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玉烟真人心中喜不自胜,却不便表露出来,人家哀仁寺的人难过,他在这里高兴,多少有点不厚道,当即沉下脸,大声道:“年纪轻轻便出手狠毒,还像个修道之人吗?若非至慈师侄有意让着你,你的小命早没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半对半错,对的是,黎原生的打法确实有点玩命,错的是,黎原生虽然玩命,但玩得是自己的命,对对手还是点到为止的,没有破坏比武规则,而且至慈也没有让着他,两人皆出了全力。
黎原生道:“师父教训得极是,弟子记下了。”
任自飞此时才如梦初醒,急忙站起来,询问黎原生的伤势。
黎原生服下金创药后,回归本队。
比武继续,接下来是蜻玉宫的颜墨和龙爱谷的何所望对战。
何所望飘身飞上舞台,颜墨却是一步一步地走上去的,她的一身黑衣随风飘舞,更显出几分冷酷之意。
她原来喜欢穿白衣,觉得那样更有仙气,经过西沙大漠一战后,便换成了一身黑衣,以前的白衣全部锁入柜中,或送与师姐师妹们了,其意是为师父和师姐们终生守孝。
对于西沙大漠一战,她与同门师姐师妹们的感受不同,她们当时得到师父殉难的消息时,也曾悲过,也曾恨过,但随着五年的光阴流逝,渐渐地也便淡忘了,死者已矣 生者如斯,而她是那场战斗的亲历者,亲眼目睹了那幕惨状。
师父偏心,料到在劫难逃,便命师姐们死战,保护颜墨突围,她亲眼看到一位师姐被敌人斩为两断,她亲眼看到另一位的师姐的头颅被砍落,鲜血像喷泉一样射出,染红了黄沙……
一幕一幕,常在她的梦中重现,常令她夜半惊魂,独泣到天明。
师门对她恩重如山,她对魔道仇深似海,她的后半生不会再有快乐,直到死亡。
颜墨走到台上,冲何所望拱手道:“请!”
何所望拱手笑道:“听说颜师妹修为卓绝,还望手下留情!”
颜墨向空中一伸手,取出绿光宝剑,何所望也从背上拔出长剑。
两人试探了几招,便打了起来。
何所望起先自恃上届比武前五的修为,以为对方绝非自己的对手,但面对着如此一位天姿国色的女子,三招两式便赢了她,太丢人家面子,也显得自己小气,所以故意没出全力。
然而斗过片时才知,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子,他根本不可能三招两式赢了她,于是又放出两成修为,仍没敢使全力,怕伤了她。
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纯属自作多情,对方的修为根本不在自己之下,再不敢托大,沉下心来,使出全力迎战。
但此时他还是以为自己必胜,毕竟在正道的弟子辈中,超过他修为的人没几个,况且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就算天资再好,再勤学苦练,和修行近三十年的自己还是差一个档次的。
然而再斗一会儿,他不得不承认,颜墨非但不比自己低一个档次,甚至还要高一个档次,自己全力施为之下,竟然占不到一点便宜,反而被她逼得手忙脚乱,败相已露。
台下的围观者看得惊心动魄,激动非常,众人皆以为这届的比武没什么看头,高手们死的死,残的残,留下一群残兵败将,还能掀起什么大风浪?
却没想到,即将没落的正道突然涌现出几个超群绝伦的年轻高手,先是普超英险胜怒马川的安忘危,后是黎原生击败哀仁寺的至慈,现在颜墨虽然还没胜,但看场上情景,只在迟早之间。
之前的比斗激烈,此时的比斗却壮观。
颜墨的招式大开大合,气势铺天盖地,逼得何所望连连后退,竟连还手之力也无。
何所望眼见不敌,心中不甘,若是在最后一轮落败,虽然争不到第一,但也进入了前五,而在第二轮就落败,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接受的。
他凭着精深的法力,唤出神龙飞舞,意图反败为胜,然而被颜墨引日光击溃,散成碎片落到地上,化为无形。
做为颜墨的师姐,柒慕儿也看得呆了,对身边的袁阔道:“没想到颜师妹的进步竟如此之大,简直不敢相信,她还没使出本门绝技‘蜻蜓乱舞’,便迫使何所望使出龙爱谷的绝学‘神龙在天’了,此等修为,弟子辈中的第一非她莫属了。”
二人虽是师长辈的人,但玉烟真人怜悯他们聚少离多的苦衷,便没让他们坐在最前面,两人将座椅搬到远离人群的地方坐下,不时地窃窃私语。
袁阔唏嘘道:“可怜她从西沙大漠独身逃回,心中满是仇恨,是以练功比别人更加勤奋用心。”
柒慕叹息一声,道:“照此下去,她早晚会走火入魔的,我们须设法扭转她。”
袁阔道:“如何扭转?”
