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玩世不恭崩到稀碎
透亮的玻璃茶壶，淡绿的龙井茶汤。
缓缓斟上一杯，带出几片鲜嫩的茶叶，荡开一股浓郁的清香。
俞乐把茶水上的叶子吹开，闭眼喝了一口。滋味甘醇，十分提神。
今天一大早，俞乐就被经理的电话吵醒。电话内容的信息量很大，意思是说一夜之间现老板已经变成了前老板，而新老板要宴请他们，即刻见面。
昨晚公司刚刚把俞乐的出道暨新歌发行视频po上网，辛苦了一年终于正式出道，俞乐当然要找“朋友”小小庆祝一下。
经过一夜折腾，让他这么早起，精神相当萎靡不振。
“啧啧，新老板真舍得花钱，据说这个五星级餐厅人均消费四位数呢。”
“你说他为什么要收购我们这个小破公司，是为了进军娱乐圈吗？但我们也没啥优势呀……”
俞乐搁下茶杯，看向在旁边交谈的公司员工。却不经意留意到坐最边上的一个小女生，白白嫩嫩，眼眸清澈，看见俞乐转过脸来赶紧躲闪了视线。
呵？
俞乐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直盯得她局促不安，眼珠子左右游移不定。
小女生终于扛不住，目光瞟回俞乐。视线甫一相接，她像被烫着了一样，怯怯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说真的，俞乐吃多了大鱼大肉，也想尝尝这种素雅小食。但这小女生一看就像刚毕业出来的，如果睡了她而不谈恋爱，她会哭得很伤心吧。
如此想着，俞乐回了个礼貌的微笑。
但就算如此，得到回应的小女生好像更羞赧了，低下头偷偷笑开。
俞乐无奈，带着优越感扯了扯嘴角。
长得太吸引人，他真不是故意的。
脚下被人用鞋尖触碰了一下又一下，俞乐被拉回神。才注意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下了前老板的秘书。
她外面套一件正经的小西装，内里裹黑色的低胸吊带裙，一如既往把胸前挤得满满当当。
俞乐浅淡地笑着，打招呼：“一段日子不见，玲姐还是这么的春风荡漾。”
玲姐勾了勾涂抹浓艳的唇：“你也一样，还是这么的帅气逼人。”
“最近都在忙什么？”
“还不是伺候老板呗。”
“换新老板了，有空出来一起喝两杯？”
“唉我也想呀，就是不知道新老板容不容易对付。”
“没有人是你对付不了的，”俞乐斜瞥着她，“记得call我，你在我的朋友里排最前面。”
玲姐嗔笑一声，花枝乱颤。
旁边的员工还在继续讨论，嗓音越说越大：“我塞，我刚查了资料，新老板真的很厉害耶。”
“他是明东集团的继承人，能不厉害吗？”
“不止这些，你们知道他年龄多大吗？是ss年七月份的！”
“这么年轻？……那不是比俞乐还小吗？俞乐是那年六月份的。”
讨论的人齐刷刷看向俞乐，俞乐才二十岁出头，在他们公司算是比较年轻的了。
俞乐坦然面对他们的目光，只轻轻转了转杯子，没有吭声。
话题继续聚焦新老板：“从小就是个天才，一直跳级读书，十八岁就在国外读完了研究生。”
“还有啊，”被震惊到的员工对着手机念，“十岁之前办了个人画展，十二岁之前出了两本书，十五岁之前靠买卖名作名画藏品攒到了人生的第一个亿！”
听取哇声一片。
本来还挺淡定的玲姐也跟着站起来，凑过去拿手机：“给我看看。”
“还没念完呢。十八岁进入明东集团，亲手创建一个科技分公司，仅用两年时间分公司的营收就赶上了原集团营收的50％！”
“简直开挂了，多金又多才！”
“有没有照片？长得怎么样？”
“没找到照片，据说为人低调，长得很帅。”
“真的假的呀？怎么会有这样的非人类……”
俞乐低笑一声，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那些都是资本的游戏而已，站在顶端自然可以把玩一切。窝在底端的人只能被把玩，还仰望着羡慕不已。
可怜，可笑。
整个公司包括员工和艺人不过十来个人，几乎都到齐了，留下俞乐对面的两个位置，一个给经理陈东，一个给新老板宣瀚池。
“东哥来了！”某人喊了一句，立即叫热烈的讨论声骤停，叫所有目光都聚焦到包间的门口。
除了俞乐，还悠悠地续着一杯茶。
“旁边那个就是宣瀚池吗？”有人小声说。
“真tm传说中的高富帅……”
直等到经理把人从门口带到桌对面。俞乐才把喝完的杯子放下，腾出前面的视野来。
映入眼帘的，是那人笔挺精致的深蓝西装，里面的马甲衬衣领带一一配得完美，还没看脸，就这挺拔身材这金贵衣装，就能甩路人好长一条街。
