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奚落
祁衡好看的剑眉隆起，责备地看了一眼苏卿暖，终是不忍生她的气。
“我与你大哥十五岁那年就拜了兄弟，你不该叫我一声哥哥？”
整日小公爷，小公爷，本来还不觉得如何。
胡尔飒一来，就成了胡大哥！
苏卿暖：“……”
让她改口吗？
祁哥哥？
小时候好像这样叫过，可是祁衡去了封地后，原主和他的感情也淡漠下来了，这么腻味的称呼，她叫不出来。
她别别扭扭地唤了一声，“祁大哥！”
祁衡：“……”
算了，祁大哥比暖暖唤小公爷还生疏。
“称呼就先这样吧，暖暖喜欢唤什么就唤什么，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苏卿暖：“……”
翡翠在一旁问，“小姐，棉衣的问题解决了，粮草呢？不是说到了广宁都会接洽的吗？”
苏卿暖也在惦记这事，“祁大哥，粮草何时能到？咱们缴付胡尔飒棉花和羊皮的银晌后，手中所剩的银钱便不多了。”
祁衡自是都有了安排，他道。
“云鹤来信，商队已经动了，他们会在盖宁汇合，与我们在州水碰头，在那里会将棉衣陆续赶制出来，个中细节你不用担心，他们都有经验。”
苏卿暖看过堪舆图，发现他们碰头的位置皆幽州范围外，也就是说，再有三四日他们就到了幽州地界。
除了棉衣，一应送往的物资，包括银票兑换的现银，都会从州水运到幽州城。
祁衡多少有些担忧，“一个月前便得知粮草不足，这么久过去了，也不晓得他们可还撑得住。”
战未起，粮草先行，让将士守城，身后没有补给，军心不稳，怕是会生变数。
幽澜城。
苏桦凯收到一封挑衅函，是北狄人派信使射到城墙上传给他亲自过目的火漆文书。
他将信打开来，上面有水写过字的痕迹，却是看不见文字。
这是北狄人惯爱使用的密信法子，用牛奶做墨书写，难不到他。
他将信纸凑到烛火前，烛火高温炙烤后，显现出文字。
“苏将军，只要你肯投诚，日后荣华富贵，与你们父子享用不尽。十日期限，未收回信，攻城之日，奉上你父亲头颅之时。”
苏桦凯手上一抖，那信笺落在烛火上焚烧殆尽。
“将军？”马威担忧地看向他。
苏桦凯沉沉坐在案几后面，一时陷入两难。
父亲被抓他已经知晓，扎纳尔罕多次用此事逼迫他投诚。
一面忠、一面是孝，逼迫他进退两难。
如今只剩下十日，十日再不做出决断，父亲便会死。
他问：“我们的粮草还能坚持多久？”
马威：“最多三日，将士已经从每日三餐，缩减成每日只能啃食一个馒头果腹。”
大军缺粮草已经很久了，很早就向朝廷求助，一个半月了，他们已经尽力在撑，可还是撑到粮仓见底的今日。
“将军，属下听闻前日朝廷下放的粮草就已经到了，吴将军与谢将军的军区当晚就收到了物资，可是两日过去了，我们主城这里早该收到了。”
明明是他们去的急奏，没道理这么久了，还没有放到他们这里。
苏桦凯早就收到了朝廷的任命文书，符元澈做幽州兵部侍郎了。
同时，他也收到了家书。
暖暖奉旨与符元澈和离了……
苏桦凯捏紧拳头，怒拍案几，“备马，我要到兵部问问，为何物资没有我苏家军那份，这幽州城他们不想要了吗？”
符元澈！
你若携私报复，那我就别怪我苏家将造反！
“调一支人马，随本将一同过去。”
马威早就等这句话了，他也想知道，幽澜主城何等重要，为何迟迟不将物资运送过来。
“末将现在就去点兵。”
苏桦凯暗中捏紧拳头，若此行能带回粮草，他便带人去营救父亲。
若符元澈先小人，那就别怪他，放弃忠义。
只是如此一来，苏家将背上叛国的罪名，他……
他跌坐在塌上，拳头握得死紧。
谁能告诉他该怎么办？他还是不敢做出最后的决策，他怕父亲不会原谅自己，怕京中的苏家人会因为他的冲动而面临危险。
此时，大帐的棉帘被掀开，他妻子艾清兰端着药碗进来。
“夫君，你要出城？”
她眼里全是担忧，刚刚她来时就看到了马威在点兵。
“是又要应战了吗？”
苏桦凯见到妻子过来，将心中焦虑统统压下，接过药碗，毫不迟疑一口咽下。
努力挤出酸涩的笑，“不要担心，是朝廷的物资到了，我带副将去接应一下，你回家告诉母亲，叫她也安心。”
喝下药，他单手杵额，强忍着咳嗽，闭目休息。
这副身子也不知怎么了，用了许久的药，迟迟也不见好转，父亲不在，粮草匮乏，他不能倒下，他撑着，将士的军心才能稳住。
听到丈夫要去接应粮草，艾清兰眼底反而升起浓浓的担忧。
京中变故她都知道了，她甚至比丈夫还早七日得到的消息，是娘家来信提及的，永昌侯娶平妻那日，圣上赐旨和离。
她瞒着所有人，担心不已，写了家书回京，也不晓得小姑子是否收到。
“夫君，如今苏家与符家彻底翻了脸，你这一去怕是没有那么顺利，若是……”
官大一级压死人，到时又该怎么办。
若是他拒不给苏家军发放物资，她好怕夫君会与这人起争执。
“五万将士都在等着，军饷可以不发，可人要吃东西，马也要吃东西，不管他会如何，我都要过去问个清楚。”
“母亲年纪大了，如今也是病的厉害，要你多受累了。”
艾清兰已经有孕三个月了，看着妻子蜡黄的脸色，因为操心劳累塌陷的容貌，这哪是孕妇该有的气色，他不能让妻子安心养胎，心中说不出的愧疚。
“夫君不用担心家里，你自己也要注意身子，不行就回来，我们先从谢、吴两将军处筹借，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看着受累、操持的妻子，他那颗愧疚的心越发地深了。
“我晓得，回去吧。”
苏桦凯带了三百人直奔襄郡城。
三个时辰后，符元澈收到下属的奏报。
“侍郎大人，苏将军带三百名将士在衙门外求见。”
符元澈刚刚见完一位名医，心情正差到谷底，听到苏姓他心中的恨就开始蒸腾。
姓苏的终于来了，我要让苏家人知道，得罪我符元澈的代价！
“传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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