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6章受罚
昆仑山，惩戒室。
莫晚执意带走傲秋让“戊戌队”回京都城无法交差，这般不服管教自然是要受罚了。
傅老执着戒尺连打莫晚手心十下，明明看着手心都通红了，莫晚却毫不在意。
也是，她自小是被母亲用着仙鞭打到大，如今满身可是战功赫赫，皮都打厚了，这小小的打手心当然是不放在眼里。心里头念的想的，尽是藏在虚空之中自己趁着在弄城的一点点空当买的各种吃食玩意。
“我方才说了什么！”
戒尺第十一下落下，惊地在一旁的萧自在缩了缩身子。
“听从安排，莫要想一出是一出，莫要挑战规则。”
“那你又如何做的！”
戒尺第十二下落下，在一旁的萧自在吞了吞口水，声音如若蚊蝇低声道：“傅老别打了。”
然莫晚仍是淡定如常，“规定是规定，我是我，我只做认为对的事情，即使它在规定之外。”
“你你你……”傅老这么大年纪了一时气煞，捂着胸口指着莫晚，喘不上气。
萧自在暗暗看了一眼在一旁跪在地上死不认罪的莫晚，又看了一眼捂着胸口举着戒尺几欲而来的傅老，不知如何是好。
门外，此刻倒是围聚了不少同窗。
“你们看看这个莫晚，死鸭子嘴硬总是自顾自的，不过是个简单的任务偏要弄成这般，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何况，傅老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还经得起他这样乱来呢！”祝邝低声与身侧的同窗怨道。
他身旁的几人纷纷颔首附和，话语里无不是讥讽厌恶，就似莫晚这次的任务是与他们一起般，恨不得冲进去指着他鼻尖骂上几句。
“说来说去萧彦也是倒霉，刚出任务就碰到这样的刺头，牵连他也被罚。”
“我说，你们很闲么！”温业渠忍着怒气，可当他听到这么一番挑拨话语之时委实忍不了了，凌冽的目光一览看热闹的众人怒道，“以浅再如何也由不得你们这些宵小在此长舌！给我滚！！”
温业渠护犊子大家伙都知晓，脾性暴躁说一不二大家伙也都知晓。见如此，纷纷散开。
“你给我去思过崖跪着！”惩戒室内传出傅老苍老的吼声。
门一开，整只手被打得通红的莫晚毫不顾忌身侧这些窃窃私语的同窗，昂首阔步走在大道之上，有气无力的留下一句：“知道了~”
“切，倒也是厚脸皮。”祝邝低声道。
声音再低也抵不住莫晚那机灵的耳朵，她转眸看了一眼祝邝，一脸睥睨，道：“多谢夸赞，起码我守住本心无愧自己，而你人云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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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过崖是昆仑山他们学习的山头最西边的山崖，这里长满了野花野草，唯有一处石台尤为干净不长任何野草野花，这里便是让犯错的学子们跪着反思的地方。
“……这就是傲秋姑娘的故事。”莫晚声声与身侧陪她的两位好友说到。
萧彦自诩是情圣，尤为是对女子，那可是分外的怜爱不已啊。当他听完莫晚讲述怨灵傲秋的往事后，不由得卷袖擦拭着泪花，声声道：“傲秋姑娘好可怜。”
“这般看来，表弟你没有错，看来我真是没看错人。”温业渠宽大的手重重地拍了拍莫晚的背，以表他极为满意的情感。
惹得莫晚往前倾了倾，忙忙稳住身形，与温业渠怨道：“表哥你怎下手越发的重了啊！”
“是表弟你身板太过于瘦小了。”
莫晚尴尬地笑笑，迎着渐渐西沉的太阳，说到：“这个地方还是挺好的，可以赏日落，不错不错。”
“受罚还能找到有趣的事，怕是这世间也就是你一人了。”萧彦指了指莫晚嫌弃道。
“不找乐子难道我还哭着啊。”莫晚挥开萧彦的手，继续道：“对了，我啊这次从弄城可是带了好多玩意回来。”
说罢，她虽说跪在地上，手倒是不闲着，捏诀掐印，从自己的虚空之中接二连三的取出物什，甚酒楼里打包的烤鸡、八宝鸭、芙蓉酥、藕夹……从弄城街上买来的各种各样逗乐打发时间的玩意。
萧彦看着这么多东西，眼睛却是尖的很一下子看到了女子物什，他从中拿出两样，问到：“怎还有发簪香膏？”
“这是给婉儿表妹的。”
温业渠接过香膏，打开闻了闻，“以浅表弟这次怕是买得不投婉儿的心了，因为啊她觉得睡莲的气味淡而寡，甚是无趣。家中本有一湾小小的莲花池都被她填了，中上了满满的丁香。”
“如此，那表弟就送给别人好了。”
日暮西山，三人在思过崖上吃吃喝喝有说有笑，丝毫不像是受罚的样子。
然日头终将落下，月儿升起。
莫晚催着温业渠与萧彦快快回去。
萧彦倒是没心没肺，连忙应道：“好好好。”
温业渠倒是不一样，他双眉微微皱起，再三与莫晚确认，是否真的不用陪伴。
萧彦拉了拉温业渠，然后将自己的外衫脱了，递给莫晚说到：“垫在腿上，免得明早起不来。”
