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炮仗怪
小刀就是个不能激的。
所以,他现在抱着个球站在段家大门前,后面跟着小白和溜子小队。
脚起球飞,红绿相间皮面坠着红穗的球在瓦蓝的天空映衬下划出一道弧线,落进了段家。
小刀抱着双臂翘着脚尖等了半天,段家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到朱兰躲在墙角笑自己,小刀几个大步走到门前,一群人开始大声敲门要球。
最后里面的人应该实在是被吵得不得了,才有人过来开门。
门缝里的球刚丢出来,小刀就一脚踢开门,硬说球落水泡坏了要赔钱,众人也嚷嚷着,就要往门里挤,两个帮佣啊嬢忙着拦人又忙着关门,最后两头不着,闹哄哄的硬是惊动了主人家。
段父段德和夫人杨丙英出来看到一群溜子,头疼的叫来了马夫和管家一起帮忙拦人。
儿子段秀臣在中州经营粮铺,娶了府事的小女儿,这几年偶有回来,这次回来了半月要赶回中州过年,早早的前几日就出发了。
家里的帮佣和马夫护院带走了好几个,人手不足,毓丰不得随意买卖人口,临近年尾不好招人,女儿又病了,每天烧得胡言乱语,一家人忙乱得很,于是就只能由着这一大群人闹在了一堆。
趁乱朱兰悄悄的带着罗锅溜进了忆园,哪知小刀和小白也跟了进来。
“哼,力我出的,哪有热闹不让我凑的道理!”
小刀说话间,段先生院里的帮佣啊嬢突然出门来,见到三个男的就要大叫。
小刀一个眼神,小白就上前把人拍晕了,然后立在旁边发呆,罗锅和朱兰张着嘴巴呆住了。
“算了,还有点用,你们守着点,小兰去把段秀馨喊出来吧。”
罗锅无奈,也不知怎么了,自己低调了半生,最近不到一月却要被那么多人知晓身份,是不是又被哪个崽子暗里下绊子了。
没想到段先生自己先走了出来,除了脸色苍白看着无恙,探过啊嬢还有气后就要赶几个人走,朱兰急忙着要上前解释。
段先生却说:“我知罗先生身份的,家人走南闯北自是与我讲过些趣事,那一日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就知道瞒不住了,可我不愿意,罗先生,求你成全我。”说完已泪下。
罗锅叹气:“我看这炮仗怪吸食你的精气已经很多年了,不出二十年你怎么死的都不会有人知,只是最近吸食猛了点它气息变重我才探知,现在不挖去,谁都救不了你。”
“炮仗?不是,它是凌霄!凌霄花!他最爱的凌霄花!你们滚,都滚,我宁愿死也不许你们挖了它!”
原来炮仗花就是一些诗文中看过的凌霄花啊!
除了小白没反应,另外三人顿悟。
当地人人都炮仗炮仗的叫,看着也挺像,还真没几个人去查查这花真名叫什么,炮仗炮仗的,一瞬间觉得那些形容凌霄美好的诗文,要是换成了炮仗,确实是瞬间就没了那个意境。
罗锅咳了咳,“对不住,段家小姐,那凌霄怪如若我没发现过,倒也不管你是死是活,只是既然看见了,不除有违父母遗愿。再说它吸干你以后就会对你的家人下手,你忍心么?”
“不行,挖了它我就再也见不到清风了,求求你了,小兰,帮我一起求求罗先生!”
朱兰看着老师泣不成声,转头看了看罗伯,见他摇摇头,于是轻声安抚着老师。
“段先生,那炮……那凌霄怪到底是谁,为何你唤他清风?我那天似是在花丛里看到了我娘,可我以前从未到过你屋里啊,刚才进来我又看到我娘闪过了。”
段先生错愕,罗锅趁机拿出一片小绿叶射向凌霄花墙,忽然叶片落地,狂风大作,花一朵朵的抖动掉落,花藤却一根根飞来把罗锅缠住,小刀和小白着急去拉罗锅也被缠住。
朱兰立马拿出菩提叶,回想着哪个是攻击的口诀,罗锅大叫:“小兰,别攻击,护住自己!”
说完罗锅念起咒语,怀中射出两片小绿叶,落地的那片也一起腾空,瞬间绿光大爆,一串金色符文飞出,藤条掉落,一阵大风吹来,卷走了凌霄花和叶子,瞬间只剩下满地的断裂藤条。
字符光链在碰触到墙面的时候,忽然掉落,罗锅心口一痛,脸色诧异。
段先生哭着爬过去抱着藤条痛哭。
段家二老之前听到动静,赶跑了那群孩子关了大门,也跑了过来,看到发生的事正不知所措。
罗锅说到:“它没死,只是没了些法术,这里面可不只是凌霄花,还有人!到底怎么回事?我的术法从来不会伤人!墙里有人!”
