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已经换了一位，但是唐子舟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讲真的，让一个人可以连续高精度工作十几个小时后，再次完成这样高精度的手术，还不如两个人轮流接班，这样至少能保证效率。

        “医生，他怎么样了？”唐子舟走上前去，这位医生倒是比昨天的那位稍微年轻了点，鼻梁上虽然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但唐子舟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男人也就三十出头。

        “手术很成功，病人的意识已经开始恢复，不过……”原本喜悦的声音再这两个字后面戛然而止，让唐子舟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怎么了？”

        “刚刚手术过程中，我发现……病人的脑电波有些……”医生吞吞吐吐的样子牵着唐子舟的心，让他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但还是没有打断他的话，“奇怪。”

        “怎么说？”

        “正常人的脑电波有四种，δ、θ、α、β，这其中，我们最长听到的是α波和β波，其中α波是正常人的脑电波节律，当人处于清醒、安静并闭眼时，这种脑电波最为明显，而β波是在人精神紧张或情绪亢奋的时候出现。δ波会在人极度疲惫，昏睡或者麻醉的情况下出现，这也是我们手术时经常出现的，θ波是在成年人意愿受挫，抑郁或者精神病患者中出现的尤为明显，今天的手术和之前的手术都有不同的地方，因为宋先生在发生病变之前，身体具有苏醒的反应，所以，我们在手术的时候也特意关注了宋先生的脑电波，目的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观察宋先生的意识恢复情况。”医生说了很多的专业术语，唐子舟听的云里雾里，大概意思是听懂了，但是这和珵美有什么关系呢？

        “宋先生在手术时的脑电波检测，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正常来说手术麻醉过程中，δ波应该时占主导位置的，但是……手术过程中，宋先生的脑电波中，除了δ波以外，还有θ波，两者共同出现，甚至……θ波在一些时候会抑制δ波，这是很奇怪的现象，这四种脑电波通常情况下都是持续着一个此消彼长的状态，而宋先生的脑电波中，会存在两个同时加强的脑电波。”医生还没说完，宋珵美就被人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那张脸一如既往的苍白，但是听到手术成功的消息，唐子舟还是难得的松了一口气，这两天跟着他提心吊胆的，也算是有了好消息。

        医生看着他眼睛紧盯着病床上的人，估计自己再说什么他也没有心思听了，直接一口气将重点说完，“这样的情况，是我们闻所未闻的，我们怀疑，宋先生可能存在某些精神疾病。”

        “精神疾病？”唐子舟看着病床被推远，目光重新落在了医生身上，医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点点头，“是的，但是具体是什么疾病，什么原因导致的，这都需要等病人醒了之后，做进一步的检查。”

        医生看他心也全被宋珵美带走了，将后续的治疗简单和唐子舟交代之后就走了。宋珵美还没有醒，在重症监护室里被护士照顾着，他依旧是隔着那扇玻璃，看着护士忙忙碌碌给宋珵美安置。

        在护士忙完出来的时候，一个小护士走过来，“唐先生，里面已经安置好了，你要进去看看他吗？”小姑娘脸红扑扑的，看着唐子舟的眼神充满了喜悦，看得出来，宋珵美现在的状态应该照之前好了很多。

        “嗯，好……”唐子舟当然想看宋珵美，但是他的手机非常不合时宜的响了，是关山越，唐子舟朝护士比了个手势就出去接电话了。

        “喂，怎么了？”关山越今天出门去送昨天在简子骞房子里发现的物证，他没走局里的痕检和物证，而是联系了渭淮大学的实验室，关山越在进刑侦之前，干的一直都是痕迹，所以这些事情交给他去办，唐子舟也还算放心。

        “唐队，有发现。”

        “我这就来。”关山越不是鲁莽的人，如果只是小发现，他犯不上给他打个电话还不说清楚，一定是有什么事电话里都不能说的。

        挂断电话后，唐子舟回到走廊，刚刚的护士已经准备好了无菌服要递给他，“不好意思，我现在有急事必须出去一趟，珵美……就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了。”唐子舟的目光再次回到了病房里的宋珵美身上，还好他就要醒过来了。