最终他们两人还是离开了，莫晚终于独自一人跪在思过崖，享受着悠扬的清风带着淡淡花香，还有耳畔时不时回荡的不知是甚物什碰撞的声响。
亥时一刻，思过崖。
莫晚扭扭脖子，敲了敲腿，看着都快到她头顶的月亮。
这儿似乎离月亮很近，似乎莫晚只要抬手就能摸到，她徐徐闭上眸子，假装自己正在触碰月亮。
“听说，你就是那位第一次出任务就惹了事的小子。”在她身后徐徐传来一阵声响。
莫晚闻声缓缓睁开眸子，跪在地上，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只瞧沐浴在月光之中的是一位身形不高微胖的男子，他穿得并非是与他们一样的学子服饰，也并非是正常人的那种正襟，而是有一些、一些邋遢。
他腰间别着酒壶，双手背在身后，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是出现在莫晚眼前，正蹲着身子与莫晚四目相对。
“小子，在你看来规则是甚？”
莫晚跪着回正，将头一歪，傲娇道：“小爷我为何要与你说。”
“嗯——答对了，你便不用跪了。”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怎么回答都不可能答对吧，毕竟没有唯一的答案。”
“难道，扬州城的莫小魔头怕了不打算试试么？”
“可笑，有甚好怕的。”莫晚将头一扬，继续道：“小爷我认为，规则是人建立的。人无完人，那么规则也不可能都是正确的。何况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遇到必要的时候为何不选择变通呢！”
“所以，你仍是认为自己今日是对的？”
看来是傅老的说客，莫晚本心依旧，旋即答道：“那是自然。”
“可如果那怨灵本就是坏蛋，曾经杀了无数人呢？”
“那我便不会如此待她，嘿大叔，小爷方才都说了，如果遇到必要时候会变通的。”
“行行行，莫小公子，你可知晓墨兰府成立‘戊戌队’的初衷么？”
“不是守护寻常百姓为己任。”
“这只是其一，更甚的是，维持寻常百姓与修道之人之间的平衡。以我们修道之人来看，那些百姓们没有仙缘委实是脆弱无比，我们轻轻捏一个法诀或是丢出一只神兽都能让他们受伤甚至是死亡。虽说天地万物皆可修道，然而修道之人有仙缘的那可是茫茫人海中少之又少的存在，一座上万人的城邦里或许只有十几人才有仙缘，而这十几人之中发觉自身的仙缘然后修道修仙的或许也就几人。当墨兰府还未在京都城设立仙盟的时候，多少无意间发觉自身特异的仙友被愚钝的百姓视作妖孽活活烧死。仙盟的成立，不仅仅是维护百姓更是维护仙友自己。多年前，一些仙友欲控制整个大启，差些引起战争。而‘戊戌队’的成立不仅仅是保护受难的百姓，更是仙盟纠察自身，怕引起不必要的斗争。”
“大叔，这些小爷我都知晓，自然也是明了。可是你仍是无法说服我，我无法谅解，为何仙盟早已知晓傲秋存在知晓她的前尘往事，却没有任何作为。非要等到国相府的小少爷死在了楼若寺才做出这般的决定。”
“因为仙盟本就是想放这位姑娘一条生路，让她在楼若寺自生自灭，等到找到合适的超度方法再去收了她。然而国相府的小少爷之死，让这一切都产生了变局。墨兰府在京都城创立‘戊戌队’从一开始便极为不容易，毕竟在那时的修道之人在常人看来那是异类啊。国相府一直与墨兰一族交好，当年帝王欲不惜一切代价血洗修道之人时，那是国相府不惜失去圣宠极力保下。如今的世道，想找一位修道之人去杀一个怨灵有何难的，可国相府找上了墨兰府，墨兰府将此事交给‘戊戌队’，因为恰好赶上昆仑山学子下山历练任务不够，考虑任务困难程度，竟把这事安排到了你的手上。莫小魔头，你想想看，如果因为你的不守规则，最后导致人与修道之人之间的战争，这事又该怎么算呢。”
莫晚一时语噎，对啊，她没想到这一茬。
“小子，规则可以不遵守，但总不能不考虑后果吧。”他蹲着身子摸了摸莫晚的头，继续说到：“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事已然解决了，不会发生战争的。”
“真的？”
这人点头应道，“弄城的相国寺尘微大师书信于国相府，说你将怨灵交到了他的手上，希望他能将其超度。还顺带夸了你善良，有一颗佛心。”
莫晚渐渐扬起笑意。
“所以啊，我们正在想要不要把你剃光头送到相国寺去当和尚。”
莫晚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她连忙捂住脑袋，连连摇头——“不可不可，小爷我可是莫家唯一的独子，你们不可将我送去做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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