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丘之貉

“这小鹿是在像自己呼救吗？”少龙主不禁这样想。

　　阿岚吉依赶到后看见这一幕，也感到很惊奇。她原本以为少龙主会将那群狼一起杀死，但少龙主并没有管那群正在啃食鹿的狼，而是将小鹿抱住向阿岚吉依说道：“咱们走吧！”

　　阿岚吉依不理解少龙主为何要这样做，问道：“那些狼咱们就不管了吗？”

　　“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那是天性使然。杀光了吃肉的狼，其他物种就会霸占这片森林，就会导致这片森林的生态失去平衡。当没有狼出现了，那些鹿那些鹿也就失去了面对危险逃命的本能。留下这些狼，也就留下了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

　　少龙主抱着幼鹿，阿岚吉依牵着马继续赶路。他们走出森林后，遇到了一个采药的老者。老者是附近村落的人，大多数村民因贫穷而吃不起高昂的食盐，患上了大脖子病，老者进山采药就是为了医治那些患上大脖子病的人。

　　其实老者也非常清楚，那些大脖子病人只要吃上次盐，他们就会好起来。只不过，这段时间咸宁子把盐都封锁了，就算涨价也不卖了。

　　很多村民都不理解咸宁子为什么要这样做，不但霸占着卤水泉不让外人去取，就连话高价向他购买盐，他都不卖了。居住在卤泉方圆二十几里的村民仅吃不上盐，世上那有这样的道理？

　　少龙主给采药的老者留下了一袋银钱，并要求老者医治好小鹿之后就把它放归森林。随后和阿岚吉依一起向咸宁镇进发，少龙主暗下决定，这次一定要查清楚咸宁子究竟在耍什么花招。

　　翻过了白雪皑皑的山头，又走了十几里路，才看到了咸宁镇居民的房屋。很多房屋都是用木头建造的，散落在城堡的周围。由巨石砌成的堡垒，固若金汤，毫无疑问，那是咸宁子的老巢了。

　　进入咸宁镇的道路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在一处盐商院中，有一大块头正在向积雪的地面撒盐。少龙主二人进入院中下马，那大块头停下了手头的活，用很不客气的话问道：“喂，你们两个外乡人，来这里干嘛？”

　　“我是枫叶林村的尚方男爵，”少龙主笑着回答，“我们村子已经断盐了好一阵子了，村里人都得了大脖子病，我是来买盐的。”

　　“老子不管你们从哪里来，也不管你们是谁。嘿，老子的盐，就是不卖。”

　　阿岚吉依说道：“你这盐都用来撒在地上融化雪了，为什么我们掏钱买，你们还不卖呢？”

　　“别说老子把盐用来融雪了，就算老子把它倒茅坑里，你们也管不着。总之，这盐就是不卖给你们外乡人。”

　　“打扰了，”少龙主转身，“咱们再到别处问问。”

　　少龙主接连问了好几家盐商，他们都不向外乡人卖盐，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不卖。最后问道到了一个弓腰驼背的老者，才得知他们接到了咸宁子的死命令，谁要是胆敢向外贩盐，全家都会被诛杀。

　　前两天就有人铤而走险向外贩盐，结果，全家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被咸宁子下令灌卤水给齁死了。咸宁镇方圆几十里，咸宁子就是天王老子，没人奈何得了他，没人敢跟他唱对台戏。

　　若非河内城的屯盐充足，被咸宁子这么一搞，很有可能河内城也跟枫叶林的村民一样，都得了大脖子病了。要是那样的话，士兵别说要上战场打仗了，就连走路都是个问题。

　　咸宁子这招断盐的手段，果然狠毒，害得多少无辜的人跟着遭殃。如今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咸宁子铁了心要跟御龙氏对着干。

　　少龙主和小龙女来到了咸宁子的城堡大门外，通报了来意后，一个管事的人从小门出来骂骂咧咧的说道：“又是调查人口？这他娘的都来过了三回了！”

　　“这不，前面几个回去都没有交得了差，”少龙主点头哈腰的说道，“上头又派我们来了嘛！”

　　“以老子来看啊，”那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这是觉得我家老爷的钱好拿，轮番前来敛财来了！”