柒慕儿道:“修行之人,应该天下为公,常怀博爱之心,若胸中只有仇恨和罪恶,与魔道之徒何异?所以嘛,要想扭转她,便要让她去除仇恨。”
袁阔道:“仇恨在她胸中,你如何去除?”
柒慕儿微微一笑,道:“给她许一门亲事不就行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她也到这个年龄了。女人一旦动情,便放下一切执念了。”
袁阔一拍大腿,道:“我却如何没想到?我座下八位弟子,除了自飞小她三岁,其他均未成家,由她随便挑,我备上重礼把她娶过来。”
柒慕儿拍了一下袁阔的脑袋,嗔怪道:“你傻了,说的什么混账话?颜师妹是你我的师妹,却是你徒弟的师叔。”
袁阔连忙用手掌拍打着嘴巴,道:“失言失言,罪过罪过。”
想了想,又道:“其实你我二人,当年不也是隔着一辈吗?”
柒慕儿道:“那不同,你我联姻之前,喜鹊门和蜻玉宫还不算一家,无关辈分,当年若是师父嫁给了玉烟真人,我俩就成不了了。如今我俩既已结为夫妻,你徒弟怎能娶我师妹呢?岂不是乱了辈分吗?再说怎么称呼?她叫我师娘?那她回到蜻玉宫,又如何称呼那些师姐妹?”
袁阔点头道:“倒是此理,如此说来,喜鹊门的弟子皆无福娶颜师妹为妻了,你觉得其他门派的弟子,哪个能配得上颜师妹,我好去说媒。”
柒慕儿道:“徒弟不能娶,师父能娶呀!”
袁阔惊得张大了嘴巴,啊了一声,道:“你让我娶颜师妹?那你呢?”
柒慕儿连连几拳打过去,叫道:“得陇望蜀,贪得无厌,还我呢?我当大,她当小,你享齐人之福,满意吗?”
袁阔缩着脖颈躲闪着,一边道:“我哪有这个意思,是你自己的说的。”
柒慕儿还在打着袁阔,道:“喜鹊山上只有你一个师父吗?”
袁阔一怔,拍了一下脑门儿,道:“啊呀,会错意了。”
柒慕儿横眉立眼地道:“还会错意了,分明你心里便是那么想的。”
袁阔求饶道:“我有你足矣,天下佳丽千万,我只钟爱你一人。”
柒慕儿白了他一眼,撇撇嘴,道:“酸死了!”
这才转忧为喜,道:“这几日,易师兄跟说谈话时,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到颜师妹,我看他对她有意,我们不妨做个媒人,请玉烟师兄主持这档子喜事。”
袁阔沉吟道:“两人年龄差得多点吧?”
柒慕儿道:“你还比我大三十多岁呢!我看易师兄比你都年轻,况且他已得道,不会再老,而颜师妹也会长大。”
袁阔犹疑道:“只是不知颜师妹意下如何?”
柒慕儿道:“不能照着她的意思来了,这五年来,曾有不少青年才俊到蜻玉宫提过亲,可她皆不答应,说魔道一日不除尽,她便一日不谈终生大事。我怜她悲苦,便没勉强她。现在她正一步一步地向罪恶深渊迈进,这事便由我们替她做主吧,我的意思,她还是不敢违拗的。等她尝到了情爱之欢,你让他们分开,她都不愿分开呢!”
袁阔点点头,道:“好,等比武大会结束后,我们问问易师兄,若他确有那个意思,我便请掌门师兄赐婚,成全了这对眷侣。”
两人正谈论间,听得一片呐喊之声,急忙向擂台上望去,只见无数只扇动着透明翅膀的巨大蜻蜓围攻着何所望,或用嘴啄,或用尾扫,或用翅扇,显然这便是蜻玉宫的独门绝学“蜻蜓乱舞”。
何所望身上多处受伤,奋力挥起手中剑砍杀蜻蜓,可砍杀完一批,马上又有一批攻到,无穷无尽。
整个擂台的上空,被一团五颜六色的蜻蜓笼罩着,蔚为壮观。
颜墨尚嫌不够狠,手中剑不停地挥舞,射出无数道剑芒,将何所望的周身封得死死的,打得台上木屑纷飞。
柒慕儿皱皱眉头,道:“你看看,颜师妹越来越严重了,她明显已经赢了,却还要这般穷追猛打。”
此时颜墨已经杀红了眼,她眼中所见,全是当年西沙大漠中的惨景,杀戮,鲜血,残损的肢体,变态的狂欢,绝望的悲鸣,她眼中含着泪,手上越来越使劲,法力也全部释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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