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保安
晨光微亮,双城区派出所内陈旭正蹬着腿儿仰面躺在椅子上打盹儿,派出所里突然闯进来一个神色慌张的女生,手里还拎着一兜早已凉透的包子:“警察,我找严莫坤。”
陈旭睨着尤夏,强行打起精神:“你是他什么人?”
尤夏一顿:“妹妹。”
“妹妹?”陈旭戴上警帽往门外走,回头看了她一眼:“不是亲妹吧?”
尤夏没应声,黑黝黝的眸子垂了垂,算是默认。
陈旭心里突然一震,一丝熟悉的异样感如同蹿起的火苗在脑海中一簇闪过。
尤夏:“警察,他没事儿吧?”
陈旭张了张嘴回过神:“哦,打架斗殴,不过他这边不是主要责任方。”
“那就好,”尤夏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谢谢。”
陈旭指了指旁边一个办公室:“找那位警察办手续去吧。”
尤夏“哦”了一声,拎着包子钻进了办公室。
陈旭看着尤夏的背影,像是在努力的思考着什么,未果,随后朝滞留室走去。
“喂,严莫坤,有人来接你了。”陈旭踢了踢门边。
严莫坤懒得动,抬眉扫了一眼陈旭,这才起身。
“出来了以后就好好珍惜,你们这群人就是不知道感恩,一天到晚的惹事儿,我跟你说,暴力那和吸毒一样是会上瘾的”
陈旭年龄和严莫坤差不多,看面相还要比严莫坤小一些,但教训混混流氓倒是颇有经验:“别再让我见着你了啊。”
“坤叔!”尤夏远远的跑了过来,拉着严莫坤一通x光扫描:“你没受伤吧?”
“行了行了,走吧,”陈旭朝门口扬了扬下巴:“管着些你哥。”
“谢谢,”尤夏说着将手里的包子塞进陈旭手里:“这包子给你们吃吧。”
“哎,不是——”
陈旭话还没说完,尤夏已经拉着严莫坤走远了。
陈旭怔怔的站在原地,目光仿佛穿过二人,落在了茫茫遥远的某个点上。
一个同事走了过来:“陈哥恭喜啊,听说市局的调令快下来了?”
陈旭回过神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吃包子吗?”
“来一个——啧,都冷了。”
“是吗?拿微波炉里热一圈。”
二人边说边朝办公室内走去。
襄海市的秋天极短,仿佛刚入秋还没多久,就要着急忙慌的抽身离开。
楚昭衍叼着薄荷叶,靠在教室窗前百无聊赖的听着于洋每天准时准点的汇报着“尤夏今日行程”。
“课间,尤夏姐去了一趟厕所,用时三分钟,然后”
这时,楚昭衍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单薄的身躯挎着一个老式挎包,左手攥着背包带,右手捏着熟悉的保温杯,正一板一眼的往校门外走去。
“尤夏姐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就开始准备下一节课的书本”
“下一节什么课?”楚昭衍突然问。
于洋回忆了一下:“我看尤夏姐拿的是英语复习册,应该是英语。”
话音刚落,于洋头上又挨了一巴掌。
“我他妈问咱们什么课!”
于洋抖嗦着戴正眼镜:“化化学课。”
楚昭衍眉眼尾一扬,再度看向窗外时已不见人影。
与此同时,教室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学生:“同志们,咱们班换化学老师了!”
“真的假的?林老师呢?”
“听说林老师辞职了,换了个老头”
“”
楚昭衍插在裤兜里的手微微一缩,面上看不出情绪。
于洋正紧张的观察着楚昭衍的脸色,就见对方猛的回头,一脸平静:“继续啊。”
于洋一愣,赶忙低头又开始汇报了起来。
楚昭衍垂了垂眼皮,转头将发苦的薄荷叶吐了出去。
新来的化学老师是胜德高价挖来的,讲课风趣幽默一点儿也不枯燥,课堂气氛比林颂凡上课的时候轻快多了。
“所以说,这个化学反应啊,它就像男人和女人,就像王八看绿豆,得对上眼,是吧?就好比两个不想干的原子排列组合在一起,经过化学反应,产生了什么?哎——就是爱情嘛。”
“老头!”楚昭衍打了个响指突然发声,同学们见是楚阎罗,纷纷闭嘴——好戏要开始了。
老师对这声称呼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位同学请讲。”
楚昭衍懒懒的靠在后排的桌子上,笑的一脸邪魅:“男人和男人就不能起反应吗?”
楚昭衍的话术极其恶俗,不是“不能有化学反应吗”也不是“不能有爱情吗”,而是硬生生的一句“起反应”。
愣是将美好纯洁的“心理反应”转化成了带颜色的“生理反应”。
教室里登时响起了大片低声轻笑的议论声,都在期待与楚阎罗初次交战的新老师会作何反应。
老教师身经百战,笑容可掬:“当然可以,只是男人和女人是普遍现象,属于我们常见的化学反应,比如酸碱反应,但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是比较特殊的嘛,那特殊的化学反应是要到实验课上才能看得到的嘛,下次实验课这位同学可要好好珍惜啊”
老师自顾自打着圆场很顺嘴的进行着接下来的内容。
楚昭衍没来由的笑了一声,居然顺从的闭了嘴。
同学们纷纷大惊失色——这新老师走的什么神仙狗屎运?楚阎罗就这么放过他了?还是憋着什么后招呢?
说起来,楚昭衍作为一个实打实的“校霸”,却几乎不怎么翘课,虽说从来不记笔记不写作业,但听课倒也算认真,成绩也是中不溜。
这一点有悖传统意义上的“校霸”,不过楚昭衍给于洋做出的解释是——“你看看那些高智商罪犯,哪个没点儿文化?”
