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杀意

次日清晨，宁川早早便起来洗漱，在与姐姐一同吃完晨餐后，又出门去蔻豆阁买了一些甜品，而后独自一人出了家门。

        宁川默默的走在熙攘的大街上，今日倒是有件事情需要出门处理！

        大街上行人很多，街道两边早已有不少小贩支起了铺面，吸引了不少的早起的百姓前来挑选采购。

        在经历的昨夜的药浴之后，宁川明显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五感比以往更加敏锐，力量也增加不少，对于四肢百骸的掌控更加灵活自如。

        漫步在熙攘的人群中，宁川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人群中每一个人的微妙变化，气息起伏！

        这是之前众多药浴中，所从来没有过的身体变化。

        “难道是因为昨晚药浴，姐姐加入血液过多的缘故？”

        昨晚药浴中，女子向药液中滴落的血液要比以往更多，宁川低头思索，也再找不到其他的变数。

        “不去想了……姐姐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思索片刻，宁川摇了摇头，便不再过多疑虑，毕竟她不愿多说，自己即便想破脑袋，也于事无补。

        宁川跟随她将近十年，但对于这位神秘姐姐的了解也只是零星片碎，甚至连她是不是人族，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而宁川从小便称女子为姐姐，她也没有反对，故此一直便叫了下去。

        这也怪不得宁川自己，毕竟这位姐姐性格冷僻，平时里话语就很少，再加上当时跟随她时，宁川还尚是孩童，只知道待在她身边能够活命，哪里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而后在十年的相处里，宁川唯一了解这位姐姐的信息，便是她不是普通人，而是修行者，一名实力很强的修行者！

        这是从以往的药浴以及十年里在帝国各处流浪中，宁川所能了解的唯一有用的信息，也是那位姐姐唯一坦言的信息！

        正因如此，宁川才一直有踏入修行道路的想法。

        只要是为了姐姐，让宁川干什么，他都愿意！

        “两日后进入道阁，我便就会成为修士……往后的修行路，我要万分谨慎才行！”回想起昨夜姐姐与自己坦言的性命双修之法，宁川心头很是郑重。

        性命双修，从此两人的性命便紧紧地绑在一起，这让宁川对于自己往后的修行道路，不得不极为谨慎！

        今日宁川出门，是为了前夜战死在行动中的同僚们，他们身死的消息此时已经传报给了他们各自家庭中。

        在陵城驻守的镇妖司斩妖人，大多都不是这座帝国偏远塞城的本土百姓，故而家眷都定居在帝国中原地区，远离边陲疆域。

        但还是有少部分镇妖司家眷，不畏边陲塞城的艰苦条件和随时到来的妖族南下，心甘情愿地陪同自己的爱人定居在这陵城要塞内！

        在这少部分的家眷中，其中就有镇妖司第七小队统领马启弦的家眷！

        宁川这次出门，便就是前去看望马启弦的家眷。

        “如果当时没有老马的拼命阻拦，恐怕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宁川心中便不由一阵心悸。

        当时的情况，身为小队中唯一的修士，马启弦如果要想逃亡的话，并不是没有机会，然而他却将存活的机会，留给了小队的其他人。

        他对宁川有大恩，他的身死有宁川的一部分责任，这种救命的恩情，宁川必须要想办法偿还。

        “据我所了解，老马城中的家眷应该只有他夫人和刚满十岁的儿子……”行走在路边，宁川暗自回忆。

        马启弦的家也在南城区，陵城本就不大，宁川步行在穿过几条大道后，很快便就来到了马家门前。

        巨大的白色布帘垂挂在马府大门两侧，门前地上洒落黄白色的纸币，方正的牌匾上马府两个朱红大字，在此时显得格外凄凉。

        宁川驻足在马府大门前，透过人影稀疏的大门向里望去，看到正中大厅中坐落着一副棺材，在其两旁跪着身穿素衣的一对母子，对着正在燃烧的火盆掩面哭泣。

        那是马启弦的家眷，马家夫人和刚满十岁的儿子！

        身为帝国的镇妖司斩妖人，无时无刻不在准备与北域妖族的血拼，虽然宁川也明白两族战争，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坚硬的内心，生出酸楚！