众人惊呆,特别是小刀,他这一天不过是好玩凑热闹,怎么一会妖一会死人的,又是怕又是震惊。
不过看朱兰那不是第一次见的样子,自己怎么也要撑住场面不能丢脸,于是假装镇定的跟着进了屋子。
几人坐下静静等着段家人的解释,没人发现走在最后的小白忽然皱眉甩了甩头。
原来,段先生少女时期曾经爱慕过一个人,是大哥给侄子请的诗书先生凌清风。段德晚年得女很是宠爱,段秀臣比秀馨大了十五岁,对这个妹妹也很爱护,那一次因着嫂子生病在上开住了两年多,期间怕侄子学业落下就请了先生在家教,因为一次偶遇,才子佳人就是这么那么的相爱了。
朱兰几人是懵懂,罗锅是不耐,大家都对爱情故事不太感兴趣,更关心人命。
耐着性子终于听到了关键地方,因凌清风家境贫寒,父母反对,大哥辞退他还打了他,秀馨于是和他约好偷偷私奔,两人逃到飞渡江链子桥时被抓住了,撕扯中凌清风掉下了江,等找到人时,都泡得变了样,只能火化了。
秀馨给了收敛的人一点钱,拿到了些碎骨,在修葺院墙时偷偷混了进去,后来还在旁边栽了凌霄花。
不知怎的,这花长势很快且越开越艳,从不见花败,几年后还能时时在花里看到凌清风对着自己笑,明知此事妖异,可秀馨仍然沉溺其中,决定终身不嫁一直守着花过日子就行。
父母不知情只以为她太过执着,也随她,只是对她比往日更好,而她因为凌清风的死还一直怨恨家人,这几年都是不冷不淡的。
听到这几人深吸一口气,无法理解爱情真的能让人胆子那么大么?而罗锅却看到段家二老神色不对。
段德叹了口气问罗锅:“罗先生,难道这凌……这人化作了花妖作怪?小女性命无虞吧?”
“父亲,清风怎会害我?为何他死了,你们还是怨他?”
段德刚想出声,那边杨丙英站起来就甩了女儿一巴掌。
“没良心的,我们白养了你这个女儿,除了这件事,你说我们大声骂过你一句?你喜欢的我们少过你一样?你就为了那么个混账东西忤逆父母,还养出了这妖物。你可知你哥为何现在都不愿回家多呆几日,你嫂子更是来都不来?”
段秀馨捂着脸不解,看着母亲骂完就坐下来哭,父亲给她擦了泪才说出了实情。
女儿被自己娇养,从小天真烂漫不识人心,那个凌清风不如表面光风霁月,看到段家的家业眼红心馋,算准了秀馨纯情懵懂,就随时拿些情爱话本和诗文给她,暗暗引导倾心于自己,秀馨初尝□□,一切都被掌控之中,直到两人跪到段父面前说要成婚,家人们才知道此事,为时晚矣。
本以为虽是个穷的,只要品性不错,好好扶持一把,也算得了个好女婿,可派去的人到他老家湖州打听了几次,得到的回话都说是个品行不端的,最喜勾搭些富寡妇,更有次酒后还去调戏了秀馨嫂子,被秀臣痛打一顿辞去。
怕女儿伤心,家人都瞒了缘由,只说不许二人在一起,谁知道他竟然把女儿拐跑了,至于凌清风落水,那完全是咎由自取,纠缠中他想把秀臣推下桥,没站稳自己掉下去了。段家人回来后还给了凌家人一大笔封口费,那家人知道儿子的德性,拿了钱后来也没来纠缠过。
几次想与女儿说明白,一提到凌清风她就大发脾气,也就作罢,本以为女儿慢慢会想通,可这么多年过去还一直与家人闹脾气,看她好好的在学堂教书,想着就这样过一辈子也随她,谁知道竟还做了那骇人之事,养出个妖物在家里。
一家人说开了后,段秀馨悔恨不已一直向父母道歉,三人抱头痛哭。
朱兰和小刀都不理解为啥有钱人的家里一个误会能持续几十年,毕竟他们有什么被误解的都是立马会和父母说开,而那边小白依旧呆呆。
罗锅不好意思的打断了痛哭的三人。
“这个……你们好像会错意了,我没说过凌清风是妖。这怪物应是借了花体寄生,有根据人心制造幻境的能力,是以每个人看到的幻象不同。栽种以后先吸墙里人骨剩余的魂气,加上上开风大怪物不容易凝聚魂力,是以前几年不曾看到幻象,后来人骨被吸干,就转向了段小姐,能看到凌清风不过是心中所想被妖物所惑。现在花叶没了,但根和藤还在,今日风大它不会再作怪了,我回去看看有没有法子除根再来,这院子近日别住人。”
几人告辞,回去的路上,朱兰一直缠着罗锅问东问西。
“罗伯,怪物的名字是你自己取的么?难道学术法没有书本记录妖怪的名字特性和除去的办法么?”
“是啊,世间万物万般变幻,只有自己一次次除怪才能累积经验,我不过是偷懒见什么就叫什么,废那心神取名作甚。术法教的是万宗大术,细微处要根据自己所学,弄清每种怪的特性和除去方法。真有这样的除妖法本,那也是术师心血写成,不会轻易给别人的。我有幸有父母留给我的,但若遇不到他们书中所写的怪物,也是要自己琢磨的。”
小刀听了连连称奇想要拜师,罗锅说了一句要学就不能娶媳妇,小刀想到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在闲好堂念书的王静娴,不出声了。
罗锅把朱兰叫到一边,递了片小绿叶子给她。
“这是一样做法的槐树叶,主要是吸引和攻击怪物的,你留着,用法过几日空闲教给你,我很奇怪为何你都能察觉到怪物也能招惹,在我没查明前,没风的日子不要一个人出门。”
朱兰连连点头,小心收好了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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