　　“什么？敛财？”少龙主惊讶地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那人反问。

　　少龙主摇摇头，“你是说前面三人都收了咸宁子老爷的好处？”

　　“嗯，那可不是嘛，这么？你小子在这里跟老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回大人，小的真不知道有这回事。”

　　“那好，”那人扔了一袋钱给少龙主，“拿着这袋钱趁早滚蛋，别再来烦我们家老爷。”

　　“无功不受禄啊，你这平白无故的给我一袋银钱干嘛？”

　　“你小子不是来咸宁镇调查人口吗？回去该怎么说，不用老子教你吧？”

　　“很抱歉，”少龙主把钱递给了那人，“小爷今日个是来见咸宁子的，你们的盐不卖，小爷这钱也不收。”

　　“有点脾气，”那人打量着少龙主，“我们家老爷的名号也是你这黄毛小子叫的？老子看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来找抽来了吧！”

　　“小爷好久没打架了，”少龙主活动了一下胫骨，“身子骨正好痒痒了。小爷花钱买盐，你们这帮鳖孙不卖，小爷是准备来揍一顿咸宁子这老小子的。”

　　“老子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打着灯笼钻茅坑，是来找死的。”

　　“这么说，你自己也承认咸宁子的城堡是臭气熏天的茅坑，而你们都是一坨坨臭烘烘的屎了？”

　　那人被少龙主说得无言以对，转身向城堡门内喊道：“莽汉，你出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话音刚落，大门打开，出来了一个身长一丈二尺的巨人。巨人戴着牛头骨，鼻子里还穿了一个环，单薄的衣裳不难看出包裹着一身健硕的肌肉。

　　少龙主一看，“哇！好大一个家伙！”

　　管事的人向巨人说道：“去，把那小子的屎给打出来，再把他打进他的屎里去，再用他的屎打他。”

　　莽汉直接向少龙主横冲直撞了过来，没踏一脚，感觉大地都在颤抖。要不是少龙主闪躲得及时，差点被他撞飞。

　　莽汉的力量虽然强大，但身体过于笨重，动作没有少龙主矫健。所以，莽汉每一次攻击都被少龙主轻松化解。但少龙主每一次反击打在莽汉的身上就像是给他挠痒痒一样，根本打不痛莽汉。

　　少龙主很一拳打在了莽汉的腹部，却被弹开了。少龙主惊讶地感叹，“嗯？这牛头人皮头有那么厚实的吗？”

　　几个回合下来，都拿对方没辙。这时，莽汉有撞向少龙主，少龙主一下子闪到了大树后面。可没想到，莽汉竟然撞倒了大树，他身体却一点事都没有！

　　就在少龙主与莽汉打得火热的时候，从城堡大门内的院中冲出了七八个凶煞恶煞的人。他们有的脸上有刀疤，有的是戴着眼罩的独眼，有的是秃头，有的是膘肥体壮的胖子，有的是尖嘴猴腮的瘦猴。

　　这些个凶煞之徒，就是被称作“八大金刚”的一伙流寇，在河套地区打家劫舍，无恶不作，恶贯满盈。

　　阿岚吉依见状，欲拔剑相助少龙主。少龙主则说道：“来者不善，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遂后，少龙主和小龙女夺路而逃。

　　离开咸宁镇后，小龙女说道：“少龙主要是拔剑的话，咱们可以一站的。”

　　“这事还没到拔剑的时候，”少龙主回道，“目前尚不知晓咸宁子的底细，就今天一战，就出来了九个高手。不知道，他那堡垒之中，还藏着多少穷凶极恶之徒。”

　　“那凶神恶煞的八个人……”

　　“那八个人，我小时候听阿爷提起过，他们是臭名昭著的恶贼八大金刚。”

　　“八大金刚？以八个人屠一城的八大金刚？”阿岚吉依惊讶地问道。

　　“没错！这八大金刚的战力，很有可能与十大圣乘武士旗鼓相当。与这样的高手交手，再加上那皮实的牛头莽汉，我没有把握能取胜。”

　　“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怎么都投到了咸宁子的麾下？”

　　“有钱能使鬼推磨，咸宁子控制着盐，自然是富饶得流油。那些穷凶极恶之徒没有打劫他，反而替他卖命，看来这个咸宁子不简单啊！”

　　“豪强与山贼的组合？这的确让人看不懂！”

