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拜谒义父
顾学成笑了笑，要是顾阿谁，便不会问这样蠢钝的问题，她只会用拳脚教他做人。
“我……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订婚？
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和我订婚？
我们月底就要成婚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至清，我就要是你的妻子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朱莹莹不明白，她扑到顾学成怀中，一遍遍的捶着他的胸膛，却不敢大声嘶吼出来。
“因为我不打算娶你了。”
顾学成言简意赅，他这话一出口，朱莹莹的动作便顿住了，她忽然看到一丝希望：
“那你以前是不是曾经想过要娶我？”
顾学成又笑了。
“都说朱县令不管教你，所以你总是在镇上为非作歹，可他若是当真不管你，你为什么能保持如此天真？”
他说完这话，便再也不言语了。
好半晌，朱莹莹忽然开口：
“你带着我深夜拜谒我义父，是要将我献给他吗？”
马车外的雨水声响极大，马车速度又快，因此很快马车里的不少东西都淋湿了。
顾学成有些讨厌这湿漉漉的感觉，极力的往正中坐了坐。
他以为这一路上朱莹莹怎么着也得大吼大叫一番，谁知她知道这些之后，只是静静的坐了一路，直到马车停在黄家，黄管家带着人上车要带朱莹莹下车，她才声嘶力竭的大吼着，紧紧的抠着马车的车壁，怎么也不愿意下去。
“至清，至清你跟我开玩笑的是不是？你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我呢？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顾学成站在廊下，颤抖着手摘了斗笠，目送着朱莹莹被扛着离开视线。
穿过月洞门时，朱莹莹忽然极为怨毒的看着他，一双涂了蔻丹的手，不住的朝他抓来，仿佛要隔空捏住他的脖子一般。
“顾学成，我恨你！”
顾学成在赤红的气死风灯下，配合着往前递了递脖子，直到扛着她的人彻底消失在月洞门后，才喃喃道：
“那你就恨顾学成好了，左右以后，我是要用回我原来的名字的。”
他忽然想起什么，忙让黄管家知会着等他一下。
“至清！”
忽然听到他的声音，朱莹莹以为他是后悔了，欣喜若狂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双手就要搂住他的脖子，像是搂一缕救命的水草。
顾学成却没去看她那双充满希翼的眼，只是取下她头上那只饕餮兽首的银钗，转身离开。
他最近腿脚不太好，黄管家早有准备，帮他递了一只轮椅，让人推着他去客房换身衣裳。
等他一身清爽的出现在书房时，便见崔人寰在油灯下画着什么东西。
显然，崔人寰也是在等黄胜明。
两人共处一室，谁也没说话，只是各自盘踞一方。
顾学成看着崔人寰半趴在桌上，手里握着只炭笔在白纸上描了一回又一回，渐渐画出一把刀的模样，他不停的完善着这把刀的细节部分，他在画一把杀猪刀。
“崔小公子对杀猪也有研究吗？”
顾学成忽然开口，打破这书房的静谧。
崔人寰抬头看了他一眼，将油灯往自己手边推了推，一面画画，一面应答。
“没有，我不喜欢见血。”
“你在画一把杀猪刀。”
顾学成挑了挑眉，便见崔人寰撒了手，无所谓的瞥了他一眼。
“我要打一把杀猪刀试试技术，不画杀猪刀画什么？”
虽说在工部当值，并不是说就要打铁敲木头，但他和旁人不一样，他是圣上看了他的成品，破格录用进工部的，他自然更希望能再做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回报皇帝。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能跑遍大半个大魏来找苏岐的原因了，这要是其他官员，只怕是头天不上朝，第二天还没出盛京城，便被巡逻的城卫给抓去金銮殿上站着了。
“给阿谁打的吗？”
顾学成又问，他这问题太尖锐了，以至于崔人寰有些不耐烦，他不屑道：
“我可是魏国公府的小公子，可不是什么乡野里的阿猫阿狗都能攀关系的。”
顾学成见状，也识趣的闭上嘴，没再说话。
他二人在书房里等了大约一个时辰，黄胜明神清气爽的进来，他舔着自己嘴角的血迹，十分满意的拍了拍顾学成的肩膀：
“至清这份生日礼物，我甚是满意。”
崔人寰闻言，古怪的看了顾学成一眼，好奇顾学成是不是又补了什么东西给黄胜明。
“员外喜欢就好。”
顾学成笑的有些世俗的圆润，崔人寰握着炭笔，一时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想哪一面才是真的顾学成一般，见顾学成看他，他也不挪开目光，只大刺刺的瞥他。
黄胜明是何等精明的人，当即便觉出这两人估计不大对盘，对顾学成笑道：
“至清啊，你赶路也辛苦了，身上又有伤，不如便先在客房里歇会儿，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也好。”
知道这两人是要避开他谈事，顾学成极为有眼色的勾了勾手，让站在门外的下人推着他离开。
“小世侄，讨厌的人走了，你现在可以告诉世伯，你大半夜的等在世伯的书房是想和世伯说些什么吗？”
虽说崔人寰十四岁了，但奈何他那张脸实在显嫩，黄胜明虽说在外说的挺威风的，但家里边的小孩大多不亲他，崔人寰不怕他，他便对崔人寰便格外的有耐心。
“我上回看着那杀猪匠的刀不错，便寻思着打一把送给世伯。”
崔人寰将自己画好的图样递给黄胜明。
这年头作画大多是用毛笔或是树枝，像崔人寰这般捏条炭笔作画且画的神似形似的不多，黄胜明拿到崔人寰所作之画便露出几分惊叹来，不过虽然是崔人寰的好意，但他一个大老爷，几乎不大可能用上杀猪刀……
崔人寰看了黄胜明的反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瞧我，都是我蠢了，世伯便是要收藏，那也是收藏宝剑名刀，我送把杀猪刀给世伯，未免是拉低了世伯的品味。”
崔人寰说着，懊恼的从黄胜明手中抢过画好的图纸揉成一团，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不好意思啊世伯。”
“没事，再说了，我的生日礼物，你不是早便送过了吗？”
“那是我家管家从库房里挑的，不是我要送的。”
崔人寰十分“实诚”的开口，事实上他口中所谓的“管家”，便是陈家庄的陈管家。
黄胜明看破不说破，见崔人寰毛手毛脚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他说完这话，看了看书房里的滴漏，见三更已过，便喊崔人寰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崔人寰本便是在书房找东西未果，被顾学成堵在书房里，听了黄胜明的话，配合的打了个哈欠。
出门之后见，黄胜明关上门在里边翻动东西，忍不住低骂了一句老东西。
注意到顾学成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他，更是烦躁的回了房，将门一关，头一蒙，便到天亮。
半夜里黄家后院有人投井，惊得半个黄家的下人都半梦半醒的下地到井边站规矩。
黄管家指挥着人，从井中打捞出还在不停挣扎的朱莹莹时，他有几分不忍直视。
“就是这位主子了。”
他将自己身上的半臂搭在朱莹莹没一块好肉的身上，立时急风急火的将人抱进房间，喊站在角落的家医上前给朱莹莹看伤。
黄管家口中对朱莹莹的称谓已经从小姐变成了主子，这说明以后朱莹莹跟顾学成将再无关系。
顾学成翻了手里的一页书，忽然想起，那日他在明月阁中见到朱莹莹，朱莹莹问了他一个很俗套的问题：
“若我是个女的，你当如何？”
他没告诉朱莹莹的是，她若是个男人，他说不定能当她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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