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放火烧船
管代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吓得身子连连往后退。
“大人,小的与您说这些,完全是出于好意,若是,若是瞒着您不报,所有人都会知道。”
祁衡本就长着一张冷峻的脸,板起面容时,就是阎罗。
可他若是笑,又能感化寒冬。
他生来就像矛盾体,一面修罗,一面亲和。
“管代多有误会,本官只是想问清楚,知道此事的人还有谁?”
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上了年纪的小老儿,嘴角是狡诈的笑,“莫要想着诓骗本官,你懂得我钦察背后的身份。”
管代想保命,想说许多人都知道此事,可是看到钦差审视的目光,他吞咽了一口口水,谎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只有,只有小的和本家侄子,着火时大家都去甲板上救火了,那边是后燃起来的,所以没有人看到。”他说的断断续续,心中祈祷不要被大人杀人灭口。
祁衡见他怕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何尝不知这些下等人与权贵接触时,那如履薄冰的状态。
他声音变得柔和两分:“这一次官船被毁,虽不是你责任,但你回京后怕会有不小的麻烦,此点你可想到了?”
管代头垂的更低,长长叹了一口气,代表了全部。
“你按本官的吩咐,我给你一封举荐信,日后可不在船务劳作,摆脱今日这些麻烦。也可以给你一笔丰厚的银两,未来你自己选择。”
管代知道,这一趟行船必是惹了大人物,他能侥幸活下来,也未必能安稳,他怕,怕被殃及鱼池。
“小的还有一家人要养,想,想……想要银子。”
祁衡不怕他狮子大开口,就怕这人不开口。
他从包裹里掏出一张五百两银票,“事成后还会另附赠五百两,你与你侄子想何去何从,本官不予干涉,但你要清楚,若它日泄露今日所为,你要承担的后果不可想象。”
管代一个哆嗦,连连应声。
祁衡不怕他日后倒戈,因为他要交代的任务是火烧官船。
对,就是等大船行至岸边,临近靠岸时,内舱起火。
届时,这条上万两打造出的官船将付诸一炬,那份罪责可以让这人一辈子都不敢再露头。
祁衡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若他是妇人之仁性子,怎会年纪轻轻坐上都察院御史的位置。
前方终于离开连绵山体,众人以为终于摆脱危险,大船内部起了火。
火势一起便一发不可收拾,远比先前甲板上起火要凶猛万分。
有人大喊,“舱底着火了,船要沉了,大家快逃。”
祁衡站在甲板之上,命人快速放下小舟,抱着苏卿暖跳了下去,他还不忘记做戏,对皇城卫的人吩咐。
“迅速撤离,将能抢救下来之物全部带上。”
有人想冲进内舱去抢官银,可官银为了防止丢失都抬在甲板下层,下面早已浓烟滚滚,未下去便已呛的泪水直流。
本就被烧的千疮百孔官船再遇火,比浇了火油那刻燃的更加快速,大船快速下沉着,众人眼见抢救官银无妄,只能先行逃命要紧。
前后只一刻钟的时间,长十数丈,高三层的官船眼见下沉。
五艘小舟载满了人,没有上舟的侍卫与马夫牵着马匹向最近的岸边奋力游着。
又是一刻钟,所有人成功上岸。
祁衡叫大家整队,清查人数。
除了被绑的栾兴飞,再无人伤亡。
他脸上染了黑灰,看着点点下沉的大船,他与管代早就商量好,将船行至水流湍急,河床最深处动手,那批土石落入河里,才不会被人发现端倪。
有人上来寻问,“大人,咱们要怎么办?押运官银一箱都没有抬出来。”
苏卿暖已经因为过度悲伤,装晕死过去。
翡翠等人不知内情,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苏语文、苏语明见堂妹急火攻心晕了过去,无不是心急如焚。
“小公爷,要尽快找一处医馆,堂妹身上本就有伤,此番辛苦全部付诸东流,堂妹这一病不晓得会不会凶险异常,万一,万一……”
苏语文说不下去了,他们做了这么多努力,一把火就全没了。
有人大骂,“怎么会这样,明明将火都扑灭了,怎么还会着起来?”
管代唯唯诺诺地道,“回,回官爷,会不会是混进来了细作,只是只是咱们一直未发现,才着了道。”
祁横沉默许久,对皇城卫的人道:“船已毁,银两尽失,众位也不必远赴幽州城受苦了,我会修书递交给圣上,详细阐述这次遭遇。栾兴飞勾结朝臣烧毁船只,如何自食恶果死于火海,会事无巨细详细讲明。”
没了要随护的银两,众人自然不想再去一趟北地,几千里路,风餐露宿的谁愿意走。
“大人可是要与咱们一道回京?”
祁衡摇头,“此行除了押运银两,本官还有另一份任务,便不与大家同行了,本官要送苏姑娘安全到幽州,等到了官道后大家便可分道而行。”
祁衡将管代叫过来,寻问了他近处情况,实则是将剩下的银两与一封举荐信交给了他,如何选择随他自己。
管代都要吓破胆了,祁大人胆子太大,贪墨了十几万两银子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隐瞒下来,他哪还敢多留,得了东西仓促逃离。
眼下有一个问题,苏卿暖装晕,身上还有伤,可他们的马车在船上已经烧毁了。
祁衡想了想,弯腰将苏卿暖抱进怀里,“走吧,尽快离开此地。”
苏语文忙上来劝,“小公爷,堂妹还是由我和他六哥抱更稳妥。”
祁衡已将人抱起,面不改色道,“非常时期没那么多顾忌,希望走出这片荆棘就能寻到人家。”
所有人皆感叹此行倒霉,祁大人心情一定极度不好,苏家两兄弟几次张口都不敢问。
苏卿暖在祁衡怀里悄悄睁开眼,她面色尴尬,压低声音问:“小公爷,为何如此着急行动?”
如此匆忙,害她都没有心理准备。
祁衡看了一眼左右,小声道:“装银的箱子破了两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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