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4章云来客栈1
七月初四，是昆仑山学子第二次下山历练的日子。
莫晚昨日上吐下泻没进一粒米，晚上又昏昏沉沉半梦半醒。最终白日拖着病弱的身躯来到仙台，表哥温业渠立马上前将她扶住，“以浅表弟，你今日还能下山历练么？要不，我与他们说一声？”
“没关系的表哥。我是谁，小魔头莫以浅，哪有这么容易说放弃的。”莫晚挥挥手说到。
总是带着丝丝疏离感的少年顾倾，远远地便看到莫晚瘦小的身形，这昨日经历一番病灾之后，她脸看着似乎更瘦了一些。
他穿过人群，将一枚锦盒递上，连开场都直接省去，直接直奔主题道：“这是补药。”
其实早间顾倾就把锦盒放置桌上，还特地放在莫晚的那一边。莫晚早起看到了，还摸了摸茶壶，发现是热茶。可她气还没消，想到顾倾昨日的那句“是你自己要喝的”真真是更气了。
她旋即将锦盒往顾倾那边一推，低声呢喃怨道：“哼，别过界！”
因此才有了现在这副场景。
“我不要。”莫晚臭脾气上来了，她将头一歪说到。
然而顾倾却执意想把手里的东西给她，硬是将锦盒往她手里攒。
一人躲着，一人攒着。
在一边的萧自在看不下去了，连忙双手将锦盒接过，“你们这打打闹闹，若掉地上了就可惜了，给我给我。”
“谁和他打打闹闹！”
“这是给莫晚的。”
两人转头对上萧自在异口同声说到，紧接着又转回，看着彼此。
顾倾张张口还没说上什么，莫晚旋即将头一歪，大小姐脾气上来，皓齿一张不留下丝毫情面道：“不需要顾二公子假慈悲，这补药你还是拿回去吧！”
这厢不欢而散，那厢从四面八方飞来一众师兄师姐。萧自在当即面上旋起花痴笑容，抛下莫晚向那如花般的吴蓉蓉而去。
“蓉蓉师姐你来啦。”
两人双双执剑行了个礼。
岂不是废话，带师弟师妹下山历练，她自然是要来的。
“自在师弟，两个月不见可是好？”
“好，极好！不，不好，想你就不好了。”
逗的吴蓉蓉拂袖捂嘴一笑，身旁的师兄怒视了萧自在一眼。
萧自在毫无眼力，继续说到：“师姐，这次你要与谁一起啊？”
吴蓉蓉从怀中取出一片竹简来，念到：“白芊芊、墨兰蓁儿。”
另一边，一位身着墨衫的师兄执着一柄宽刀寻上了莫晚。他比莫晚高了一个头，低眸看了一眼被温业渠搀扶的莫晚，睥睨道，“你就是莫晚？”
语气中听不出几分善意，莫晚愣了愣，想到上次自己的行事，怕是早已传遍整个仙盟了吧。
她立马双手执剑行礼，“正是，师兄。”
“我姓余，单名一个方字。我不像那些女人这么好说话，所以警告你，这次别给我惹事！”
“你说什么！”温业渠护短，听到别人这般与自己的表弟说话，一时气起，伸手一指余方，回敬道：“我才要警告你……”
温业渠话还没说完，从他身后伸出一只手来，从后头揽住他的脖子，然后拖着他，边走边是带笑与余方挥手道：“哈哈哈，余方，这家伙今天跟我，所以别和他计较浪费时间，走了啊，再见～”
“你是谁啊，知道小爷又是谁么！放开，快放开！”
“哈哈哈，我姓瞿叫如善，认真按照辈分算算，我应该是你没见过面的表叔叔吧。”
“谁叔叔啊！我还是你大爷呢！——啊，痛，你打我干嘛！”
“你这样与叔叔说话，难道不该揍么！”
最后远远地传来温业渠的声响：“以浅表弟，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
昆仑山的护山禁制已被解开，不少弟子已然找到同伴御剑离开。
余方扛着刀几步来到顾倾身前，低眸看着她，威严道：“小矮子，谁是宋榆桑，去把他找过来。”
“小、小矮子？！”莫晚抬眸对上余方的眼色，想起如今自己病弱，怕是打不过这样的壮汉，最后还是无奈应到：“是，师兄。还有，我叫莫晚，字以浅。”
-
这次的任务是在江南三城的焕城，御马要三四日，御剑只需半日。
但这短短的半日于如今病弱的莫晚而言，可谓是难熬啊。她坐在霜花剑上，几欲合眼又摇摇缓缓地抬头注视前方。
榆桑刚学会御剑没多久，他尽力赶上在前方带领的师兄余方，“师兄，莫晚似乎不行了。”
“与我何干。”
余方冷声回到，眸子轻蔑的往后一瞥，恰在这时，莫晚终于体力不支眸子一合竟在半空之中倒头昏厥。
“该死！”余方当即掉转，向着莫晚而去。
榆桑御剑紧随其后，他穿过厚重的云层，似乎找不到其余两人的踪迹了，忙唤道：“余方师兄，余方师兄。”
