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克己复礼
光天化日,竟然有人敢如此非礼女子!
小刀到处乱走寻人,路过溪边听到女子尖叫,远远看到一个男子扑倒在女子身上。
走近发现竟然是朱兰和叶墨誊,小刀的嘴巴张大得能塞下鸡蛋。
偏偏两个人还那样一动不动,都没发现有人过来了。
朱兰是被那么近的美人脸吸引住了,一时忘记摔得疼痛,叶墨誊则有个人肉垫子,也没意识到该起身,而是想着要是在兴都,这样的事被人撞见了,怕是只能娶了朱兰。
“小白!你这个色眯!”
小刀的声音惊到了两人,叶墨誊迅速起身,还不忘拉了一把朱兰,站起来的两人面露尴尬。
小刀左看看右看看,严肃的站到朱兰旁边,警告叶墨誊:“小白,虽然猪栏长相普通,但也不是你随意轻薄的,你在上开寂寞,却也不能对良家女玩玩就走,我可对你不客气!”
叶墨誊捏了捏眉心,正想解释,谁知朱兰跳起来给了小刀屁股一个飞腿。
“你说谁长相普通?!你也不看看你这□□样!小白就是不小心从石山上摔下来压到我了!你胡乱想些什么!”
朱兰借着小刀掩饰刚才被美色迷住的失神,对着小刀踢踢打打,催促他去爬假山。
“你去,这还是你行,小白不行!”
谁不行?你全家才不行!
叶墨誊胸口堵了一口气,也跟了上去,和小刀两人比赛着飞速的翻过了假山。
不一会传来声音,田沺找到了!
小刀的欢呼一声就停,假山后陷入了沉默,听不到任何声音的朱兰着急着跳脚。
“怎么了,小白?小刀?”
过了一会,才响起小刀断断续续带着惧意和哭腔的声音。
“死了……田沺姐,死了。”
艳阳高照,却无法照热人心,赵慈安家门外聚集着巷子里的邻居,有人脸色哀戚,有人低低哭泣。
县衙的几个差人进进出出,脸色肃穆,直忙到戌时才离开。
罗锅对门杨钊的儿子,子承父业在县衙做县尉的杨四安说了情,验看过后,田沺被允许停放在家中,但有专人守着,除了赵家夫妻,不让任何人接近。
幺青平静的打了一盆水,正在替女儿擦拭身体。
往日红嫩的双颊白灰,冰冷僵硬,棉布巾擦过眼角眉梢,擦过指尖脚尖,一如小时候。
只是那个暖暖软软抱着自己的女儿,再也不能出声,一遍遍唤着啊妈了……
给女儿擦了她最爱的山茶花露,换上最喜欢的桃红衣裙,听着门外白克己不停磕头哭泣的声音,坐在床边发呆的幺青终于落下泪来,泪珠似是,还带了血色。
屋外赵慈安满脸悲痛,硬撑着的双眼布满血丝,冷冷坐着,无视白克己,就算他满头是血,就算他已昏厥了过去。
白知止心疼孙儿,可也没有上前,颤颤巍巍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儿子白律和儿媳郑氏对着赵慈安行了大礼,还要弯腿下跪,被扶住了。
“白老保重,不必如此,还是把你孙子抬下去医治吧,甜甜喜静,就莫要再打扰她了。”
往日热情亲切的亲家换了称呼,白家人知道以后再无修好的可能了。
仵作已验看过,没有任何外伤也不是窒息而亡,衣衫整洁,没有一点脏污,就仿佛睡着了一般。
本来朱兰想让小刀把人背出来,被叶墨誊止住,让朱兰赶快去告官,喊人把绿醑巷那边的墙敲了一个口,把人平平整整抬出来的。
可田沺是怎么进去到假山后面的?
白家墙外不到两尺就是丈余宽的溪水,无论岸边还是溪水上都长满黄馨,也没有被踩踏过的痕迹。
假山后没有水渍没有花叶,假山在小刀他们爬之前也是无异的,绿醑巷那边的高墙更是,没有任何攀爬过的痕迹。
人是怎么进去的?或是怎么被带进去的?
好多人都猜想,难道又是妖物作乱?可罗锅不在,也无法验证。
朱兰想到白老来家里说过的那些,叫上爹娘和小刀他们,冲向了白家。
白家大门紧闭,使劲敲了很久才开门。
因白老与陈县令熟识,白克己没被收监,虽说人看着不像是被害死的,可他做为最后一个接触到田沺的嫌疑人,本是免不了拷问的。
朱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股怒火想要爆发,看向白克己的眼神都似着火,想到幺爷爷,就觉得即便不是白克己动的手,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克己哥,你能把从你赌兰开始,到今天田沺姐不见前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们么?!”
