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一年

初一的生活和想象中的不同，枯燥又乏味，纵然增加了几门课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说也味同嚼蜡，并不难以理解。大家也都还处于十三四岁对于什么都是好奇懵懂的状态，姜岁阑的性格却是对什么都兴致缺缺的样子，于是在整个初一循环着上学放学吃饭自习睡觉的环境中，姜岁阑是真的没有太多的记忆。

        那犹如连绵不断的祁连山一样，长到没有尽头的苦难，大概是从初二元旦晚会之后。

        元旦晚会每个班级都要准备一到两个节目，十二月初就要上报节目了，大概在十二月二十号左右要去音房评选节目。

        姜岁阑在代理班长期过后毅然决然的辞去了这个“为老师跑腿”的工作，但老师还是以熟悉流程为由，把姜岁阑的职位调整成了朴素的为同学们充饭卡的生活委员。在后来，学习推出新的教学方式，每周五下午两节课是社团时间，在社团报名时，姜岁阑看着足球社，篮球社，舞蹈社，音乐社等等，陷入了沉思，考虑到自己简单且有些许笨拙的四肢，果断选择了自己还比较感兴趣的音乐社。

        姜岁阑和只会学习的姐姐姜岁梦不太一样，在母亲年轻时听戏，姜岁阑表示了浓厚的兴趣，被母亲马不停蹄的送去学了戏曲，并在母亲的逼迫下，强行在小提琴大提琴钢琴里面选择了钢琴。

        但兴趣归兴趣，真到了学习那一步，姜岁阑又厌烦了起来，所以为了迷惑母亲，姜岁阑懒懒散散的硬是学了六年，到达了一种并不精通但是会一些的状态。

        音乐社每年都有，并不是学校的新教学方式出来之后才有的，所以每年的元旦晚会学校的合唱团便责任重大了起来，每年都要准备三个节目。为了迎合学校中老年领导的喜好，每年还夹杂着一个戏曲曲目，很不幸的，姜岁阑还是没能摆脱戏曲的折磨。

        在老师挑选四个人唱经典京剧《卖水》时，耳朵很尖的老师一下子就听出了姜岁阑是多少有点“底子”的。于是在今年，姜岁阑又荣获黄梅戏《女驸马》独曲一首。外加上合唱团的两首，姜岁阑总共要准备三个节目。

        所以每当没课时，或者晚上自习时间，姜岁阑都要奔向音房去训练。每天就是教学楼宿舍音房食堂四点一线。嗓子终于不堪重负，天天咳了起来。所以在班主任积极踊跃大家报名参加的时候，姜岁阑并不在班里。自然也不知道班里选的节目。

        知道那天感冒的姜岁阑实在昏沉，和老师请了个假，晚自习在教室离趴着休息，教室里只有零星的几个人时，姜岁阑才想起来自己班级里也是有节目的。

        但姜岁阑没想那么多，昏沉的趴在桌子上，下了第一节晚自习，姜岁阑才听到大家喧嚣的回到教室的声音。这时姜岁阑感觉到了有人戳了戳自己的肩膀。

        姜岁阑缓缓抬起头，看着自己新同桌许诺看着自己问道：“怎么了？”

        “咱们班的合唱，你真的不去啊？”许诺趴在姜岁阑耳边，小声的问着。

        “啊，我不知道有这码事啊，什么节目。”姜岁阑疑惑的问道。

        “合唱，咱班除了孤僻的那几个都参加，唱《北京东路的日子》，这不是火了好一阵子了，又不算难。”许诺说完看着姜岁阑，过了一会发现姜岁阑没反应，又说道：“哦，班主任让报名的时候你好像去训练了，你不知道这码事吗，孙颖茹说你不来，我还以为你舍友和你说了。”

        “确实不知道呢，”姜岁阑顿了一下，拍了拍许诺的手说到：”不想那么多了，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趴会，你们下节课应该不去练了吧，老师来了叫叫我。“

        许诺点了点头，姜岁阑把头转向窗户那个方向，趴了下去。

        从那次看见孙颖茹被打之后，两人处在了一个尴尬的状态，孙颖茹就当作姜岁阑不存在，姜岁阑自己也并不属于讨好型人格，孙颖茹对自己冷处理，姜岁阑同样也冷着孙颖茹，毕竟本身就不熟，也没什么交集。

        在那次之后，孙颖茹主动去与很多人交朋友，包括一些高年级的人。纵然知道孙颖茹本质的人，还是比较抵触和她交朋友，但她与其他不了解的人相处的还不错。而姜岁阑又比较冷淡，班里有到了现在也没说上几句话的人。

