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郭林

郭家庄的宝苑，曾经是郭宝的居所，它坐落在庄子的中轴线上，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闪耀着郭家庄的荣耀与辉煌。这主院虽已历经风雨，却依旧保持着那份古朴与庄重。尽管外界一直传言郭林是郭家庄的庄主，但他曾经却居住在偏远的英林园。如今郭林虽然也是偏爱英林园，可是他发现宝苑的位置更便于办公，于是他与赵英便迁至此处，而英林园则给了两个心爱的女儿郭琉璃和郭美璃居住，让她们在那里度过无忧无虑的岁月。
  夜幕降临，宝苑的书房内灯火通明。郭飞鹏跪在地上，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的心中充满了不解与委屈。郭林看着儿子如此模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扶起郭飞鹏，无奈地叹了口气：“飞鹏，今年我一定会为你争取到推荐名额。”
  然而，郭飞鹏却执着地追问：“父亲，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祖父要这么狠心？他为什么要断了我的前程？我这么努力，难道错了吗？”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郭林坐回椅子上，他的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他也想知道父亲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家族中出一个读书人不好吗？飞鹏凭借自己的努力打拼出一片天地，难道不值得骄傲吗？他决定，这次去云禅城一定要好好与父亲谈一谈，了解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试着以父亲的视角来看待这件事，云家是一个经商的家族，有了机会被赐国姓，姓郭。士农工商，商人的社会地位最低，而被赐国姓，则为士......郭林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父亲在下一盘棋，一盘以商人的视角下的棋。
  他凝视着郭飞鹏，语气凝重地道：“飞鹏，你别伤心了。你帮我想想，你祖父笃定他能够回到京城，把考取功名的机会卖给别的商贾之家，是不是另有打算？”
  郭飞鹏的眼睛红红的，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有些话他不能跟母亲说，因为他是母亲的依靠；不能跟弟妹说，因为他是兄长，是他们的领路人；不能跟朋友说，因为人家会说他有这样的家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他只能跟父亲说，可是他又明白，父亲能做的也有限，毕竟做这件事情的是祖父，是父亲的亲生父亲。
  “父亲，你想说什么？”郭飞鹏有些迷茫地看着郭林。
  郭林深吸一口气，神情凝重地道：“我想说的是，你祖父笃定能够带着大家重返京城的原因，会不会是想打你妹妹琉璃的主意，让她参加选秀？”
  郭飞鹏闻言怔了一下，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这样不行！家里在京中没有依靠，妹妹去选秀没有任何优势，万一有个闪失……”
  郭林点头表示赞同：“我也这样想。但是你祖父可能不这么想。他故意把推荐名额给别人，让你晚上几年，不是因为他不重视你，而是要等你妹妹琉璃长大，把她送入京城，给家族铺路。”
  “不行！”郭飞鹏坚决反对，“我堂堂男儿，怎能靠女人铺路？绝对不行！”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知道，他必须站出来保护妹妹，保护家族的尊严与未来。
  郭林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眉头紧锁，似乎打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思路。他并不确定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解释父亲郭云如此行为的理由。家族，这个词汇在他的心中回荡。家族，不就是儿子的江山，女儿的饭店吗？女儿们享用完家族的庇护与资源，最终还是要离开，像是吃完饭后的结账走人。而若有机会，用女儿来为儿子巩固江山，父亲会怎么做呢？郭林相信，父亲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
  如此一个严肃的问题闪过他的脑海。自己与郭宝相差整整十五岁，记忆中，母亲好像还曾有过其他的孩子。那些孩子，难道都是女孩？父亲是否将她们送往了别处培养，她们最终去了哪里？这一切的答案，似乎只有父亲和母亲知晓。
  郭林曾一度以为，父亲和母亲偏爱弟弟郭宝，是因为郭宝年纪尚小。但现在，如果郭宝的上面真的有几个姐姐，那么一切似乎都能解释得通了。郭宝，那是父亲和母亲千盼万盼得来的儿子，是继承家族大业的人。那么，自己呢？自己在这个家族中，又算什么？
  他挥了挥手，示意郭飞鹏先回去，说自己需要好好想一想。郭飞鹏以为父亲是在考虑妹妹郭琉璃的未来，便没有再多言，默默地退出了书房，走出了宝苑。
  而郭林，却在书房中呆坐了一夜。桌上放着围棋，他手中拿着黑白子，仿佛是在与自己下棋。他试图将自己代入父亲的角色，从父亲的角度来审视家族的这盘棋局，思考父亲应该如何落子。
  思绪飘回了遥远的过去。大家都说云氏是经商世家，但郭林记得，小时候云氏的生意并不兴旺。那时，他们家里的生活并不好，母亲也是节衣缩食，过着朴素的生活。那么，是什么时候，家族开始有了改变呢？
  他回想起自己大约十二岁那年，父亲被赐国姓，云氏也成为了皇商。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记得不太清楚，也不知道自己与那一年的事情有什么关联。
  再然后，就是自己二十岁那年，考中了秀才。父亲让自己跟随二叔云信去历练，也是那一次，自己遭遇了追杀，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妻子赵英。
  关于自己被追杀的原因，当年他并不知晓，但现在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原来的云鹰，现在的郭瑛所为。他自认为自己才是父亲的长子，想要杀死自己取而代之。若非妻子赵英出身镖局，身体强健，武艺高强，只怕自己早已成为了这个家族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然而，这些往事中，有一个问题始终困扰着郭林。那就是母亲，母亲为什么没有选择自己来作为家族的未来？她有什么理由舍弃自己来成就父亲的野心？他想不通。父亲确实有很多妾室和子女，但母亲只有自己和弟弟郭宝两个儿子。她怎么忍心舍弃自己呢？这个疑问，像是一块巨石压在郭林的心头，让他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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