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釜底抽薪

白虎王摄提格自攻陷周邑以来，在兑州攻伐不断，辟地千里。那些在周邑城遭到攻打的时，没有倾尽全力支援公仲雍的伯爵领主，都被白虎王给荡平了。领主有为难，封臣坐守旁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这一天，摄提格的王宫中来了几名公孙景阳的使者，他们带着金银财宝和美女，声称是来结盟的。他们提出，公孙景阳邀请白虎王共同讨伐私生子，平分其在领地。摄提格大喜，召集众人议事。原本在各地巡视的萨奴祖收到诏令后，立即回到了摄提格王庭。

　　议事一开始，萨奴祖就反对了摄提格想东进的想法。他说:“如今大王刚拿下周原沃野，应当先治理，然后再图扩张。”

　　摄提格把一封帛书递给了萨奴祖，“你先看看这个。”

　　萨奴祖看了帛书上的内容后，说道:“公孙景阳是个深不可测的老狐狸，他说的话，大王不能信。”

　　摄提格指着几箱子金银珠宝，“看看，这就是他的诚意。”

　　“恐怕，公孙景阳献给大王的‘诚意’，可不止这些金银钱财，还有一群妖艳的美姬吧！”

　　“嗯，不错，还给你留了一个。”

　　“大王，你必须要清楚。”萨奴祖郑重地提醒道，“各地的领主虽然表面上已经臣服了，答应定期朝贡，但这些人都跟公仲雍一副德行，是根不折不扣的墙头草。如果贸然东进，这些墙头草保不齐会借机反叛。”

　　“这些个缩头乌龟，寡人谅他们也不敢！”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不可不防啊！”

　　“寡人早就有入主中原的想法！”摄提格坦言，“当下我们以兑州周原作为根基，只要攻取了金鳌湖周围的千里沃野，再拿下三岔河流域的盆地，就有了一统天下实力。”

　　“大王有雄心壮志自然是好，不过，想要一举拿下中原，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大王可别忘了，前段时间，公孙景阳以八万大军攻打一个小小的御龙国，可就吃了大亏。”

　　“只要有你萨奴祖在寡人身边出谋划策，入主中原，不是问题。”

　　萨奴祖知道自己是劝不住这头猛虎的，于最终还是选择支持白虎王。在与公孙景阳派出的使者约定了攻打私生子王的日期以后，就积极的为接下来的战争准备着。

　　在准备期间，很多投降白虎王的领主的都表示，他们愿竭尽全力支持白虎王入主中原。因此，他们不但出钱出粮，还愿派兵。

　　原本就从西域雪山下来的摄提格人，他们根本不会屈服于寒冷的冬天。相反，在冬天狩猎，往往收获是最丰富的。

　　此次出战，猛将恶来做了先锋，率领两万虎贲直取中州与兑州交界的金门关。摄提格自领三万中军，泰戈尔率领由兑州各地领主组成的五万联军为后军。

　　然而，摄提格低估了金门关的坚固程度，低估了私生子那些守关的将士了。恶来猛攻了一个月都没能攻破金门关，双方都损失惨重。

　　然而，东面却传来了公孙凌云率领战船借道震州公伯奢的领地，从大河逆流而上直取了金鳌湖南的京畿王城。也有人传言，私生子在占领了京畿王城之后，得罪了不少大贵族。等公孙凌云的大军来到京畿王城时，没费一兵一卒，京畿王城中的大贵族就打开城门投降了。

　　为了早点攻入关中，占领金鳌湖盆地的领地，摄提格居然有了放弃攻打金门关大想法。他准备爬山涉水绕开金门关进入中原，然后从关内夹击金门关的守军。萨奴祖一开始是反对的，觉得这样太冒险了。可此时的摄提格根本油盐不进，执意要来个迂回战术。

　　就在摄提格率领三万大军翻山越岭进入关中时，传来了一个不好的坏消息。统领五万联军的泰戈尔被各个领主灌醉，兵权被那些狡诈的领主给夺了。现在，这些墙头草已经领兵回去攻打周邑城了。

　　这下可把摄提格急坏了。他现在的处境就是，金门关久攻不下，自己和三万大军都被困在关内，无法快速回身平叛。最要紧的是，大军翻山越岭，爬山涉水才进入关中的，粮草已经意外地消耗得所剩无几了。如果原路返回，这三万人很有可能全部都折在深山老林里。

　　正在攻打金门关的恶来，由于损失惨重，手里只有一万多人，不足以平叛。这一下子，白虎王陷入了绝境之中。现当初要是听了萨奴祖的劝告，又岂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在的摄提格，可谓是肠子都悔青了。

　　后悔是没有用的，这一点，摄提格非常清楚。当下之急，是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想要返回兑州平叛，当前急需要解决的就是粮草的问题。其次就是一举攻下金门关，打通回兑州平叛的通道。

　　至于解决粮草的问题，很多将领都给出了统一的建议，那就是在附近的城镇劫掠一番。这一次，萨奴祖没有持反对意见，也没有公然支持。摄提格当机立断，下令大军开始劫掠金鳌湖以西的多个地方，获得了可以支撑三万大军半个月的粮草。