“叫什么叫！”余方一手扛着莫晚一手拿着霜花剑来到榆桑身前，在榆桑松气的刹那，立即将手里的莫晚朝着他一抛，像是抛什么货物一般轻而易举，他道：“自己的同窗自己照顾。”
榆桑扶着莫晚，应道：“是，师兄。”
紧接着迎面飞来莫晚那柄总是透着冷气的霜花剑——
到了焕城已然是午后，三人在城外十里落了地，收了手中的仙剑。
“到城内之后你去给莫晚寻个医庐，再来云来客栈寻我，这次的邪祟就在那儿。”
“是，师兄。”
-
沿海江南三城，即东锦城、焕城还有扬州城。
是大启最富饶的三座城邦。
焕城位处三城中间，又是最最富饶的，因夜间烛火通明给出海的渔夫点亮了一盏归灯，因此亦被世人称为——海上明珠城。
榆桑背着莫晚穿过亭台楼阁，商贩走卒，沿途问了不少大婶大姐，他们用着江南惯有的口音，贴心为其引路指路。
最后停在了焕城最有名的医馆，慈心医馆门前。门口门庭若市，呜呼哀哉，病人无数。
一名看似十岁不到的小斯小步跑来，手里头执着一支沾了墨的毛笔，问到：“请问公子可是来看病的？”
榆桑看了一眼背后的莫晚，应道：“是的。”
小斯听后，从怀里头取出一方木牌，写上：第七十二位。
写罢，便白牙一张将笔叼住。探手捏起莫晚的手，初诊。随后他将莫晚的手放下，继续问道：
“请问这位病人可是昏厥了多久？可是吃了甚不洁或是生冷的东西？症状是从何时开始？可是有进食？”
榆桑听后，一一为其解答道：
“吃什么不甚清楚，昏厥大概是在两个时辰前。我记得，他应当是在昨日早间就有症状，上吐下泻。有一日未进食了。”
小斯点点头，明明才是个孩子，行为作派却极为像大人。他将木牌一收，说到：“不是甚么大毛病，吃错东西而已。”紧接着他一指前面的茶铺，继续道：“你们便不用排队了，去对面茶铺等着。我让里头抓了药，送去给你们便好。”
榆桑点点头，与其道谢到：“多谢小兄弟了。”
小斯一笑，“无碍——对了，待这位姑娘醒了请公子务必转达，女子本属阴，切记莫要吃生冷的。”
“女、女子？”
小斯点点头，道：“我虽跟师傅学医没几年，但女子脉搏与男子脉搏早已分得清楚，你背后这位，是位姑娘家。”
慈心医庐对面茶馆。
榆桑坐在长凳上肩膀上靠着陷入昏迷的莫晚，双手局促无处安放。
收回，莫晚会倒。
放上，又怕唐突。
最后唯有伸出两根指头，点在莫晚的肩上。
一张八仙桌，有好几人拼桌，大家似乎都是来看病等药的。
茶铺里坐着各式各样的病人，有咳嗽、有气喘……
四处奔走倒茶的同样是一位看似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只瞧她手里拿着有着她人这般高的长嘴铜壶。
她将茶杯往榆桑身前的桌子上一放，耳中听着瓷器转动的声响，只瞧她拿着长嘴铜壶挽了几个花样，小小的壶口准确无误地往瓷杯之中注入热水，直至满上。
她将壶一收，杯盏盖上。嘴角扯出笑容，一双小鹿一般的眸子落在榆桑脸上，张口软软糯糯道：“小哥，茶钱两文。”
“我没说要茶啊。”榆桑张口道。
小丫头听罢脸色一变，“不懂规矩？”
“规矩？”
坐在左边的一位妇人搂着发烧的儿子，为其开解道：“听口音小兄弟怕是外乡人吧，来这儿等药就是要喝茶的。”
榆桑听后，忙从怀中取出钱袋，数了数，四十文不到，等会儿还要付药钱。他低下头，涨红了脸，为难道：“要不，我们在外面等。”
“茶都倒了，你说去外面等，为何不早说。”
榆桑本就脾气不好，一点就着的性格。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窃窃私语之中，最终还是将手伸入钱袋，取了两文，递给小丫头。
他咬了咬牙，看着靠在他肩膀的莫晚想到：到时候与你一并算清楚，再加点利息。
“绿豆糕……”
忽地，耳畔传来微弱的呢喃声。榆桑循声低下眸子，看那靠在他肩上的莫晚，正眉头微微皱起呓语道：“绿豆糕……”
“你想吃绿豆糕？”榆桑问到。
“绿豆糕……”
“别想了，我从哪给你找绿豆糕！”榆桑也不顾莫晚能不能听到，反正现在他听到也会当作没听到。
但坐在一侧的妇人却是实打实听到了，与他们说到：“绿豆糕？焕城城南有一家王记，绿豆糕可是一绝。你们外乡来，定要去试试，要不然可是要后悔终身了呢。”
榆桑略带尴尬笑笑，点点头随口应道：“哦，好好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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