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行吧

“娘，我也是有私心的，本来被卖了，我就惦记着能看你一眼，现在被二嫂买了，二嫂是个心善的，不磋磨人。
  我要是跟你回去了，大嫂那头是容不下我的，我不能让娘你为难，再有，我也不能在娘家住一辈子啊。”
  大嫂那个人，她是害怕的，不然也不会被磋磨了，也没回家搬救兵。大嫂说话太厉害，她又说不过。
  “说的什么话，什么为难不为难的，这个家还是你娘我说了算。轮不到她吴二萍当家！”
  “娘，您就依了我这次吧，我真的怕大嫂。我想跟着二嫂。二嫂要是不同意，回头我再回去想别的办法行吗？”
  她突然想起来，这都是她自己的决定，还没问二嫂同不同意，虽然自己很能干，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但是二嫂家好像也不缺劳动力。
  “哎，你跟娘说，你这几年不回来，是不是因为之前你大嫂说你啥了？”
  孙张氏是真不知道，女儿是因为这个不回来的。
  “不怪大嫂，嫁出去的女儿本来就不应该天天回娘家”
  “我苦命的女儿，都怪娘，没护好你”孙张氏又哭了。
  “娘，你别哭了，我一会问问二嫂。”张青艳心里也不太确定，二嫂能不能收她。
  “行吧，那你先问，我出去等你，不管同不同意，你都能跟娘回家。”孙张氏知道老二家的是个好的，要是她愿意要她姑娘，那是最好的。
  自己现在还活着，能给女儿撑腰，自己要是死了咋办？女儿这性子，不得被那吴二萍欺负死啊！
  老二家的心又善，又孝顺，女儿跟了她，自己死了也不担心女儿被人欺负了去。
  再说了，她们农村这日子都这样，都是干活，在哪都得努力干活，不然吃不饱饭啊。女儿干活是把好手。不会偷奸耍滑的。
  随后自己走出车厢，叫赵远珍进去。
  “老二家的，你进去，你妹子想跟你说点事。”孙张氏自己就坐在车辇上等着。
  赵远珍点点头，他其实都听见了。就她们娘俩那大嗓门，这车本来就不怎么隔音。
  “嫂子，我能干活，我啥苦都能吃，我也听话，求你就当买了我，收留了我吧”。
  张青艳边说边给赵远珍跪下了。
  赵远珍赶紧一把给她拉起来。
  “你先别跪啊，你先说说，为啥想跟着我”。
  赵远珍倒是不在乎多一个人吃饭，只是自己这有秘密。
  还得观察下人品，人品好的，听话的，还不能给自己惹麻烦的。不然说什么也不能要的。
  “二嫂，我不想跟娘回去，我害怕大嫂，也不想娘跟着左右为难，我以后也不想再嫁人了，我就想一个人过下半辈子。
  在爹娘跟前，离爹娘近一点。我知道二嫂你是个好的，不磋磨人，我绝对努力干活，我也肯定听二嫂你的话。
  求二嫂你收了我吧”。
  张青艳还想跪下，可是二嫂劲太大，拉着她跪不下去。
  “那如果以后被郑家知道你在我这，逼你回去，或者你相公，儿子来求你回去呢？”这都是可能会发生的事，得提前问好了。
  “我是不会回去的，我相公不是个好的，儿子也和我不是一心，不疼我。但凡儿子阻止一句，我也不会如此伤心”。
  张青艳是真的死心了。
  儿子和相公都只想着卖了她换粮食，那可是跟自己一起生活了20多年的人。简直是畜牲。
  还有两个儿子，自己平时如珍如宝的疼着，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都给他俩吃穿，结果就为了点粮食，就要把亲娘卖了。畜牲不如。就当自己当初没有生过他们。
  “你确定你真的不回去了？也不去娘那里？”赵远珍给她思考的机会。
  “二嫂，我心意已决，我就想跟着你，我吃的不多，一口吃的饿不死就行。”张青艳怕二嫂嫌弃她。
  “那在我家，得听我的话，要好好做事，家里的事不能往外说，要维护家里人，不能干出出卖的事情，不能起歪心思。”赵远珍把条件都说清楚。
  “二嫂，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做事，我肯定也不出去乱说话。我更不能对你和家里干坏事。”张青艳保证着。
  “行吧！那你就在家里住下吧，现在逃荒，也没啥安排。等安定了，我再去给你过户，你以后户口算我家的。
  也不必说什么买卖不买卖的，你就当帮嫂子家做事的就行，算我雇佣你，以后每个月给你开工钱。”
  赵远珍对这个女人，还是有些心软，想帮她一下，当然这一切是她人品能过关。
  “谢谢二嫂，谢谢你愿意收留我，我不要工钱，我有口饭吃就行。你收留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二嫂，你放心，我肯定听话。”