让人更加好奇，这上面会不会是一张令人服气的脸。
俞乐视线上移，瞳孔骤缩，他看清了那人的脸，脑袋里霎时嗡声作响。
他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瞬间崩裂。
崩到稀碎。
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重合了。
那个少年用力抓住他的手腕，恨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出这样的事！”
“你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吗！”
“是我还不够重要？没法让你一直惦记着我？”少年通红的眼里流出泪水。
下一瞬他被摁倒在床上，少年在他背后咬牙切齿地说：“那就让我做你最特别、最刻骨铭心的那个！”
最后的光景里，他被少年蒙上一角红被，掐住了脖子。
他上了他，还杀了他。
“哐当——”俞乐手上的茶杯没放稳，倒在托盘上。
然而这并没有惊断新老板直勾勾看着他的目光。
给大家介绍完新老板的陈东才注意到老板和俞乐的对视。便打趣地说：“俞乐，见到大老板也不用这么激动吧？连杯子都拿不稳了？”
周围人陪笑着哈哈：“俞乐刚出道就换了个有钱老板，能不激动吗？”
“对呀，老板随便给个产品的代言，俞乐就能青云直上了。”
“成为顶流明星，指日可待呀。”
不是开玩笑，明东集团的业务早就渗透到衣食住行等各个方面，电视上轮播的品牌随便一抓，可能就是属于明东集团的，不是当红顶流还代言不起的那种。
俞乐敛神眨了眨眼，前面的男人虽然跟那少年长得一模一样，但气质有些不同。
以前的更显温润如玉，现在的眉头紧锁，自上而下睨着他，冷酷到给人狠厉的感觉。
俞乐掩下心头的震惊，面对大家的调侃勉强扯出一笑来应付。
他不打算吭声，等熬过这个宴席，他要离开这个公司。
一时的沉默让大家以为这个打趣已经翻篇了，毕竟新老板的资源怎么安排，哪轮得到他们来多嘴呢。现场有点尴尬。
于是都掉转头，等着经理抛出下一个话题。
却听稳坐到座位上的新老板开口了。
“没错，明东的产品代言随便他挑。”
“真的？”员工们眼前一亮。
要知道他们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前几天还讨论着前老板是不是要关闭这小破公司，要不然也不会让俞乐这么着急忙慌地宣布出道。
多金老板就是豪爽啊，不但不大动作调整这个烂公司，还直接力捧他们的艺人！
同样地，在座的还有三个新培养的练习生，眼里也闪着兴奋的对未来充满希翼的光。
大家兴高采烈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这个话题的另一核心人物——俞乐。
怎么着，俞乐也得发表点感激涕零的讲话吧。
俞乐的脸已经彻底冷下来，他关注的重点不是宣瀚池所说的内容，而是那独特低沉的嗓音。
这把嗓音太熟悉了，仿佛一下子那少年带着喘气带着湿热的声音又在他耳边真切响起：
“现在，我是王爷最特别的人了……”
他可以是特别的，但凭什么要我的命！
在大家看不见的桌底，俞乐悄然攒紧了拳头。
他抬起眼，面对前面的宣瀚池冷哼一声：“我何德何能，让宣总力捧我这个烂人？”
俞乐的脸色实在不佳，冷冰冰的像在质问，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有人禁不住暖场：“别假谦虚了。”
陈东也挤眼批评道：“怎么能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
俞乐是什么水平，他自己清楚，大家也清楚。在公司里培训只有丁点生活补贴，他还有一家病弱老小要养，每天只顾着做他本职的模特工作赚钱，根本就腾不出多少时间来练唱跳。
但现在不是要争论这些的时候，俞乐只想知道这个宣瀚池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就等着，一直等对面的人开口。
但宣瀚池似乎对盯着他看更有兴致，在一大片令旁人焦灼不安的静默中，宣瀚池的手指轻敲桌面，哒哒响出两声，才不咸不淡地启唇。
说出的话惊到众人：“你长得很对我的眼，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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