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坟茔

凤绾绫潇洒的转身离去，纵然会有心痛，却也是与凌啸最好的了结。

        爱，太过沉重，不是人人都能负重的。

        放手，是她给彼此最后的两全。

        “小姐，可要奴婢将她除了？”丫头再次对凤绾绫浮起杀意。

        唯有死人，才不会成为威胁。

        “她也是可怜之人，何必赶尽杀绝。”

        紫璇叹息，似是想到什么，吩咐道：“这边的是，在我有身孕之前，不能让那位公子知道。明日……便可成亲了，切莫出了差池。”

        “小姐心善，是那女子的福分。”

        “就当是我心善吧，若他不愿娶我，有人质在手，他也不得不从。”

        紫璇的语气依旧是欢快的，如黄鹂之歌，清脆动人。

        凌啸试探着在院中活动，并无人干涉他的自由，却不许他离开院落。

        在陌生环境，凌啸自是持有警惕之心，哪怕对方自称是救命恩人。

        “可否让人去我亡妻坟前，将面具取回？那是亡妻唯一一物，我不忍丢失。”

        用过晚饭后，凌啸向服侍他的下人提出要求。

        只要不过分的事，例如离开院落，下人都会照办，毕恭毕敬的态度，让凌啸疑虑更重。

        不到半个时辰，紫璇亲自来送面具。

        清洗干净的面具，通过另一个女人的手递过来，凌啸只觉得烦躁，还有莫名的厌恶。

        “谢谢。”凌啸道谢，视线落在面具上，便不再作声。

        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很淡，不仔细捕捉难以发现。

        屋子里的药味重且杂，让凌啸厌恶，唯有此刻却让他惊喜。

        抚摸着面具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垂下的眼帘隐去了喜悦之情，凌啸平复心绪后方才开口道：“这是我为娘子定制的面具，她曾笑言若是有一日先我一步而去，便留下面具伴我身侧，如她同在。”

        “面具很好看。”紫璇有些紧张，不知凌啸为何会说这些。

        “嗯，她也这么认为。”

        “我和令夫人的眼光倒是一致。”紫璇意有所指。

        “那是她毁容之后，说的最长的一段话。我和她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而我走不进她的心门，猜不到她的思绪。”

        “也许她是怪我的，也怨恨我。”

        “我……不是个好夫君。”

        似是陷入回忆，凌啸不再言语，连抚摸面具的动作都没再改变。

        紫璇枯坐半晌，最终在离开之际，也不曾得到凌啸回应。

        一夜过去，紫璇再次来寻凌啸之际，他依旧是保持昨夜坐姿，看着面具出神。

        嫁给这样旧情难忘的男子，她当真会得到幸福吗？

        “公子若是身子不适，便改日去令夫人坟前祭拜吧。紫璇深信，令夫人不会因此而气恼。”

        紫璇疑虑之后，终究还是做出选择，按计划行事。

        “不必，凌某不想再让娘子失望。”

        凌啸起身，却将面具戴在脸上。

        如此，便等同于她在身旁。

        紫璇沉默的看着凌啸的举动，眉头几不可查的微皱，这才随凌啸而去。

        坟茔所在位置偏僻，紫璇自是不会徒步，凌啸却先一步踏着轻功而去，但也没有刻意甩开跟在他身边监视之人。

        “绫儿，为夫来看你了。”

        轻抚着墓碑，凌啸席地而坐，脑海里却勾勒出凤绾绫的一颦一笑。

        她说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说愿来世不再相遇，又怎会自称是他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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