  张青艳连忙表态，只要二嫂同意收留自己。自己不怕苦不怕累。还能在爹娘跟前，这就是最大的恩情了。
  赵远珍摆摆手，表示工钱的事以后安定了再说吧。
  拉开帘子叫孙张氏进来。
  “娘，我以后就跟着二嫂过了。您放心吧。这以后离得近，咱们日日能见面的。”

  过了大半辈子，给他们老郑家当牛做马，最后落了个被卖的局面，张青艳觉得，守着爹娘，给爹娘养老送终了，自己才没白活一回。
  “既然你俩说好了，那就行，所幸离得近，不怕。随时想回来就回来，娘还在呢，娘在就是你家，你不要怕”
  “嗯嗯，娘，我知道的，我肯定经常回去看的。”
  “好好好，那你先休息，我回去跟你爹说一声。”孙张氏说着，下了马车。
  “老二家的，你送送我吧”
  “哎，好的娘。”赵远珍也跳下了马车。小老太太有话跟自己说啊。
  “老二家的，娘知道你是个心善的，你能收留青艳，我感谢你，这个银子，你拿着，你别嫌弃少，这是娘这些年攒的体己钱。”说着，从裤腰里翻出个小钱包。
  从里边掏出3两碎银子，和一些铜钱递给赵远珍。
  赵远珍赶紧又给她塞回去。
  “娘，我不能要你的钱，青艳是个勤快的，她也干活，又不是吃白饭的，咋还能再要你出钱呢。你放心，我不会磋磨青艳的。”赵远珍赶紧安慰老太太。
  孙张氏推了几次，手根本推不动。
  老二家的手劲还挺大。
  “娘知道，你是个好的，不磋磨人，只是娘这心里，不得劲，青艳这样，你大嫂那样，我又没能帮一帮青艳。我这心，油煎了一样难受啊！”说着说着，这眼泪就掉下来了。
  “娘，你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青艳这虽然被卖了很让人气愤，但是你想想，她从此就脱离了狼窝了，虽然没和你一起住，但是咱们一个村子，离得这样近，天天都能见好几次，这不是挺好吗”
  “是这么个理，但是我还是觉得亏欠你，亏欠青艳。”
  “能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回头我们安定下来，我肯定能把日子过得更好的，娘你不信我啊？”
  “娘信你，你是有福气，有智慧的。肯定能过好。”孙张氏一直相信老二家的是有福气的。
  “那不就是了，回头等安定了，我们寻个什么营生做，倒时候忙不过来，还得指望您来帮忙呢！”赵远珍开始给她画饼。
  “好好好，那等以后娘去帮忙。”罢了，罢了，不要银子，自己以后多来帮老二家的干活吧。
  赵远珍随后把她送回老宅马车。
  自己又返回来了。
  回到马车，顺便把张子衿，张辛书，钱小慧，李志娟几个都叫回来。
  几人进来，都跟姑姑和姑奶奶打了招呼。
  随后钱小慧和李志娟开始做棉衣服，还差他们四个的没做了，今天应该能做完。
  “以后你们姑姑，就在家里住下了，我们就算雇佣了姑姑帮家里做事，切不可胡说欺负姑姑，知道吗？”
  “知道了，娘/奶奶。”几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赵远珍点点头。
  “青艳，你也是，不必太拘束，有什么事，什么要求都可以跟我说，能满足的我都尽量满足你，今天以后，你也算家里的一员了。”
  “知道了，二嫂。”张青艳就低声说着。
  “一会，给你姑姑也量量尺，也做一身棉衣服。”
  “好的，娘。”钱小慧找出尺，准备给姑姑量尺。
  “不用，不用，嫂子，我有衣服穿，不用给我做。”张青艳急忙摆手。
  “这是冬衣，如今气温降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下雪，不穿棉衣服冻坏可是要看郎中的，再说了，你不是说听我话吗？”
  赵远珍知道跟张青艳说话，就得带点威胁才好使。
  “啊！知道了，二嫂，我听话。”张青艳连忙点头，自己要听话，不能生病，不然二嫂可是亏大了。
  钱小慧随后量了尺，也把她的布料裁剪出来。
  张青艳有点手足无措，看着她们做针线活，赶紧也帮忙。
  她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是出了名的刺绣好手。爹娘疼她，给她找了人学刺绣。那时候二哥走镖，还经常给她带好看的秀样。
  只是后来嫁了人，天天上山干活，手也粗糙了，婆婆也不让绣花了，如今二哥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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