        “可是……宋先生就要醒了，他一定非常想见你。”护士说道，语气里更多的是遗憾。

        我又何尝不想让他醒来就看到我呢？唐子舟自私的想，可是案子现在正在一个关键点，社会舆论的压力虽然没有到他身上，但他知道，这仅仅是因为有人在替他扛着这一切，这并不代表这些压力不存在。

        唐子舟离开医院后直奔渭淮大学，一路上心情反倒是平静了不少，相比来的时候，空气中压抑的气氛让他喘不过气来，现在的情况简直好了太多。

        道路两旁的树荫不断后退，唐子舟难得想起来打开音乐，他很少听歌，尤其是在开车的时候，真要究其原因，大概就是他每次开车的时候，基本都是有急事要么是在出警，要么是在出外勤的路上，所以，他还真就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去欣赏一段音乐。

        可是今天，他就是觉得，这段路配上一段音乐才能贴合他现在的心情。

        伴随着车内的音乐婉转悠扬，接近正午的马路来往车辆也不是很多，路旁三三两两躺着没有被清理的落叶，昭示着秋天来了。

        渭淮大学是国内顶尖的几所综合类大学，尤其是他的法学、生物学、化学、还有心理学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想到这里是宋珵美的大学，唐子舟的心里突然就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了，他一边走在校园里，一边想着等宋珵美病好了，他一定要带他再来一次。

        等他到关山越的实验室的时候，实验室里关山越正和一位老先生说着什么，而那位先生看年纪估计都已经退休了，也不知道关山越从哪里把这老人家请来的。

        “这位是？”

        “唐队，你来了。”关山越这才回头起身注意到唐子舟已经进来了，“这位是我的老师，渭淮大学医学检验韩越教授。”

        “韩先生。”唐子舟伸手去和老先生握手，关山越又指着唐子舟介绍道，“这是我们队长，唐子舟。”

        “唐警官。”韩老先生微微一笑，和很多大学里的老教授一样，亲近又不失威严，好像当老师的人都有这样的气质，就算离他十米开外，也能感受到他的为人师表的气质。

        “我倒是忘了，你以前是学医的！”

        大学就好像是一本书，不一定每个人都读过，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按照书上教的去做，有些人的书拿对了，一干就是一辈子，有的人书从一开始就拿错了，虽然他们可能并不喜欢，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依旧有机会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只不过，他们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周先生说过一句名言……”关山越刚说了一个开头，韩老先生就跟着说了后面的话，“学医救不了中国。”

        “这倒是周先生说的，但是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唐子舟不解道。

        只是这一次，回答他的不是关山越，而是韩先生，“因为医者不自救。”

        唐子舟被他这句话弄得更晕了，他还是没懂，不过他也没有纠结这件事，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案子上，这才是他跑这一趟的目的。

        “言归正传，你发现什么了？”唐子舟拽了一把椅子坐在试验台边上，试验台上的一些基础仪器他还能叫得出名字，但是有些东西却是他见所未见。

        “就是这个。”关山越将笔记本电脑递给他，上面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属实让他头疼，比刚刚听医生说宋珵美的的病情还头疼，“这是什么？”

        “这是昨天小江交给我的一块布料上检测出来的物质。”关山越越说脸色越沉，“经过我们的化验与检测这一小块布料上存在至少二十人的dna样本。”

        “什么！”听到这个信息的唐子舟椅子都没坐住，“二十人？！”

        “是的”相比与唐子舟的震惊，关山越和韩先生的表现倒是镇定多了，“这还只是一小块布料，我不敢大意，所以把你叫来了，而且，你还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经过这么平地一声雷之后，唐子舟觉得他的承受能力应该是有所提高的。

        “dna主要来自于两个方向，血液和□□。”虽然关山越说的比较委婉，但是唐子舟还是在他隐晦的辞藻下捕捉到了信息，“你的意思是……性侵？”

        唐子舟觉得自己的脑袋就要爆炸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周芸芸的身后还会牵扯出这样的案子。

        关山越点点头，“毕竟能够检测到dna的出血量，绝对不仅仅只是正常性行为中会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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