        从狄秋和自己不接触的几个孙颖茹的朋友对自己并不友善但也算不上恶劣的态度，姜岁阑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在他们背后悄悄话时，应该算不上一个好形象。纵然自己真的不知道孙颖茹想怎么处理自己这个见过她落魄的一面的人，但好在湖水的平面没有掀起波澜，至少到目前为止依旧是平静的。

        姜岁阑感到头实在昏沉的很，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下课的时候，许诺戳了戳自己，姜岁阑朦胧的睁开眼说了句谢谢，站起来走到了程欣虞桌前，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有着催促的意味。

        程欣虞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桌面上无聊时叠的纸花，牵着牵着姜岁阑的手往教室外走去。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姜岁阑这周却忘记带自己的棉衣。卫衣套着卫衣那样套了好几层才能让冷风尽量少的灌进自己的衣服中，她哆哆嗦嗦的牵着程欣虞的手，快速的往前走着。

        “你穿这么少啊，”程欣虞捏了捏姜岁阑的衣服“今晚没在音房训练，回教室冻死了吧。”

        “嗯嗯。”姜岁阑含糊着应着，脚步一点也不变缓。

        “你怎么没和我提起来过咱班节目的事。”姜岁阑感到太无聊，随便扯了个个话题。

        “我以为许诺和你说过，咱们宿舍那个尴尬的气氛，我也没法在宿舍和你讨论这个啊。”程欣虞嘟囔着。“你不知道啊？你不不会怪我了吧。”

        姜岁阑摇了摇头：“没有，知道了我也没时间参加，一个结果。”

        过了一会姜岁阑问：“那孙颖茹说我不参加，你怎么没帮我反驳一下。”

        “那么多人和她那么好，她当着所有人面问的，我怎么问啊。”程欣虞说到。

        姜岁阑总觉得这个思维有什么漏洞，但由于感冒是在头疼，也没想那么多，走进宿舍急忙洗完漱之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过后的几天姜岁阑依旧日复一日的训练着，转眼来到了选节目的前一个星期。那天老师让姜岁阑吃完饭后在琴房等着自己。姜岁阑吃完饭后就匆匆赶了过去。

        琴房在多媒体楼的三楼，一个放着一架钢琴和古筝，旁边的小仓库里放着一些其他乐器，平时学生有节目的可以来借用，不过几乎没有借用的。

        姜岁阑站在琴房里面，从窗户看着楼下，迟迟等不来老师，自己却已经站的双腿酸痛的，她向四周望了望，发现了在立式钢琴前的凳子，赶忙坐了过去。坐了一会感到无聊，就看起了放在谱架上的谱子。

        姜岁阑已经很久没有碰过钢琴了，但谱子还能看懂，这一页过于繁琐的乐谱又让姜岁阑眉头一皱，她打开乐谱夹往后翻了一下，发现了一个手写的谱子，比较简洁一点，姜岁阑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具体会是哪首曲子。

        弹一下试试就知道了，而且我也好久没用过了，姜岁阑这样想着。

        她生疏尴尬的敲着琴键，音乐也断断续续的，姜岁阑自己也听不下去了，赶忙住了手，怕叫别人听见再来嘲笑自己。

        过了一会姜岁阑又像不信邪一样弹奏了起来，音乐逐渐流畅，谱子本来就不难，姜岁阑也逐渐找到了很久之前并不精通的那些技艺。

        “你还会弹钢琴啊。”音乐老师的声音从前门响起，姜岁阑这才记起自己忘了关门。于是尴尬的挠了挠头。

        “没看出来是啥歌吧，我自己写的。”音乐老师说着“还有好多想改的地方，虽然你弹得听起来应该不是很熟练的，但你以前学过吧。”

        姜岁阑点了点头说到“一点点，就会一点点，好久好久之前的了。”

        老师也点了点头，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跟姜岁阑说道：“不是说这个事的，想起来了，今晚还得训练啊，感觉你的曲子还有好多需要提升……”

        老师还没说完，仓库响起了声音，过了几秒钟，一个很白高个子男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吉他，对着老师说道：“找到了，班主任让我来借，走了陈老师。”

        “好。”老师回应着。

        姜岁阑想到自己在琴房刚才那些不成熟的断断续续的试音一定被那个男生听到了，顿时感觉羞死了，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

        “初三的宋昱钦，去年弹吉他的那个，你记得吗。能看的节目一共就没几个，今年估计他们班主任还得逮着他不放。”

        姜岁阑点了点头表示记得，但是姜岁阑记得这个人并不是因为他弹了一首吉他后变成懵懂少女们的交谈对象。而是这个人是自己经常看到的带妹妹上下学的人，每每那个时候，自己就格外想念姜岁梦。

        “好了，我也得逮住你不放啊，准备准备快开始训练吧。”老师拍了拍姜岁阑的肩膀。

        姜岁阑叹了口气，无聊且疲惫的夜间训练还是逃不过啊，她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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