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手谈一局（下）

江山瞥了一眼棋盘上的局势，轻轻落下一子，同时缓缓开口：“自从二郎神杨戬自创天庭，成立伪天庭以来，那些曾经在天庭的道仙们，如托塔天王李靖和三太子哪吒，都归入了道山之中。他们不再受天庭调派，也与我们划清了界限，自成一体。”
  墨言眉头微皱，直截了当地问：“你弟弟的灵根被毁，是不是和那些道人有关？”
  江山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的确如此。那张仙，不管他是谁的人，都和下天庭的张百忍这个玉皇大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管是他故意不作为，还是他默许了这件事，没有他的暗中支持，谁又敢对弟弟下手呢？”
  墨言对天庭的划分有所了解。他曾在神天庭任职，深知那里是修为高深的神仙所在。而中天庭，也就是仙天庭，是江山父亲所在的地方，虽然势力渐弱，但仍是天庭的一部分。至于下天庭，则是人间帝王所统辖的天庭，又称为天子天庭，如今也叫灵天庭，玉帝张百忍便是其中一员，当初与他为伍之人，统称之为位同仙班。随着灵气渐稀，人间逐渐看不到仙天庭，便把灵天庭当作了神仙之所，称之为位列仙班。
  而墨言一直在寻找通往神天庭的通道。这条通道已经断绝多年，但他仍然不愿放弃。
  他沉思半晌，缓缓道：“天子天庭主要是听从人间帝王的命令，它的存在更多是为了当初的天子。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么背后一定有一个人间帝王在操控这一切。”
  江山看着他，直言不讳地道：“所以，我怀疑是你。”
  墨言闻言，微微皱眉，语气坚定地说：“我说过，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江山叹了口气，道：“当初我并不知道你的真实意图，但眼下看来，你的确志不在此。”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之间的隔阂似乎也在这一刻消解了许多。棋局继续，但他们的心思，却已经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此时，棋盘上的局势已经变得紧张起来。墨言深思熟虑，每一步棋都下得小心翼翼。而江山则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时而叹息，时而摇头。两人的神情都极为丰富，仿佛在这一刻，他们的心思都随着棋子的起落而起伏不定。
  江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声音里充满了对往昔的追忆：“天庭之所以逐渐势弱，其实原因无非有三：背景、能人与底蕴。想当初，在一次盛大的佛道交流会上，父皇深谋远虑，有意挑起佛道两界的斗法。众人纷纷亮出底牌，展现各自的实力。而净元，我那聪慧过人的弟弟，则以他惊人的才学，将在场上的佛道之法，统统记录下来。这些珍贵的资料，后来成为了天庭底蕴的一部分，为天庭带来了无尽的财富。正因如此，天庭才有了天佛殿、问道观，与佛界、道界有了可以平等交流的资本。”
  墨言闻言，微微点头，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沉思的神情：“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当时并未太过在意。我一直以为，你父亲才是下棋的高手，无论他当时是否有意挑拨，佛道两界的大能们争强好胜，终究还是他们自身涵养不足所致。”
  江山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然而，佛道两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能们，想通之后，顿觉失了颜面，自然不肯轻易善罢甘休。在天庭上，他们动了些手脚，净元因此屡次历险。父皇无奈，为了保全他，才准他下凡历劫。毕竟凡间的劫难，虽然艰难，但也不至于伤及他的根本。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对他的灵根下手。”说到此处，江山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与悲痛。
  墨言终于知道，玉帝为什么会让其子转世到他的地界下凡历劫了？只怕转到其他的地方，更加护不住他。
  他心中明了，话锋一转，说道：“第一个条件，过！我们来说第二个条件，我们聊一聊这次的野狼谷内幕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与决心，显然已经做好了深入调查的准备。
  江山坐在那里，双眼紧盯着棋盘，仿佛整个世界都凝聚在这一片方寸之间。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棋子，似乎在寻找着摆脱胶着之势的契机。然而，每当他下定决心落下一子，想要打破僵局时，墨言总是能够巧妙地化解他的攻势，再次将他的棋子堵死。
  江山不禁感到有些无奈，他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只要他稍有不慎，就可能失去大片领地。然而，他又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审视着棋盘，试图找到一丝破绽。
  思量再三，他突然开口问道：“红龙池里的罪龙来历，你可清楚？”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似乎这个问题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墨言微微颔首，回答道：“倒是有所耳闻。听说那条罪龙是东海龙王的孙子小红龙。它因为盘山赤地千里，怜悯百姓凄苦，私下降雨，因此获罪被锁在红龙池深处。”
  既然无法摆脱困境，不如将墨言这个助力拉到自己的阵营当中。江山下定决心，幽幽开口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条小红龙并非寻常之龙，它拥有纯净的木灵根，生机之力蓬勃。小小年纪，就可以独上天庭玩耍，其天赋之高，可见一斑。然而，它的惊才绝艳，却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哦？是谁？”墨言好奇地问道。
  “人称三太子的哪吒。”江山缓缓吐出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们暗地里都叫他小魔头。他与龙族素来不睦，而小红龙正是当初被他伤及甚深的敖丙之子。他又岂能让它成长起来？”
  墨言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有这么深的恩怨纠葛。他望向江山，想要从他的神情中探寻更多的信息。而江山则继续沉浸在棋局之中，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一般。不过他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心，归于道山，就能把天庭踩在脚下，他们打错了算盘。
  墨言的手指轻轻一动，又落下一子，将江山的白子巧妙地提起，显然又赢下了一片领地。他抬起头，眉头微皱，看着江山说道：“难道这件事与哪吒有关？他不是已经归于道山，与世无争了吗？为何还会插手这件事？”
  江山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心中不禁一阵无奈。他深知墨言似乎并不愿意深入此事，但他仍坚持道：“有些事情，确实难以言明。我曾亲自去过红龙池，见过那条罪龙。它现在的神气正在逐渐消失，精神萎靡不振，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除了与他恩怨颇深的哪吒，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对付这么一个早已经淡出大家视野的罪龙。”
  墨言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江山的话。他抬起头，问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这与我们即将进行的野狼谷之行有什么关系？”
  江山深吸了一口气，道：“野狼谷之行不过是个幌子，我们真正的目的则是李靖庵秘境。红龙池的灵气已经消失殆尽，我们需要寻找新的灵气来源。而李靖庵秘境里的灵气充沛，足以补上红龙池的缺口。子不教父之过，哪吒虽然已归道山，但他的父亲托塔天王李靖仍需为此事负责。”
  墨言听后，轻轻摇了摇头，又落下一子，再次将江山的白子提起。他淡淡地道：“你的心乱了。棋局如此，你的思绪也如此。你似乎在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来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江山看了看棋盘，心中一阵苦涩。他知道自己这局已经无力回天，只好无奈地放弃。他抬起头，看着墨言，道：“也许你说得对。其实我并不知道红龙池灵气消散的真正原因，只是找了这么一个借口，让自己的所作所为，看起来合理一些而已。”
  墨言将棋子一一捡回棋盒，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江山的内心。他淡淡地道：“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如何面对自己的内心，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
  江山默然无语，他知道墨言话里有话。但他也清楚，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放下的。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个充满了复杂思绪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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