虽然于洋没懂“校霸”和“罪犯”之间的必然联系,但他自行得出了一个结论:不怕流氓胆子大,就怕流氓有文化。
楚昭衍规规矩矩的上完了最后一节课,原本打算去会所的他半路改了道。
站在“龙腾网咖”门前的时候,今年的第一场大雪纷然落下。
十一月就突降大雪,不知道这偌大的襄海市,哪个犄角旮旯里又发生了一场冤案。
网吧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只有某张桌面上一道深硬的刀痕昭示着前两日在这个网吧内曾发生过一场由“爱惜公物”引发的战争。
小雅正趴在前台盯着手机嗤嗤发笑,就见一个人影站在了她面前。
一抬头,小雅眼睛都亮了,活见鬼了,这几天网吧的帅哥出勤率陡然增高。
“上网吗小哥哥?”小雅笑靥如花。
楚昭衍将小臂支在吧台上,朝小雅扬了扬眉“你们那个夜间网管呢?”
小雅愣了愣:“哦,你是说严哥啊。”
严哥?
楚昭衍反应了半天才转过弯。
“他不在这儿干了,”小雅耸了耸肩。
楚昭衍并不意外,刚准备问什么,里屋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小雅,上次咱们吃的那家麻辣烫你再点两份,一会儿雪下大了没有骑手接单了。”
小雅嗷了一嗓子:“知道啦芳姐。”
随后她扭头看向楚昭衍:“小哥哥你上网不?还是只问人。”
小雅?
楚昭衍眯眼瞧了对方半晌,瞧的姑娘心理堪堪发怵。
少顷,楚昭衍冷着脸敲了敲桌面:“以后少p点照片!”
小雅盯着楚昭衍的背影愣了半天,活像吞了一口鲸鱼。
走出网吧的时候,地面上已盖了一层浅白,楚昭衍仰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个人”
坐在大越野中一首歌还没听完,手机里便发来了一条定位:流年ktv。
楚昭衍嫌弃的将手机撇到一边,这么低端的场所怎么符合他的身份?
然而,半个小时后,楚昭衍便在一堆男男女女的簇拥下踏进了流年ktv的大门。
眼尖的经理分分钟就从这排场中看到了今晚营业额的垂直上升线,笑的像个瘦版弥勒佛:“老板请问有预定吗,没有现在给您安排?”
于洋上前一步,端出与他形象完全不符的嚣张气焰:“最大的包间!”
“没问题!”经理深鞠躬,赶忙招呼人安排了起来。
“另外我们需要一个保安,”楚昭衍随意的指了指身后的花红绿柳:“我怕他们喝大了闹事儿。”
经理愣了愣,爽快一笑:“没问题,给您派五个!”
楚昭衍被口水呛了一下:“一个就够了,叫那个谁严莫坤来。”
经理立刻招手喊来一个站在门口的保安:“去把保安队的严严”
于洋:“严莫坤。”
经理:“对,把严莫坤喊来。”
保安一脸懵:“保安队没有叫严莫坤的啊?”
楚昭衍挑眉,信息不可能错,没有严莫坤,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用了化名。
楚昭衍扫了一圈大厅:“除大厅的保安,其他的都给我叫过来。”
经理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楚昭衍,但还是悻悻照办了。
大包区的走廊外,一群青春靓丽的美少女正花枝招展的站成一排,等待在某个包间门外。
而另一头,一群西装革履的保安像一群鸭子似的,前脚跟后脚的走进另一个包间。
保安们第一次受到了来自“这群女人”的鄙夷,个个臊眉耷眼的。
严莫坤跟着大部队一脚刚踏入包厢门,就看到了坐在沙发正中央,左拥右抱一脸玩味盯着他笑的楚昭衍。
严莫坤登时气的眉骨处的旧伤仿佛都在隐隐作痛——狗操的玩意儿!
经理鞠躬问道:“老板您看,有您要找的人吗?”
楚昭衍目光盯着严莫坤,故作遗憾的摇了摇头。
“不过”楚昭衍将爪子从一个美女的肩上抬起,指了指其中一位:“他挺不错。”
经理扫了一眼,立刻把头点成了拨浪鼓:“成,强子,你就听老板的,照顾着点客人们。”
一个小平头立正出列:“老板晚上好。”
嗯,业务很熟练。
楚昭衍瞄着强子旁边毫无反应的严莫坤,舌尖扫了一圈齿背,指向严莫坤:“他叫什么?”
经理想不起来,尴尬的问:“你叫啥?”
严莫坤冷眼瞧着楚昭衍:“叫爸爸。”
全场死寂,经理脸都绿了,谁知楚昭衍突然乐了:“得,让我爸爸守在包厢门口吧。”
经理心胆惧颤,带着剩下的人鱼贯而出。
楚昭衍将所有的酒都点了一套,堆了满满一桌子,虽然狐朋狗友们对于此次楚公子的选地深感疑惑,但音乐一响,灯光一暗,包厢自动进入了沸反盈天的狂欢盛宴中。
身材凹凸有致的年轻嫩模在舞台中央扭动着,气氛制造者们尖叫着吹着响儿,乖巧白净的小奶狗贴心提供灌酒服务——大型沉浸式社交现场。
与楚昭衍平日里的夜生活并无什么不同。
只是这次的包厢门上似乎有一块磁铁,时不时就将他的目光吸引过去。
透过包厢门上的圆形玻璃,楚昭衍正好能看到严莫坤那张毫无情绪波动的侧脸。
妈的,有点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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