轰炸时遇到了支那战机的袭击。编队的护航战机跟支那机群打了起来，双方激战了半个小时候，帝国的轰炸编队损失惨重，随后轰炸编队不得已向东边撤退。”
“纳尼？轰炸编队遭遇到了支那战机。损失惨重？”长岛一真一听不禁吓了一跳，随即不敢置信的问道：“我们的轰炸编队可是有三十二架九六式护航，怎么会损失惨重呢，支那人到底出动了多少战机？”
这名少佐犹豫了一下才说道：“这个……一零四师团也没有给出确切的数字，不过他们说支那人大概出动了三十架战机左右。”
“不可能！”长岛一真还没说话。身后的一名军官立刻就忍不住叫道：“帝国海军也有三十二架战机护航，而且驾驶这些战机的都是帝国海军航空兵的精锐，怎么可能被几乎是同等数量的支那战机打得损失惨重，就凭支那人那些老掉牙的****战机吗？”
“住嘴！”
一个沙哑而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只见寺冈谨平大佐转过身来骂道：“知道现在你们还在这里争吵，还不赶紧让甲板人员和防损队员做好准备！”
“哈伊！”
看到舰上的最高指挥官发怒，几名军官吓了一跳，这才赶紧对他鞠了一躬，一名通讯军官这才跑进了舰桥。
就在这时，一名中尉突然指着西边大喊道：“来了。轰炸编队回来来了！”
顺着中尉指着的方向，众人立刻看到了远处的天空飞来了一群小黑点。不一会这群小黑点就飞抵了航母编队的上空，很快一阵急促的警铃声就响了起来，航母也立即转向开始顺风行驶，与此同时一名名防损队员和负责飞机起降的水兵也开始跑上了甲板开始就位。
几分钟后，一架九六式战机开始飞抵航母上空，只见它机头一低，朝着舰首冲了下来，在抵近甲板的时候机头上昂，随后后轮触碰甲板冒出了一阵青烟。很快机尾的挂钩碰勾住了阻拦锁，随后整架飞机便很快停了下来。
飞机刚一停稳，一名少佐就从机舱里跳了出来大声道：“快，赶紧把飞机拖走。防损队员立即做好准备。”
其实不用这名少佐说话，早就等候在甲板上的地勤人员们立刻就七手八脚的开着拖车将这架战机拖到了一边。
紧接着第二架九六式战机也跟着降落了下来，随后是第三架第四架，但是轮到第五架战机时，事情还是发生了。当这架冒着浓烟的九六式舰载机摇摇晃晃的朝着甲板降落时，守候在甲板上的地勤人员发现这架战机竟然忘了放下挂钩。他们立刻朝着飞行员使劲的做着手势并大声叫喊。
“复飞……赶紧复飞……”
但是这名飞行员好像没反映似地，三个轮胎重重的撞在甲板上，随后整架飞机猛的往上一弹，撞向了刚停靠在一旁的一架九六式飞机发出了咣当一声，两架相撞的战机立刻燃起了熊熊大火。
“不好，出事了，防损队员赶紧过去！”
一时间甲板上乱成了一团，防损队员一边用灭火器狂喷，一边从那架那架飞机的座舱里拖出了一名血淋淋的飞行员。
舰桥上，长岛一真对着下面大声喝骂：“八嘎……一群笨蛋，赶紧把受损的飞机推到海里去，为后面的战机让开通道。”
甲板上喝骂声、叫嚷声和浓烟交织在了一起，一时间整个甲板一片混乱。
不过日本海军的素质还是很高的，几分钟后，受损的两架飞机就被地勤人员推到了大海里，飞行甲板很快就又能用了。
而舰桥上的寺冈谨平看着一架架伤痕累累的战机陆续降落在甲板上，原本沉默的脸更黑了，刚才他一直在数着降落飞机的数目，直到天空的飞机差不多降落完毕后他也只数到了二十三。
最后降落的是一架九七式舰载攻击机，它的左翼已经有所折损，浓浓的黑烟从它的左翼翅膀不时冒了出来，当它摇摇晃晃的从朝甲板上降落时甲板上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不少地勤人员甚至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
“快……拉高，高度太低了……拉起来……拉起来……”甲板上的人高声大喊不住的挥舞着手臂是以飞机减速，但是飞机还是摇晃着朝着甲板直冲下来。
“轰……”
这架九七式攻击机最终还是撞到了舰首，整架飞机发出了剧烈的爆炸后掉进了海里，一时间原本喧哗的甲板一片沉寂。
寺冈谨平转头对身后的长岛一真道：“你马上下去问一下，还有没有飞机没有回来的。”
“哈伊！”长岛一真跑向了甲板。
很快，长岛一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悲愤之色：“舰长阁下，我问了过，飞机都回来了。”
寺冈谨平沉默了，飞机都会来了，这也意味着有三十二架飞机永远回不来了。
看着面沉如水的寺冈谨平，长岛一真等人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吭声，这次的损失实在太大了，出发时整个编队有五十六家飞机，却只回来了二十四架，而且还在降落的过程中损失了三架，这样的损失几乎达到了三分之二，这么大的损失是赤诚号航母建成以来从未有过的。
看着原本整洁的甲板上冒着的滚滚浓烟，寺冈谨平无奈的闭上了眼睛，飞行编队损失如此惨重，他这个航母指挥官固然是责难逃，但更让他感到悲愤的经过这一仗，航母就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战机，按照这样打下去再来两次他的赤诚号的飞行联队就要打光了。
“八嘎，这些支那人怎么会这么厉害的。”一旁的长岛一真的牙齿摇得格格响，随即吩咐道：“来人，马上把这次出击的编队指挥官叫上来，我要问问他，他到底是怎么指挥的，为什么损失会如此严重？”
几分钟后，一名左胳膊吊着绷带的大尉来到了他们跟前，长岛一真瞪着眼前这名大尉恶狠狠的喝道：“安井君，这一仗你到底是怎么打的，为什么损失会这么严重？”
这名年纪约莫三十的大尉脸色惨白，他朝着长岛一真和寺冈谨平先是鞠了一躬这才惨然道：“舰长阁下，参谋长阁下，这一仗其实我们败得并不冤，那些支那人飞行员虽然战术经验和技术比起我们虽然要逊色不少，但他们的飞机性能却非常先进，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德国最先进的Bf-109战机。这些战机无论是灵活、速度还是火力都要比我们的九六式要强了很多，虽然勇士们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双方的飞机性能差异实在太大，这已经不是技术经验所能弥补的。”
“借口……通通都借口！”长岛一真厉声喝了起来，他指着安井久能大声喝道：“你把所有的损失全部归咎于支那飞机的优异，那是你无能的表现，那么多勇士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回来！”
“长岛参谋长！”安井久能也毫不示弱的看着长岛一真道：“参谋长阁下，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没话说，我立刻就可以切腹资金。但是我要问一句，在我切腹之前你敢不敢亲自带领下一波的编队对永康进行轰炸？”
“你……”
长岛一真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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