　　“如今看来，公梁伯在名义上是河套地区的领主，事实上，咸宁子才真正的是河套地区的领主。如果我们当时攻打河内城，咸宁子出手援助公梁伯的话，我们未必能取胜。现在想起来，不由得后背一凉啊！”

　　“除此之外，在攻打河内城的时候，朝阳镇的左丘氏，暮谷镇的谢丘氏，河口镇的虞丘氏都没有派兵援助公梁伯。而且在我们打败了公梁伯以后，他们很快就臣服了。”

　　“臣服？只怕他们根本不是臣服，而是各自为政以图自保吧！”

　　“这四大家族……一个在河内城的北方，一个在东方，一个在西方，还有一个在南方……正好对河内城形成合围之势。”

　　“这一点，我也意识到了。如果开春以后情况有变，公孙景阳果真大兵压境，难保这一丘之貉不会反水。所以当下之急，最应该先解决的是这四大家族。”

　　阿岚吉依分析着：“解决了咸宁镇的咸丘氏，就可以解决当下的盐荒。解决了河口镇的虞丘氏，就等于控制了水路港口。东面的朝阳镇，西面的暮谷镇，依山傍水，乃是险要的之地，解决掉他们，就可以保障河内城的安定。”

　　“正是如此，”少龙主肯定道，“咱们回去就召开议会，探讨一下怎么解决这一丘之貉。”

　　就在少龙主为河套地区的安定紧锣密鼓的准备着时，四大家族已经联合了起来，决定在除夕这一天给河内城的御龙氏一个意外惊喜。四大家族共举兵五千于人，准备攻打河内城。

　　少龙主还没有等到开春应对强敌公孙景阳就先出了乱子，他低估了盘踞在河套地区几千年的地头蛇的实力。御龙氏能以数百人攻陷一座城，但未必能以三千人守住。

　　牛头莽汉，八大金刚，各大不服御龙氏的男爵勇士，都加入了四大家族的阵营。如今御龙氏面临的才算是真正的战争，一场决定谁才是河套地区领主的战争。

　　少龙主的咸宁镇之行，让他明白了一个真相，那就是调查人口的官吏多数都被收买或被胁迫了。最终导致调查的人口数量未必准确，这也为四大家族举兵造反创造了契机。

　　谁能想得到？已经确定了河套地区拢共六万人口，这凭空就多出了四大家族的五千精兵。这中间究竟有多少水分？多少记不得光的交易？少龙主不得而知。

　　此时此刻，两位大长老和一干圣乘武士都与少龙主一样，感慨打下一座城很容易，要治理一片地区很困难。

　　站在四大家族的角度，他们在这片地方扎根了几千年，他们起兵造反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家族利益。站在御龙氏的角度，他们要复仇，要复国，就要一个可以持续发展的根据地。大家都看中了河套地区，没地方，只有刀兵相向了。

　　两军在河内城外摆开阵势，号角声，战鼓声，声声震耳欲聋。十大圣乘武士与八大金刚的较量，打得难分难舍，不分胜负。三名牛头莽汉冲入御龙氏的阵营中横冲直撞，无情地践踏着御龙氏士卒。

　　牛头莽汉皮糙肉厚的，特别抗揍，武乘子与牛头莽汉交手了几个回合，都没有将其制服。何况是三个牛头莽汉，这更是人武乘子无解，堂堂剑圣传人，竟被三个牛头莽汉爆锤。

　　好在御龙氏士兵倚靠甲胄和武器的优势，暂时稳住了场面，死伤不算严重。但投靠四大家族的那些男爵勇士也不是省油的灯，个个骁勇善战，可以与被尚章称作的三星武士匹敌。眼见情势不妙，武乘子下令退兵守城。

　　御龙氏士卒只有两千人，四大家族的联兵有五千人。哪怕人数悬殊，要是有龙作战，御龙氏就会一鼓作气赢得战斗的胜利。可敌方有三名牛头莽汉，敌方士气高涨，己方士气低落，河内城岌岌可危。

　　大战一直从中午打到了下午，眼看河内城就要守不住了，两位御龙骑士都还没有出现在战场。两位大长老都不禁在想：两位御龙骑士要是在不回来支援河内城，御龙氏就要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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