        “小川子！”一道年轻的声音在宁川身后传来。

        宁川转身向着声音看去，从马府对面的客栈里走出一群人，全都身穿镇妖司制服，显然是司内其他小队的同僚前来祭奠！

        陵城镇妖司的小队统领官居从六品，在这陵城内也算是不小的官职了，统领战死，自然不管是镇妖司还是军部吏，都会派人前来祭奠。

        从人群中，宁川看到了方才呼喊自己的人，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属于第四小队中的斩妖人，名为方清，比宁川早一年进入镇妖司。

        “第四队和第六队的人都来了！”人群中的面孔宁川都很熟悉，都是与第七小队关系比较熟络的人。

        看着两支小队的人走向自己，宁川不由扭头看了看两旁空空的街道，一抹苦涩的自嘲浮现在脸上。

        自己曾经的同僚都已战死，如今第七小队只剩下自己一人，看着对面人员整齐的其他小队，这种感觉如何不让宁川心中泛起波澜。

        看着面前的马府牌匾，宁川握拳暗自道：“你放心，只要我活着，第七小队就不会散！”

        第四小队的方清走到宁川身前，拍了拍对方肩膀，关切道：“身上的伤好些没有？我听说那晚你们遇到的大妖实力挺强的！”

        “都是些不致命的小伤。”宁川面带微笑谢过同僚的关心，而后沉声道：“如果不是老马舍命拼杀，那晚我也交代在那儿了！”

        “哎～只是可惜了老马，还有半年就可以退司养老了！”方清面带惋惜，口中不断轻叹。

        “为帝国战死也是一种荣耀，想必马统领临死前也不后悔！”人群中的一名魁梧光头大汉开口，宁川知道他，是第六小队的统领李馄祁。

        身为第四小队斩妖人的方清对此撇了撇嘴，苦笑反驳道：“人都死了，还要荣耀作甚？在我看来只有活着才是对帝国和家人最大的贡献！”

        显然，方清对于另外一个小队统领的话语，很不认同。

        “你懂个球！只有战死沙场，才是军人的最高荣誉！”对于方清的反驳，光头的李统领显得很是恼火。

        方清显然并不会因为对方是小队统领，而会畏惧，理直气壮道：“军人？李大统领你可看清楚，咱们是皇属镇妖司，不是军部吏的那群混球军人，战死沙场这种做法，对我而言从来就不是荣耀……你老当初是不是进错衙门了？”

        “你……”

        “你什么你！我可不是你们小队里的那群楞货，想怎么训就怎么训！”

        两人的争吵让宁川有些头痛，方清的这人他很了解，属于天不怕地不怕的跳蚤，对于损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他的拿手绝技，有时宁川都怀疑，他的嘴上功夫都要比手脚功夫厉害，不过为人倒是极为正直！

        但这小子就是个洗不清的墨砚，不管是谁，只要与他发生口角，都会狠狠地甩他一脸黑墨！

        “都消停下吧，今日马统领入葬，你俩在门前如此大声喧哗，也不怕丢了咱们镇妖司的脸面！”站在一旁不言语的四小队统领褚墨，终于沉不住正色呵斥。

        褚墨的呵斥让两人停下了争论，也确实知道在今日的这个地方，的确不合适。

        “李统领多包涵，方清这小子就是嘴贱，对于你在司内的立场，他并没有异议！”第四小队的统领褚墨对着李馄祁赔谦道。

        “无妨，这小子什么意思我明白！”李馄祁挥了挥手，表示无碍！

        “还是李大统领大人有大量啊！”一旁的方清耐不住寂寞，又张嘴反讽。

        身为自家统领的褚墨，面色阴沉，指着自家小队的方清呵斥道：“你要是再管不住自己脸上那两片肉，我就帮你把它割下来！”

        方清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球，对于自家统领倒是有几分畏惧，在褚墨的严厉警告后，果然老实了很多！

        方清的吃瘪，宁川看在眼里很是暗爽，果然也只有他们自家统领才能制服这个到处惹事的跳蚤。

        就在宁川一群人还在相互嘘寒问暖的时候，突然马府内传出一阵骚动，马夫人哭泣以及孩童嘶吼的声音从府内传出。

        “你们这群军部吏的混蛋，就只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还没有没有国法！”马夫人的哭喊声很大，还在府外的宁川几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听到骚乱的源头在府内，宁川一行人面色阴沉，快步走过府门，来到了正中堂厅。

        当宁川来到堂厅后，看到有一群人正在与马夫人母子对峙，带看清对方的面貌后，宁川心头一沉，面色变得极为阴沉。

        一股极为强烈的杀意从宁川眼眸中散发，手中的长刀都已经被慢慢拔出鞘！

        “是军部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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