朱兰一字一句,眼睛直直看着白克己,小刀和叶墨誊也一脸厉色。
白家人面露伤心,低头不动。
秦氏见状,上前勾住了郑氏的手。
“红姐,孩子们心急,不要介意,我知你们一直待田沺如亲女,现在定也是伤心欲绝,只是罗大哥不在,怕再有人出事,毕竟事关克己,我们一起商量商量,兰兰他们跟着罗大哥学过几日,虽是班门弄斧,但也可先去查查虚实。”
白老点点头,白克己一一道来。
起初诉说对田沺的深情被几人打断,人已去,多说何用,早知如此,当时为何抛下她一人。
白克己是去年底沾染上赌兰的,那日他被几个友人硬拉去小花街,在闻香酒馆里面吃饭喝酒,旁边一桌坐着几个养兰人,正在闲聊即将到来的品兰茶会。
说到关州首富南博万,前几月赌了一颗极品金镶玉,大赚特赚,他们不过是在兰园做工,跟着下注,都拿钱回老家盖房子准备说亲了。
这一次南首富又赌上了一颗大雪素,不久花期将至,许多人都想着你吃肉我喝汤纷纷跟注。
白克己一桌听到也心动不已,想着大头都是首富出了,他们每个人随意跟点,就算是亏了也不多,再说,万一赢了呢?
“大雪素就是那本书上的元旦兰。”
叶墨誊突然冒出一句,朱兰点点头。
从此,白克己沉迷上了赌兰,田沺被他带着开始也跟了少许钱,但在亏了几次以后,劝白克己不要再去,以免深陷无底洞。
白克己输输赢赢,赢的占大头,自是不肯收手,直到前几日把母亲存了几年的二十两私房一次输了精光,还欠了二十两,两人愈吵愈烈,还是白老把私房拿出来才摆平了此事。
输了那么多钱本以为白克己会收手,谁知今日他又拿着母亲给的钱要去兰园,才发生了这痛事。
“那兰园有何稀奇事发生么?还是你看到了兰妖?”
白克己吃惊朱兰猜得如此准,就说出几次去到兰园,都要去看看那颗让自己第一次赌兰就赢了的大雪素。
那兰花只要到正午时分,就会散发浓香,闻到的人会觉得兰花周围影影绰绰,似有人形,可再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只是从此抓心挠肝,时不时一定要来看看这兰花,上瘾了一般。
田沺也曾被人形吓到,之后不敢再去兰园,今天是被白克己硬拉去的,失踪了白克己才与家人说出兰花现人形的事,白老想起书中的妖兰,生怕与此有关,而现在田沺死了,一家人更是慌了。
“我们明日去兰园,看看是否真是妖物害人!”
说完几人就回了朱家。
夜深了,一个个未吃晚饭,饿得前心贴后背。
朱成功和秦氏忙着煮面,朱兰几人就坐在旁边商量着明天的安排。
“罗伯不在,明天就我们三个去,会有危险么?”
“小白,你胆子那么小啊,怕什么,我们有叶子!你看猪,呃,啊兰都不怕!”
小刀说完,心虚的看了看朱叔他们,秦氏正好招手,让他们抬碗吃面了,小刀立马跳了过去。
朱兰瞅了小刀一眼说:“罗伯说过,不会有话本中那么吓人的妖的,我有菩提叶,别怕,我会护着你们的。”
小刀和叶墨誊互看一眼,想到罗伯的偏心,哼,舀了一大勺炸酱肉,低头吃面。
这一晚都无法安睡,干脆早点出发,所以天还没亮,三人就已到云山脚下,顺着西禄峰蜿蜒的石阶,在太阳升起之时,爬到了不至园。
不至园建在山凹处,三面巨树林立,一棵棵松树栎树都长了十多米高,大风吹不进来却又透光,一面背阴潮湿,最适合养兰。
园中各式花盆种着无数各异的兰花,还有些直接地栽,大片大片的,道路两旁还种着些马缨杜鹃和玉兰花,红白相间,遮荫又养眼。
看到三个年轻人进来,园中人只当是上山游玩的,没人上来询问接待。
三人中也就叶墨誊稍识几种兰花,看到在兴都价值千金的兰花,就那么随意丢在地上养着,眉头突突,而更多的,自己完全叫不上名字。
“咦?你们看那个园子,怎么都用轻纱罩着。”
朱兰说着就要进园,却被人拦住了。
“几位小友,此园栽的都是稀有名兰,只有园主和出钱养兰的客人才能进去,那边葳蕤亭中供有茶水小点,不收分文的,不妨去坐坐,歇息一下。”
此人穿着褐色绸衣,衣摆袖口都绣着白兰绿叶,看着儒雅有礼却不容拒绝。
三人看他如此也不好再闯入,只好去到亭中坐下,本还有点不情愿,可看到那么多精致新鲜的点心水果,干脆就坐着不动了,只剩眼珠子四处溜达。
亭中一个招呼茶水的侍者,唤了刚才那人一声米总管,他点点头走到三人旁边坐下。
米总管本不想搭理这些进山游玩的半大孩子,可看其中一人气质不凡,怕是哪家偷偷来看养兰热闹的小公子,还是该好生接待一下。
“几位小友随意,在这亭里赏花也别有风味,如若想了解养兰事宜,可看看那边书柜上的册子,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问我。”
话却是对着叶墨誊说的,朱兰了然,嗨,这人的皮囊还是那么管用。
接收到朱兰的眼神,叶墨誊知道,自己要派上用场了,正打算摆出在兴都八面玲珑的做派,叶子动了。
三人同时起身,吓到了米总管,可他还未开口询问,刚才那园子的方向就传来了尖叫声,立马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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