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正襟危坐
何苗跪下，“奴才有罪，请娘娘责罚。”
“入医者，也是难得的机遇，你既然懂得医理，大可直接跟我说，没必要隐隐藏藏的。说到此，我想起来了，前日里陛下还在念叨着宫里面大多是男医官，没有一个女医官，实在是有许多不便的地方。”
是不便，让那些男医官整日里在后宫游走，只怕是个男的都不会放心的吧。
何苗努了努嘴，没想到皇帝还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者、不对，应该说这才是他的本性，就算那东西他不喜欢，放在哪里就算是发了霉也不许别人来觊觎。
“你起来，再为我把把脉，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淑妃将手垂放在把手上，对着何苗微微一笑。
“是。”
何苗起身来到淑妃身旁，躬身伸手三指搭在淑妃的内腕上。
细致而软，累累萦萦；状如丝线，较显于微。
是典型的细脉症状。
何苗眉心微蹙，娘娘锦衣玉食，有众人精心伺候，又怎么会有气衰劳损的现象？
“娘娘，吃药的时辰到了。”
以丹端着汤药走了进来，何苗见此退到一旁，目光瞥着以丹手中的汤药。
淑妃瞧见了便道：“这是太医帮我开的补气血的药，怪苦的。”
何苗想开口求来看一看，但是又怕失了规矩就一直低着头。
淑妃接过药，见着沉默不语的何苗心中猜测到了几分，转身对着以丹道：“你下去吧。”
“是，娘娘。”
以丹退了出去，何苗听见关门声。
“你来。”
何苗抬头见着淑妃朝她招手便走了过去，“娘娘。”
“你看看。”
何苗望着递过来的汤药一愣。
“就当是我考你的，看看你能不能说出这汤药里都有些什么药材。”淑妃笑笑，将汤药又递进几分。
“是。”
何苗接过闻了闻。
人参150克，黄芪5片，红枣5颗，当归2片，枸杞10颗
此汤大补元气，能增强免疫力、抗疲劳、防过敏、促进造血机能，并能综合提升身体机能以达抗衰老的作用。
只不过这汤药一般都是用于年老体弱之人，娘娘虽然气血亏损，可是身体机能年轻，是用不到这么大补的药的。
“娘娘这是、”
“娘娘，袁太医来平安脉。”
以丹的声音传了进来，何苗刚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淑妃看了她一眼，她识趣地端着汤碗往后面站了站。
“让他进来。”
淑妃理了理衣裙，正襟危坐，没有了方才倦态虚弱的模样。
何苗望着心里有些心疼这位淑妃娘娘，小小的年纪，身居高位，单弱的肩膀上扛着的可是六宫。
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淑妃会有气衰劳损的症状，六宫之中那么多的琐事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再身体强健的人也会被累垮的。
何苗暗叹一声，这样的荣华富贵又有什么可羡慕的。
‘噔噔噔’
走进来一身穿蓝袍鹤服的男人，左肩上还背着一个药箱。
何苗看了一眼，男人四十多岁的样子，样子看上去倒是个忠厚老实之人，只不过脚步轻浮，到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男子应该有的不稳重表现。
“臣给娘娘请安，娘娘金安。”
袁太医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行了一个大礼。
“袁太医辛苦了，起来吧。”淑妃捂了捂胸口，片刻才缓缓说道：“赐座。”
何苗赶紧放下手中的汤碗，从一旁搬起凳子放到袁太医的身后。
“臣谢娘娘恩典。”
袁太医无意一瞥见着一旁候着的宫人十分的眼生，不像是咸福宫里面的人。
最近宫中也没有传出招新人的消息。
“袁太医。”淑妃见着袁太医一直盯着何苗看，出声转移袁太医的注意力。
“本宫今日觉得夜不能寐，肠胃这里也涨的很，不知道是不是本宫的身子越发的虚弱了。”淑妃揉着额头，露出一脸倦意。
“臣冒犯，臣这就给娘娘把脉。”
袁太医从药箱之中掏出一个软枕将其放到淑妃的手腕下，又拿出一块洁白的纱巾铺在淑妃的手腕上，这才搭指把脉。
何苗见着眉梢微挑，望着自己的手，突然觉得自己方才把脉真的好没有仪式感。
许久，袁太医收回手，有将软枕、纱布一一收起，起身拱手道：“细主气衰，诸虚劳损。细居左寸，怔忡不寐；细在右寸，呕吐气怯。细入左关，肝阴枯竭；细入右关，胃虚胀满。左尺若细，泄痢遗精；右尺若细，下元冷惫。娘娘的脉象有些复杂，事儿在左，时而在右，所以娘娘才会出现失眠、胃胀的症状来。”
何苗翻了翻白眼，她原以为太医院里的太医都是一些什么样的有学之士，却没有想到也是只会照着书本上念的呆子罢了。
“臣斗胆，不知道臣给娘娘开的补气益血的汤药娘娘是否按时服用？”
何苗皱眉，这汤药大补，娘娘虽然气衰劳损可是也用不得这么大补的汤药，这失眠、胃胀等症状绝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汤药。
这个袁太医哪里是在医治娘娘的病，分明就是在害娘娘！
“本宫一直都在按时服药，只是今日有些事情耽搁了，所以还没来得及服用。”淑妃指了指桌上的汤药。
袁太医看了一眼道：“娘娘，臣的这个方子一定要坚持下去才有疗效。所以臣斗胆，请娘娘服用。”
何苗恨不得上前撕了袁太医的嘴，真是一张巧嘴，横竖让娘娘躲不过这汤药。
“袁太医说的是，是本宫的疏忽。”淑妃笑笑，看向何苗，“将汤药端来。”
何苗心中着急，只能硬着头皮将汤药端去。
袁太医看了一眼，低下头悄悄地勾了勾嘴角。
何苗估摸好距离，脚下一绊，连碗带汤都掉在地上，碗瞬间碎个稀碎。
“娘娘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你这奴才是怎么当差的？冲撞了娘娘岂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袁太医指着何苗就斥责道。
“娘娘！”
听到动静的以丹跑了进来，见着跪在地上的何苗还有一地的碎片汤汁赶紧看向娘娘，娘娘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心中明了，便不再多嘴，候着一旁。
“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要是还改不了本宫就真的不能将你留在身旁。你下去，自己好生反省，以丹，再去重新熬药。”
淑妃淡然说道，打断还想继续斥责的袁太医的话。
“是，娘娘。”
何苗起身跟着以丹退了下去。
袁太医见此悻悻笑着，“娘娘真是好气度。”
淑妃笑笑，“身子已经这样了，自然是能不生气就不生气。袁太医要是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本宫乏了。”
“是，娘娘好生歇息，臣告退。”
袁太医退了出去之后没多长时间，何苗就走了进来。
“娘娘。这汤药您不能再喝了！”
淑妃见着何苗火急火燎的样子抿唇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方才是故意打翻汤药的。不过，为什么不能喝？”
“娘娘，这汤药虽然是补气血的，但是大补，不适合娘娘，反而会让娘娘的身子越来越虚弱亏损。”
淑妃蹙眉，地上的汤药已经被人进来打扫过了，现在只能看到一些未干的印记。
“娘娘，您怎么？”何苗有些意外淑妃的神色，难道淑妃早就知道这汤药有问题了吗，不然怎么会这么的镇定？
“看来，你跟那位老者学的不错。不过你要记住，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往外说，不然你的性命不保我也保不住你。”
“娘娘，您说这话的意思是、是您早就知道了这药、这药里有问题？那您为什么每日还要服用？娘娘，您这可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在开玩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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