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尴尬的事还多着呢

唐舒柔就这样跟着吕修杰上船了。她很久没有离开唐巧镇了，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现在发展成什么样子了。坐了两天的船才到了一个码头。
  唐舒柔下了船，环顾四周，看到路过的行人，有些难以置信，他们的穿着和她相差很多，小西服，花衬衫，女生还都穿着高跟鞋，小洋装都很精致漂亮。唐舒柔顿时觉得脚上的布鞋变得不香了。
  “这里是……哪里？”她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问吕修杰。
  “万北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唐舒柔忽然觉得，吕修杰的声音变大了，声调变高了，也没有那么唯唯诺诺，脖子也伸长了，腰杆也挺直了。
  “来这干嘛？”唐舒柔开始有些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骗了。
  “回我老家去看看。”
  “你老家，在万北市？”
  吕修杰不打算继续说，只丢下一句，“到了你就知道了。”转身走了。
  唐舒柔不想去，可如今她人生地不熟的，又能怎么办呢？只得跟上去，说道：
  “我，我先跟你去看看，等我找到落脚点，我就走。”
  吕修杰回头看了看她，并没有说话。他在前面快步走，唐舒柔在后面小跑着跟着。
  走啊走啊，走过了一条又一条马路。唐舒柔实在是又累又饿。这两天她只吃了船家给的两个窝头。因为吕修杰只是睡觉，根本没有问她一个字。船家也是看她可怜，才施舍了一些。
  想到这儿，唐舒柔的眼眶又红了。从小到大，她根本没受过这些罪。没想到……没想到她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走着走着，看到马路前面有个站台，有汽车在那停下，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很有规律。后面车子走了，还有人跟着喊：
  “公交车，公交车……”
  车子又停下了，那人便上去了。
  唐舒柔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她跑不动了。大喊到：
  “这路上，不是有公交车吗？”
  路上时不时都有公交车过去，虽然不知道路线，但是一定能带他们走一段吧？
  吕修杰回头看了看她，然后也停了下来，站在公交站台上，等车。唐舒柔终于也松了一口气。
  等了一会儿，来了一辆公交车。车门打开了，唐舒柔没有坐过公交车，但她刚才看人家都是直接上去的。于是便上车了。吕修杰紧随其后。
  上车以后，车上都是人，她只能站着，找了个座位的椅背扶着，吕修杰站在她旁边。
  一会儿一个穿着灰色制服的胖女人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箱，她熟练地打开木箱，问道：“到哪儿？”
  那人说了个地名，唐舒柔也不知道。
  那胖女人哒哒哒哒地在木匣子里撕下一张张纸，匣子里面还有两根橡皮筋捆着，啪嗒啪嗒地抽得很响。
  “一毛。”
  那人掏出了一毛钱给她，她就撕了一张纸，给了那个人。唐舒柔大概明白了，这是卖票的。
  说话间，那胖女人就来到了他们面前，大声问道：
  “去哪儿？”
  去哪儿？唐舒柔也不知道，她抬头问身边的吕修杰：“去哪儿？”
  “毕家岗。”吕修杰说道。
  那胖女人似乎没听清，又问了句：“哪儿？”
  “毕家岗。”吕修杰的声音还是那么轻飘。
  不对啊，唐舒柔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男人在别人面前就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刚才在路上他说话还不是这样的呢。他在她面前就好像很大胆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哪儿？！听不清！”那售票员不耐烦了，大声喊着。
  唐舒柔也急了，大声回答道：“毕家岗！”
  “你到毕家岗你应该坐3路啊，这是5路，只能到中心路口，你从哪儿下，再往前走两站，或者换成3路过去。1毛。”
  说完售票员又看了他们俩一眼，说道：“两个人2毛。”
  唐舒柔看着吕修杰，售票员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售票员又大喊了一句：
  “2毛！”
  全车的人都在看着他们，而吕修杰慢慢地掏口袋，上衣口袋掏完了，掏裤子口袋，都摸了一遍以后，又重复摸。
  售票员急了，“有没有钱啊？”
  吕修杰才缓缓地道一句：“没钱……”
  “没钱你坐什么车啊？！干什么呢？！”售票员这么一大叫，司机嘶地一下就把车停下了。
  二人灰溜溜地就下去了。唐舒柔从来没试过这么丢人，她从小到大没有缺过钱，更没有因为钱而被人瞧不起。
  气得她下了车大叫：
  “没钱你不早说，没钱你干嘛还上车啊？！”
  吕修杰似乎不以为意。
  “钱……就那坐船的钱……没有了……”
  “那你就早点说没钱不就好了！还丢这个人干嘛？！”唐舒柔气得发抖。
  “……”
  然而吕修杰并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唐舒柔的眼泪哗哗的流，她四周看了又看，都是她不认识的新奇的店铺招牌和镇上完全不一样的马路和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一瞬，似乎天旋地转，那些东西都在她身边飞速旋转，她一个也抓不住。
  她的生活，再也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吕修杰走了一段距离，发觉身后没有声音，才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唐舒柔还站在公交站台那儿发愣。
  喊了句：“走。”
  最终，唐舒柔选择跟着他走了。事后她才知道，自己这一步错得离谱，如果当初她能勇敢地迈出自己的一步，如果没有跟着吕修杰走，也许就会有不同的结局了。
  吕修杰带着她一直走，从上午走到了下午，终于停在了一个曲曲折折地巷子中。
  唐舒柔抬头看了看，水泥平房，门头还挂了俩大红灯笼，看起来还可以，心中稍稍放心了些。至少条件还不是太差。
  等吕修杰在那敲门，半天敲不开的时候，唐舒柔才觉得不对。
  于是乎，他干脆坐在了门旁边的地上。
  看着涂了红色油漆的大铁门，唐舒柔不解地问道：
  “你没钥匙？”
  吕修杰摇了摇头，只是坐在那儿，也不说话。
  唐舒柔又觉奇怪，他们家，连把钥匙都不给他，看来他哥哥嫂嫂也不是多善待他。
  估计这一程，少不了白眼了。
  谁知，等到晚上，才回来人，一个年纪毕竟大的中年妇女，看到吕修杰，吃惊地喊了句：
  “小杰？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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