　　那些反水的领主成功骗开了城门，没损失一兵一卒就占领了周邑，并掐断了摄提格的补给线。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让恶来的一万多人几乎到了溃散的边缘。好在摄提格的三万大军直接从关内攻打金门关，这才让恶来的一万多将士看到了希望。

　　在两军的夹击下，足足攻打了十余天，才攻克了金门关。等摄提格登上城关后，所见到的场景让这头猛虎都咋舌。守关的将士，下到小卒，上到将领，没有一个投降的，全部战死。

　　最后一个活着的将领，身上的伤少说也有二十多处，鲜血浸湿了战袍。摄提格走到跟前说，“只要投降，我给你找最好的医师。”

　　将领口吐鲜血，竟然铁骨铮铮地站了起来，说了一句“忠臣不侍二主”后，就拔剑自刎了。

　　摄提格向属下说道:“此人可畏，此人可敬，要厚葬他。”

　　攻下金门关后，摄提格让士兵把白虎大纛旗插上了城关，看着旗子开始寻思问题出在了哪里。这时，萨奴祖来到摄提格身旁，说道:“这一次教训，可谓是太惨痛了！”

　　摄提格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些反水的墙头草，寡人定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这次东征落得这样的结果，从明面上来看，是这些反水的领主导致的。但深究以后，才发现，我们是落入了一个早就已经编织好的大圈套之中。”

　　“方才，寡人就在思索，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先生可来得正是时候。先生说，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那么，给我们编织圈套的人是谁呢？”

　　“谁获得的利益最高，编织圈套的人就是谁。”

　　“那些墙头草……不可能做得这么天衣无缝。”

　　萨奴祖摇着头，“不不不，那些反水的领主都只是一群被利用的棋子，就如同我们也被人利用了一样。”

　　“莫非是公孙景阳？”

　　“从大王收到金钱美女到现在境况来看，能编织这么大一个圈套的人，非公孙景阳莫属。”

　　“可他目前还不是最大的获利者。”

　　“以后就是啦！”萨奴祖推敲道，“大王想一想，公孙景阳邀请大王共同讨伐私生子王，他如今占领了京畿王城。而大王呢，虽然攻下了金门关，但是，损兵折将不说，就连治下的封臣全部反水了。这一增一减的差距，大王还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吗？”

　　“先生是说，公孙景阳先邀请寡人出兵攻打私生子王，借助我方牵制敌人的主力。他们再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大王只说到了其中一点，公孙景阳更狠毒的还在后面。那就是，等我军完全陷入金门战场后，让那些领主反水攻打周邑。这样一来，我方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如果回头平叛，那就是跟叛军两败俱伤，而他公孙景阳却坐收渔翁。他这样做，不但借助我们的力量帮他消灭了私生子的势力，还削弱我方实力，使我方陷入绝境，不能进入中原。现在看来，这早就是他公孙景阳预谋好了的，真可谓是一石三鸟哇！”

　　“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寡人非要剥了他的皮，将他挫骨扬灰。”

　　“可我们眼下的情况，却糟糕透顶。反贼攻陷了周邑，掐断了补给，我军又伤亡惨重。五万将士，攻打一座城关，就损失了一万多人。而反贼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回去平叛，等于自寻死路。”

　　“那就向东发展，攻取关中之地作为根基，再图复仇。”

　　“眼下，公孙凌云正领兵攻城略地，我们也只能趁私生子两线作战，快点抢地盘了。要是等公孙凌云站稳了脚跟，公孙景阳反过来，就要对付我们了。”

　　果不其然，那些反水背刺摄提格的领主，都接受了公孙景阳的敕封。然而，公孙凌云一路攻城拔寨，势如破竹，很快就攻占了大部分领地。当然，献城投降的领主居多。

　　然而，已经被拔了牙的猛虎摄提格，每攻打一座城池都显得非常艰难。吃了大亏的摄提格，已经拿不出当初攻打公仲雍的那种气势了。

　　几乎拼尽了全力，才攻陷了离金门关比较近的两块伯爵领。加上占据着金门关西边的那块伯爵领，如今的实力，就跟御龙国不相上下。

　　为了纪念自己的丰功伟绩，不，为记住这惨痛的教训，摄提格直接把金门关改名为白虎关。一心想要入主中原的的白虎王，丢掉了周原这片肥沃的领地，只夺下一座城关，真是一个天大的笑柄。

　　然而，公孙凌云在控制了几座主要的城池之后，竟然率领大军军直奔白虎关而来。这让已经虎落平阳的摄提格，无疑是雪上加霜。没想到，公孙景阳翻起脸来，比眨眼睛还快。这大大出乎了摄提格的意料，就连萨奴祖都大骂公孙景阳是该死的老狐狸。

　　公孙凌云把大军驻扎在平阳镇外，并派出使者来到白虎关交涉。使者带来了几马车美酒和牛肉，声称是来犒劳盟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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