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未婚夫的大单
紫极殿。
仙雾缭绕。
紫微帝君止渊端坐于大殿之上，墨发白衣，双目微垂，薄唇紧抿，俊美无匹的五官笼罩在仙雾之中。端的是一副庄严高贵的仙尊形象。
夕澜立于殿下，眼观鼻，鼻观心。
“过来。”止渊道。
夕澜移了一个小碎步。
“靠近点。”
又是一个三寸滑步。
止渊咬牙：“你躲在最远的柱子后面盯了我三个时辰，到底想怎样？”
夕澜摸摸鼻子：“是你叫我来的……”
“那要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夕澜眨眨杏眼：“你叫我来，还问我。”
止渊额角的青筋隐现，怒道：“你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夕澜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后退一步捂住心口：“帝君，您吓到小仙了！小仙就是天界的一粒尘埃，岂敢在您面前造次？”
止渊一挥衣袖，星星点点的灰色粒子在空气中聚集，伸展，逐渐形成一张完整的传单模样。
“这个东西，你总认识吧？”
“呃，”夕澜咬着手指辨认传单上的字迹：“是挺眼熟……但帝君你是知道的，我家旅行社在天界也算有名有号，偶尔出一些盗版高仿啥的，也是很常见的。”
止渊额角的青筋越发明显。夕澜小心翼翼地又往柱子后挪了一些。虽然二人之间隔着近乎一个大殿的距离，但是保不齐帝君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一怒之下把她劈成个渣渣就玩完了。
她的命可是稀罕得很，天地间最后一只龙族，当真比人间界的熊猫还要矜贵许多。
止渊怒视她半晌，扶了扶额角，叹口气道：“算了，看在你逝去父兄的面子上，本君不与你计较……”
话音未落，夕澜捏了个遁地决，嗖地原地消失。
“记得把我家童子完好无损地送回来啊，当然如果见他可爱想多喂养几天也是可以哒～～”
“……”
止渊的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修长的手指伸向虚空：“给我滚回来！”
一道噼啪作响的金色雷电横劈长空，跑出百里地的红衣女子没来得及抬头看一眼，便被雷电裹成个金色的圆球，翻滚着卷回紫极殿。
“哎哟，我的老腰！”
大殿里，帝君端坐高位，神色笼罩在飘渺的仙雾里。依然墨发如瀑，白衣胜雪。
夕澜忿忿叫道：“不是说不计较吗？三百岁的仙童都知道要言而有信！”
最后四个字说的咬牙切齿，铿锵有力。本是无心之举，却猛然间唤起一些陈年记忆……
那年银河星海里的承诺，还有九霄大殿上当着天帝众仙的拒婚。
止渊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二人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
还是夕澜先打破僵局：“帝君抓我回来不是为了比赛沉默吧？如果是，那您认第二，天界没人敢自诩第一。”
“……”
“况且昨日种种，在我父兄逝去之时，便于我毫无意义，我早就忘了，帝君也不必介怀。”
她勾起唇角，笑得眉眼弯弯。
这一笑，看起来似乎和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娇纵任性却又热情单纯的龙族公主一模一样。但止渊心里很清楚，这短短三百年的时光，却早已千山万水，不复当初。
“如此，甚好。本君当初便告诫过你，纵使神生漫长，本君于你，永无情爱。如今能够放下，于你于我，皆是解脱。”
“帝君……所言甚是。”
犹记得那一年的九霄大殿上，她身着曳地的绣金嫁衣，拉着他雪白的袍袖，问他：“这一千年，你可曾对我动过心？哪怕只有一瞬？”
“……没有。从未。”
这便是答案。
一千年的真心相付，换得的结果。
“本君召你回来，实则是为了与你商谈一笔生意。”
“生意？”
夕澜突的来了兴趣。
昔年种种早如昨日黄花，哪里比得上挣仙晶来的实在？双眼瞬间亮的吓人，夕澜道：“是天宫要组织集体旅游吗？多大规模？目的地哪里？需要导游不？”
止渊笼罩在仙雾中的神情几不可见地变了一变。
“不是集体旅游，而是一批货物需要运送至人间的海域。”
“货运？”
夕澜摸着下巴思衬，虽然他们是一间旅行社，但是送仙人旅行和送仙货“旅行”其实也没多大差别，并且还少了许多麻烦。
“只是不知道帝君运送的货物为何物？报酬又如何计算？”
“十万仙晶。”
“……帝君，我没听清，您、您再说一遍。”
“十万。”
噌——一个黑影蹿上屋顶。
止渊无奈扶额：“看来你一高兴就上房揭瓦的习性还是没改掉。”
夕澜不好意思地跳回地面，偷偷把手上两块瓦片丢到地上，瞥见止渊注视的目光，又伸脚把瓦片往柱子后面踢了踢。
“这批货物非常重要，所以报酬方面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只有一点，此次货物运输乃是天界最高机密，不得打听，也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运输途中更不可开箱查验。”
夕澜连连点头。
“……”止渊皱眉：“没听懂？”
“听懂了，听懂了。”更用力地点头。
“那你眼睛瞪成铜铃，嘴巴做吞鸡蛋的口型是什么意思？”
“嗯……只是帝君向来惜字如金，今日一口气跟小仙说如此多话，小仙实在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
惜字如金吗？
止渊的眸中划过一道细碎的光芒。
确实，那一千年里，他同她说过的话不足百句。
但是，斗转星移，沧海苍田，世间万物都在变化，时间改变的又何止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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